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道門
此時此刻,我噁心的快要吐了。這具巨/大又怪異的屍體,肚皮直接裂開了。肚子里也是滿滿的一汪清水,巨屍的肚皮裂開的時候,我看見裡面有兩條巴掌大小的魚。一條黑魚,一條白魚,雖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身上的鱗片如金如玉,魚須足足有半尺長。這是一對陰陽魚,養風水用的,只不過現在兩條魚都翻了肚皮,已經死了。屍體是用七具殘屍拼湊出來的,肚子里還有一對陰陽魚,布下這個風水大陣的人,顯然是登峰造極的人物,抱殘守缺,陰陽相濟。只要這兩條陰陽魚不死,這條龍脈,就一直會是一條活的龍脈。可是,兩條陰陽魚已經死了,我看著兩條魚,心裡一直在犯嘀咕。陰陽魚是被人活活捏死的,魚頭上的骨頭都碎了,聯想前後,我不得不相信,這一對陰陽魚,是我爹捏死的。陰陽魚一死,這條龍脈就會漸漸的乾涸,龍氣散去,不出十年,就是條死龍脈。我爹幹嘛要這麼做?我試探著又踩了踩龍圖的龍頭,果然,裂開的石板重新慢慢的合閉,再也看不出一絲縫隙。我不知道爹的意圖,但也沒時間去想這些了,地上帶血的腳印,已經說明我爹肯定受了傷。九龍抱河山的風水陣正前方,還有一條一人多高的通道,通道里很黑,不知道延伸到什麼地方。我稍稍收拾了一下東西,吸了口氣,邁步向前。當我走到通道的跟前時,突然就打了個冷戰,這片空間里充斥的無形的重壓,好像猛增了十倍。那種感覺,就如同我就站在鬼門關跟前,只要再走一步,就是萬劫不復。通道里是肉眼難辨的黑暗,黑的讓人心悸。儘管沒有一絲聲響,可這條通道裡面,彷彿就是世上最最危險的地方。越是這樣,我就感覺爹的處境越是不妙,前方會是什麼情景,我無暇顧及,心裡就一個念頭,找到我爹。我慢慢走近了通道,手裡的火把燃燒著明亮的光,但光芒卻還是照不透前方的黑暗。我暗暗估算著,通道差不多有五六丈長,走出這條通道,空間大了那麼一點,在正前方,我看見了一堵牆。牆是巨/大的石塊壘起來的,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山。牆壁上有一道門,很不起眼的小門。這道門,是唯一的通道,如果想要繼續前行,就必須從這道門經過。很多事情,是自己解釋不清的,當我看到這扇只有一人來高的小門的時候,腦子就暈了。你敢進這道門嗎?敢進這道門嗎……我的耳邊,似乎還漂蕩著地宮門口那具棺槨中的詭異聲響。腦子裡想的越多,心中的恐懼就越甚,我獃獃的站了半天,使勁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些。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繼續走,才有可能找到我爹。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道小門的跟前,門沒有上鎖,似乎伸手就能拉開。
火把的光亮,映出了自己的影子,我仔細的在周圍看了看。在小門的門前,我又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腳印。這個腳印毫無疑問的說明,我爹也到了這兒,走進了這道小門。我一下抓住了門把,就在我的手剛剛觸碰到門把的那一瞬間,從這道小門的門后,彷彿傳來一道很縹緲的聲音。那是一陣哭聲,嬰兒啼哭的聲音。聲音好像是從修羅地獄里飄出來的一樣,儘管聲音很模糊,可我還是相信我的感覺。那就是一個嬰兒的哭聲。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嬰兒的哭聲?聲音只飄忽了片刻,隨後便消失了,我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心裡突然又開始懷疑。這聲音,到底存在不存在?是真的有,還是我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時間在一片死寂中流逝,我不想再耽誤時間了,一咬牙,直接拉開了這道小門。小門後面,依然是一片黑暗,但打開門的時候,那種讓人恐怖的氣息,彷彿一下子達到了頂點。我有些承受不住了,那種壓力真的像是排山倒海,讓我的骨子裡冒著寒氣。小門后一片黑暗,而且很空蕩,現在不可能有退路,我定了定神,把亂七八糟的雜念都拋在腦後,一步邁過小門,走進了黑暗中。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當我走進小門第一步的時候,手中的火把,陡然間熄滅了。火把是唯一的光線,火把一熄滅,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這片深邃的黑暗裡。我的腦袋好像裝了一灘漿/糊,在火把熄滅之後,變的一團混沌。恍惚之間,我好像一下子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在那裡。黑暗中,突然閃過了一道很淡很淡的光,在淡光的後面,是一張瞬息而過的臉。那張臉很瘦,顴骨凸/起,皮包骨頭,而且慘白慘白的。我的雙腳變的無比沉重,連抬都抬不起來,腦袋儘管非常昏沉,可心底還有一絲清醒的意識。淡光一閃而過,我還沒有生出別的反應,前面又閃過了一團淡光。淡光的後面,同樣是一張白慘慘的臉。一團一團的淡光,不斷的閃爍著,每一團淡光后,彷彿都有一張白的和死人一樣的臉。一張張臉,在眼前晃動,我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了。這些臉龐形形色/色,有老有少,可就是心底那一絲尚且清醒的意識,讓我辨認出了這些人。猛然看上去,這些人都是陌生的,但他們在我的記憶里留有一絲痕迹。我想起了家裡的那口地窖,想起自己當時悄悄到地窖里一探究竟的情景。這十幾張臉,赫然就是地窖裡面的弔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