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床上多出來的一床被子被楓荷誤以為是昨夜炭火沒供上,結果姑娘又給自己壓了一床被子。出去時還和衣媽媽講,要不要再放兩個火爐,免得姑娘夜裡著涼。衣媽媽想想說也好,她就瞧著今兒姑娘哪裡不對,許是涼著了。這大過年的,染上風寒可就不好了,千萬不能馬虎。昨夜除夕守歲,婉婉才知道,原來宮變那時,在叛軍手下救下她的那位老將軍,竟是她的外祖父。容懷仲對這事也很是意外,畢竟亡妻蘇氏從他們認識時便是孤女,他從未想過她會有家人,更未想過她的父親竟是赫赫有名的梁州王,她竟是藩王的女兒。妻子去世十四年後,突然來了位岳父與他相認,容懷仲也不知自己當時是何心情,不過再三確認果真是亡妻父親不假后,萬一沒了雙親的容懷仲不禁熱淚盈眶,將他視如自己的生父,替亡妻盡孝。當晚容懷仲和花重德兩人便來了個不醉不休,而婉婉則是也跟著蹭了酒,才有了拉著先生非要大婚的事兒。婉婉有點後悔昨兒她的酒後行為,雖然她是期待著嫁給先生沒錯,雖然她喜歡先生喜歡到,見到他就想抱抱,親親,舉高高。可是她到底是一個女孩子呀,哪裡有一上來就拉著人家非要成婚的?六月不行,就四月,四月不行,就三月,昨日他們的對話仍然歷歷在目,高湛一退再退,結果她還是不肯,非要原地成婚。雖然她得逞了,先生與她簽訂了婚書,昨夜還摟著她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覺,可她的矜持都去哪裡了?如今想起,後悔的腳趾摳地。「婉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不舒服嗎?」今兒是初二,婉婉醒來后便來到花廳,與父親和外祖父一起用早飯。而這已經是今日第二次被問這個問題了,婉婉捂著她發燙得臉頰,死不承認道:「有嗎?」管家說:「方聽衣媽媽說,姑娘昨夜著涼了,半夜還多加了一床被子。」管家伯伯適時的解釋,讓婉婉囧迫的心悄悄放下來一點。容懷仲一聽,當即摸上女兒額頭,「呀」了一聲,「果然有些燙。」坐在一旁的花重德坐不住了,當即吐槽了上京這惡劣天氣,哪裡有他們梁州好,一年四季如春,婉兒去了保准不會生病。一月得上京還正值嚴冬,的確是冷,花重德說:「好外孫兒女,趁著還沒被太子拴住身子,快跟祖父去梁州耍耍,哪裡可比這凍死人的上京城好玩多了。」花重德一心想要在婉婉沒成婚前,帶去梁州轉轉。其實婉婉也想去的,畢竟哪裡是母親從小生活的地方,她對母親得印象實在太少,所以很想了解。「岳父大人,小婿敬您一杯。」昨兒翁婿二人喝得不醉不休,今容懷仲不用上朝,便提議二人再透透,如此這早上的飯桌上,罕見出現了酒壺。花重德拿起酒杯和容懷仲對飲,隨即容懷仲便笑呵呵的提出自己的請求,「您看,您帶婉兒回梁州,能否一併也將小婿帶上?」婉婉想要了解母親,去一去母親呆過的地方,可容懷仲未嘗不是,他以為自妻子去世之後,未來的日子只能靠腦海中的回憶存活,卻不曾想,有生之年,他竟還能看一看她的童年,看一看她曾生活過的地方。花重德還未等拒絕,婉婉卻先開了口:「可是父親,我最近沒有打算去梁州啊!」她和先生的婚書還在她的妝奩里壓著呢,她就是想去,怎麼也要與高湛商量一下再走,總不能一聲不吭的說走就走。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啊。老父親被噎得一哽,而花重德也並沒有帶他去的想法,這事便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宮變那日,容懷娟趁亂逃走,卻在出城時,被梁州王的人抓住。害死他女兒的兇手,花重德二話不說,砍掉了容懷娟得腦袋,這件事,花重德告訴了容懷仲,容懷仲沉默了許久,只道:「岳父大人不必解釋,我沒有妹妹,從來都沒有。」隨後那幾天,容懷仲的心情都很沉重,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見了上門投奔的外甥女,喬清樂。母親死後,喬二爺很快就定了續弦,後院的姨娘們也終於做了把翻身奴隸。喬聞丙有大房護著,且是家裡的小爺兒,依舊無人敢惹,可喬清樂就不一樣了。平日里驕縱任性,為非作歹,苛待下人,再加上喬二爺對容懷娟一恨之入骨,如此也不管不問她這個女兒,宣平伯府再容不下喬清樂,她只能厚著臉皮投奔舅舅,容懷仲出面,為喬清樂訂了門還算不錯的婚事,遠嫁了。時間一轉便從初一到了十五的元宵佳節,和經歷一場浩劫,死氣沉沉的除夕相比,此時的上京城已經恢復了不少生氣。那日宮變,到底死了多少人,毀了多少人得一生,單從門客爆滿的冥事鋪子,城內城外不斷的嗩吶聲,和揚得漫天遍地都是的紙錢,便知邕王到底做了多少得惡。
可到底是聖上的骨血,胡貴妃又因此哭昏過了不知多少次,所以哪怕是所有朝臣極力嚴懲,皇帝也只是將其壓在牢里,未曾定罪。「邕王活著一日,便是對太子最大的威脅,胡貴妃動用所有勢力,不惜以命相挾,也要保住邕王性命,可這種節骨眼上,皇後娘娘竟沒有任何舉動,不聞不問,一句話也不替太子說,有人說這是為了太子而長久打算,可我總覺這事沒那麼簡單。」說話得人是丁懷柔,元宵燈會,婉婉,丁懷柔,郁司寧姐妹三個約在一起做花燈,因為十五之後司寧的軍隊就要開拔,所以她們格外珍惜姐妹三湊在一起,不多得時光。如此便是聊起了宮變之後的後事,蕭合位於大理寺少卿一職,其邕王之案便由此審理。而邕王罪行證據確鑿,已經是不爭得事實,如今只在治罪上存有爭議。通敵叛國,意圖謀反,按律例自然是死罪。可當今朝聖上卻對邕王所作所為存有明顯包庇,大臣們聯名上奏,口伐筆誅,甚至更有老臣在朝堂大殿上長跪不起,逼皇帝給朝臣,給金國百姓,給全國人民一個交代,可皇帝始終懸而不定。大臣們為了治罪邕王,千方百計,自然也找到了太子的生母,當今皇後身上,甚至向來在後宮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的鄂妃,良王的生母看不下去,都去求見了皇帝,要求懲治邕王。可只有皇后一人,對此事彷彿全然不上心,眾人皆在議論,各種說辭不一。「什麼長久打算,我看她就是不在意。」郁司寧性情直爽,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無所顧忌,她不認為一個母親在這種時候,會有什麼顧全大局的想法。要是換做她,有人想要她兒子的命,老娘就是拼了也要把他剁成泥!一直在一旁做小魚燈,始終沒吱聲的婉婉,眼皮忽然動了動。其實司寧說得一點都沒錯,一個母親保護孩子的心情,哪裡還顧及得了那麼多?且如今貴為太子的先生,皇儲之位穩固,他有朝臣擁護,外祖父力,還有那日入城絞殺叛匪的蒙古小王爺,和西域其餘三十四國的投誠高湛這麼多年戰功赫赫,所積累下的威名足矣震懾邊疆,可保國泰民安。先生得太子冊封,可以說是人心所向,哪裡需要什麼長遠之計,留下邕王只有後患無窮。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皇后怎會不知?所以皇后對此事的態度,實在耐人尋味……不過無論怎樣,先生都有自己的想法與決斷,她只管換好先生的生意就好了。說起生意,剛為太子的先生,一面要處理朝堂之事,一面還要處理軍中事物,所以她從除夕那日之後與先生便一直未曾見面。期間婉婉因生意上的事,送書信問他意見,結果高湛只讓她全權處理,之後便通篇都是對她的思念。兩個明都在上京城的人,結果搞得跟隔著千山萬水似的。不過先生答應今兒會來接她,想著一會去燈會,柔姐姐有小公爺,司寧有良王,而她有先生,婉婉便覺得心裡美滋滋的。若是他們還在她面前秀恩愛,她便也大大方方喚先生夫君,然後理直氣壯把婚書拿給他們看。婉婉就這樣甜甜想著,時間一轉便臨近傍晚,有一將士來,將士說是太子殿下派來,接小姐去軍營的。因為高湛在軍營脫不開身,便命人來接她去軍營,一起過元宵。高湛今日在軍營這事婉婉知道,既他還在忙,也沒時間陪她,婉婉便不急著去,便想再呆一會,在這等先生忙完就是。婉婉這樣說,那將士明顯有些為難,丁懷柔和郁司寧卻催她快去,別讓太子等急了,一會燈會再見就是。就這樣,婉婉被眾人半推半就的上了接她的馬車,婉婉坐在馬車裡,一手拎著小魚花燈,另一隻手拎著小老虎花燈,想著一會見到先生紛享給他看。告訴他,這個小老虎是做給他的。結果馬車並不是駛向城外軍營,而是一轉停在了宮門口。有嬤嬤在宮門前接應,婉婉下了馬車,瞧著森森殿宇,明顯有幾分愕然。而那嬤嬤走上前,只略略打量了眼,便向婉婉微微頷首道:「容小姐,皇後娘娘召見,請隨我來。」作者有話說:感謝留言寶貝【每天要吃水果】和【kk】感謝一路守候~感謝在2022-05-1714:43:25~2022-05-1816:44: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圓圓有點圓2瓶;kk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