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虞翎戲耍一通蕭庚雪,被領著回方茹那裡,中途還見過姜嬋,禮貌喚一聲姜姑娘,被冷哼一聲。姜嬋是習武的,從前被某位官員女兒挑釁推搡,她沒事,別家女兒底子虛,反倒因為太激動咳出了血,卧床一個多月,最後錯全怪在她身上,所以她對虞翎這種身體一向敬而遠之。方茹聽她說見到姜嬋的事,皺起了眉,最後只是道:「她那種人我最合不來,你也不消管她。」虞翎沒有和姜家往來的心思,也沒打算和姜嬋走得太近,她慢慢坐回自己位置,手輕拍了拍裙擺灰塵,無奈道:「我知她不喜歡我,也沒放心上,只是我身子不適,待會怕是要早走些。」「你身子一直如此,就該找個好大夫給你調養調養,」方茹說,「以後要是空閑時候多,你倒可以進宮看娘娘嘮嘮,娘娘身邊有太醫,她喜歡你,見到你想必高興。」虞翎纖細腰身坐得直,見方茹只是隨口一提,也只笑著點了頭,溫聲說:「娘娘不覺我叨擾,我自是想去的。」皇貴妃行事有自己偏好,不喜繁複瑣雜的麻煩,培養出一個孝順有能力的兒子后更是想把所有事都丟給他,就算虞翎進了宮,能做的大抵也真的只有嘮嘮閑話。如果去得多了,被人傳出一些不該傳的東西,對誰都不利。虞翎不做這種事。方府賞花,方茹邀了不少人,皆是世家貴女,對虞翎有幾分好奇,有人在秋獵時見過她,問她怎麼和魏翹交好的,虞翎只笑說合得來,旁人又問其他,她一一溫和作答,禮數十分周全,又讓人心生好感。虞翎習慣了應付,也不曾有羞色。等她從方府回到侯府時,夕陽正在西下,丫鬟們幫她把東西搬回院子,陸嬤嬤又去清點,放入她的小庫房。虞翎出門來方府一趟,所得良多,方茹知道她好花,在她離開方府還送她兩盆墨菊。她身子易勞累,回來剛坐片刻疲倦就纏上身子,丫鬟端上木盆,讓虞翎沐足祛寒氣。紫檀木漆紗燈擺在燈架上,夜間燭光隱隱約約。陸嬤嬤拿著簿子回來,道:「東西都替姑娘收好了,順帶讓廚房煮了碗燕窩粥,不過只有一碗,沒多餘的剩,姑娘自己喝就好,侯爺那裡不會缺這些東西。」虞翎偶爾會拿自己喝的補湯送給謝沉珣一份,醇香雞湯,細嫩銀耳羹等等,再珍貴也會讓廚房剩下一半,呈起來送去給他,就算不是給謝沉珣,謝四留在她這裡,也能喝上半碗。對她這種孤女來說,和侯府幾位主子打好關係是必要,做這些事無可厚非。虞翎坐在羅漢榻上,手指慢慢揉住光滑額頭,舒緩疲累,她褲腿挽起,纖細小腿併攏浸在木盆里,道:「姐夫今天留客許久,許是還有什麼事要處理,沒時間見我。」謝沉珣那裡的客人走得晚,虞翎離開侯府時他才到,虞翎從方府回來了,他還在,直到日頭西落了,虞翎才聽到他離開的消息。能讓謝沉珣會面這麼久,又不像京師人士,虞翎能想到的只是杭州那位回京赴職的青天知府,只是不知怎麼受的傷。陸嬤嬤擺手讓丫鬟先下去,低聲道:「也不知道那位客人是不是跟那位蘇姑娘有關,頭前還聽到侯爺要續弦一事。」虞翎長發微垂到胸前,木盆里盪出水波,謝氏雖是直性子,但在謝沉珣婚事上很是謹慎,侯府與方家不曾有過面上議親,也沒人知道侯府相看過方茹。虞翎是知情那個,卻從不會在方茹面前提這件事。就算謝沉珣娶過她姐姐牌位,他仍舊是各府眼中乘龍快婿。別說是其他伯侯府的世子,即便是他們父親,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她這位姐夫,多說只會讓人心中禁不住對比。倘若虞翎姐姐還活著,是出去參加個壽宴都要被人羨慕的,至少不會有人多藏心思。她纖細玉足小巧漂亮,白得瑩透如玉,虞翎手肘輕靠住羅漢榻几案,只開口道:「蘇姑娘的事不要多提,姐夫那裡的態度不好說。」蘇家沒有表態,她也不想做什麼。
虞翎沒料的是這麼巧,第二天清早蘇家就有人來了請帖,請謝沉珣後天下午去茶樓喝杯茶。事情沒傳開,連虞翎都是在跟他說方大夫人想探聖上態度時,偶然在書房發現的。那時候謝沉珣在書架前尋書讓她看,虞翎剛剛還在替他研墨,只慢慢垂下眸,折回信帖,替他整理起案桌。他看完信後有個習慣,喜歡折起壓在一邊,有的可能當天燒了,有的會按時間收進信匣。除虞翎外沒人會常來書房尋他,在書房伺候的小廝嘴巴緊手腳乾淨,也不會敢隨意翻動他東西。謝沉珣轉頭時見她在收拾案頭,頓了頓,沒說什麼,只把挑的書給她看,讓她看完書後,近期多加練練力氣,不可偷懶。虞翎先擺正他這裡的書本,這才伸手去接過書,她手腕白如碎瓊亂玉,只慢慢把書抱在懷裡,抬眸笑道:「姐夫最好了。」姑娘家笑意盈盈,一雙漂亮眸子微微彎起,有些涉世未深的單純。虞翎穿得要比以前厚些,一件灰披風用來遮住身形的曼妙,這具身子易受寒難有孕,已經讓大夫給她調了許久。他只嗯了一聲,坐回扶手椅,拿出個信匣,要把東西都收起來。虞翎抱書籍在旁,仔細看他眉目,問:「姐夫有心事嗎?還是朝中困擾的事一直沒解決。」「沒什麼,」他收起信件道,「不是什麼要緊的。」虞翎不說話,只伸出一隻纖細白手,慢慢撐到他腿上,讓他手頓住,他挺直身軀似青松一般,連她輕坐到他的腿上都沒說什麼,察覺她坐不舒服,才慢慢扶住她的腰,不讓她亂動。虞翎纖細腰身挺直,手裡還抱著書,手扶到他胳膊,看他視線,認真道:「姐夫不高興,就是我不高興的,可我寧願自己不高興,也想要姐夫每一天都很好。」謝沉珣沉默片刻,開口道:「我沒事,先回去吧。」虞翎抿唇不語,澄凈雙眸同他對視著,無辜和純善映男人面孔,她睫毛長得似畫扇,在他的注視下顫動幾次,又像蝴蝶,似乎察覺到他的堅持,她低低垂眸,手慢抓他的衣袖,輕輕說出一聲要姐夫開心。明明她什麼都沒做,卻又好像通過這雙盈盈水眸把什麼都做了,嬌而軟。姑娘家肌膚的香氣近似媚香,如果在場的是任何一個意志力不強的小年輕,都可能把她這純潔無瑕的乖乖女弄上全是見不得人的污穢。謝沉珣沒說話,她抱住他脖頸,他只慢慢抬手,緩緩把她輕按在肩膀上,男人的身體克制著,冷淡肅漠。他手按在她細頸,開口說:「我知道了。」「可我不知道怎麼再哄姐夫開心,」虞翎頭輕輕蹭他,「姐夫上次不允許我多問多做,我也沒去問別人,但我不想姐夫煩心,我只要姐夫好。」謝沉珣開口道:「想要什麼東西?」虞翎愣住,回答一句想要姐夫開心。他安靜下來,再問了一句。她好像才明白他是準備要給她什麼,腦袋趴在他肩上,唔了好一會兒,為難想了好久。虞翎輕聲道:「姐夫聽過最近外邊開了新酒館嗎?我偷聽到下人說那裡會有姑娘按摩,可我問嬤嬤,嬤嬤又說那些不是女子該聽的,我怕她說我,就岔開了話沒繼續問,姐夫能陪我一起去嗎?我想去看看她們是怎麼做的,好回來給姐夫按,小廝說姐夫明天好像要出去,那後天有空嗎?」謝沉珣沉默,聽得出她說的地方不乾不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