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181章

第181章 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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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來了。」

守在門外的小宮女,匆匆忙忙進來稟報。

皇後下意識站了起來。

想了想,又坐了下。

這期間,正武帝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衛傅的妻子走了?」

皇後作勢要起來行禮,正武帝按了按手,沒讓她起來,來到她身邊坐下。

「我沒多留他們。」

「怎麼沒多留?你眼睛紅了,哭了?」正武帝問道。

皇后躲開他的視線,低聲道:「多年不見,難免會……」

「你如今懷著身子,要少哭。」正武帝拍了拍她的手,「你若是真捨不得他們,等你千秋節過後,朕長留他們在京,也不是不可。」

「還是不了。」

「為何說不?明明捨不得。」

其實這個問題很不好答,但皇后還是給出了自己的應對。

「你明明知道原因,何必多問?」

說著,她微微偏開臉去。

她並沒有發現正武帝看著她的目光很深邃,面上卻是笑了兩聲,道:「你竟還在糾結這些,罷罷罷,隨你吧。」

皇后鬆了口氣。

瞧了瞧他的臉,見他面色隱隱透著一股灰,不復往日紅潤,不禁關切道:「陛下龍體可好了些,可有按時服藥?我瞧著陛下近日精神委頓,還是多注意些龍體好。」

「你這是在關心朕?」

皇后一僵,似有些不顯的高興。

「臣妾乃皇后,關心陛下乃職責所在,若是陛下覺得臣妾的關心是多餘,臣妾以後不再如此便是……」

「皇后的關心怎會是多餘?」正武帝握住她的手,緩緩地摩挲了幾下,「朕很高興皇后能如此關心朕,還望皇后以後多多關心才是。」

這話這舉動,幾乎算是明晃晃地調戲了。

都一把歲數了。

皇后的臉下意識一紅,垂頭下去后,看似有些嬌羞,身體卻隱隱透出了一股僵硬。

正武帝仿若未覺,緩緩地磨蹭著她的手,眼神幽遠,似乎在想著什麼。

.

回去后,福兒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全套的命婦服脫下。

這衣裳實在不是人穿的,關鍵是她要穿著厚重的命婦服,頂著重重的冠,來回穿行大半個皇宮,一趟下來脖子都快被壓斷了。

換了身家常的衣裳,感覺整個人輕快多了。

這才去找衛傅,繼續之前未完的話題。

時間拉回到不久之前的紫宸殿里。

「你在冰城開設的稅所,將交易所和稅所合併,是很有創新的想法,避免有些商人不交稅或少交稅,又能管控他們的售賣物品沒有違禁,獨立於當地官衙之外,就能避免官員肆意貪贓枉法……

「此法朝中已經在議了,若是可行,將會在整個大燕推廣,是時你又是大功一件。」

站在下方的衛傅,微微垂著頭,態度不卑不亢又不失恭敬。

「陛下謬讚,臣不過是摸著石頭過河,覺得西洋人稅所制更適合當時的冰城。西洋人還是有許多東西值得我們去採納與學習。臣在冰城,結識了一位西洋來的傳教士,他並非坐船而來,而是坐著駱駝一路從西往東……

「臣覺得,其實大燕也可以派人去西方和那些國家交流,如此一來才能采百家之長,清楚當下世界格局。臣此次進京,特意將這個傳教士所做的地球儀帶了來,進獻給陛下,此物甚是奇特,可眾觀整個世界……」

「你等會下去,把東西給曹仁,朕還有其他政務,你且退下吧。」

「是。」

退到殿門外,曹仁正在此處等著他。

衛傅也沒多說其他,命小喜子把裝在一個大木箱里的東西,交給了曹仁。

曹仁笑眯眯地道:「估計娘娘那兒差不多也結束了,夫人應該是從玄武門走,將軍可從那裡去接夫人。」

衛傅對曹仁道了謝,臨走前回頭看了紫宸殿一眼。

他好像面有病色,難道是身體不適?

……

這次覲見,正武帝很正常。

怎麼說呢?

除了例行詢問了下兩地軍政之事,褒獎了衛傅在冰城施行的改革之法后,再無其他多餘。

甚至連多餘的試探和旁敲側擊都沒有,正常得彷彿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對朝廷忠心耿耿的封疆大吏。

而正武帝也對他很放心。

彷彿之前他還沒入京時,心中的那些防備,以及私下做的安排,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就是太正常了,正常得讓衛傅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感。

說罷紫宸殿的事,衛傅又問福兒去見皇后的情形。

福兒知曉他想知道娘娘的近況,就把當時見皇后的情形,絲毫沒有省略地都一一說了。

然後她又說了自己的感覺,她總覺得皇後娘娘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兒怪。

衛傅腦中如電石火花般閃過一個念頭,他終於找到正武帝哪兒不對了,就是給人感覺怪怪的。

但你若是細說,又說不出哪兒怪,人家其實表現得挺正常。

因此給他了一種違和感。

難道有什麼事?

可二人思索了半天,都沒想出所以然來,只當是自己心態可能不對過多思慮,才會覺得別人怪異。

.

與此同時,就在幾千裡外的冰城。

衛琦滿臉風雨欲來,來到將軍府,找到了剛忙完的陳瑾。

一見衛琦這副樣子,陳瑾就知道他是發覺了。

想想也是,五公子不是不管世事之人,他既為鎮邊將軍,掌管著漠北邊防,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漠北的一些動靜。

只是由於衛傅臨行前的布置,給了陳瑾渾水摸魚的機會,以至於直到此時衛琦才後知後覺。

「你到底是誰的人?」

衛琦怒火太盛,上來二話不說掐住了陳瑾的頸子。

陳瑾不過是普通男子的中等身量,衛琦卻又超出尋常男子太多,抓他無疑是像掐小雞崽似的。

「我是殿下的人,從來都是。」

如此情形,陳瑾依舊面帶笑容。

衛琦面色一陣變化。

須臾,他狠狠地將陳瑾一把扔了開,去了一旁的大椅上坐下。

「你今天最好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不然我要了你的狗命!」

陳瑾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

他面容普通,身量尋常,平時出沒在將軍府里,就像個隱形人似的。可恰恰是如此普通的陳總管,是名副其實的總管。

將軍府里裡外外一切,都是他管著的,甚至是衛傅的一些公務,有時候也不會背著他。

這樣一個人,想做一些事太容易了。

……

這趟衛傅進京,也不是全然沒有防備,他設想了最壞的情形,所以給自己安排了好幾條後路。

例如這趟他入京,能帶的護衛有限,所以他所帶之人無一不是一等一的好手,並攜帶了大量火器。

還例如他安排了兩隊人馬,喬裝成行商的商隊,一路在前頭,一路在後,跟著他一起入了關。

如今這些人都混進了京城,就在燈草衚衕附近藏著。

另有一批人馬留在京郊,這裡同時還藏了一批馬匹,供以若是發生危機情況,不至於因為缺少馬而無法逃脫。

甚至在燕山以北,居庸關之外,他也安排了一批人,這些人則負責接應。

這些後手,足夠保證不管發生任何危機,衛傅都可以帶著妻兒,迅速逃離京城,同時經由燕山迅速回到草原。

這些安排衛琦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想到陳瑾會渾水摸魚,利用他哥的這些安排和布置,把黑甲軍剩下的人馬,除了他身邊跟著的那幾百人外,都調到了燕山以北的烏蘭布統草原。

如今的黑甲軍,早已今非昔比,人數達到了近六千人之多,而且是軍備戰馬都極其優良的六千人,並非以前湊數的那種。

憑著這批人馬,衛琦有自信帶著人馬把整個漠北漠西打穿,可惜他哥對自立為王一點興趣都沒有,依舊當他鎮守將軍。

即使衛傅這次為自己準備後手,也不過只動用了不到兩千人,可陳瑾私下卻調集了剩下所有人,他想幹什麼?

闖關?

烏蘭布統草原過去就是燕山,燕山有天下第一關,居庸關。

居庸關距離京城,也就一日的路程,素來有京城門戶之稱。

如此情形,實在容不得衛琦不多想,尤其他清楚衛傅的布置,知道陳瑾是背著他哥乾的。

「老奴不過是在幫殿下罷了。」

「你這是在幫他?他若是想反,早就反了,不會等到今日。」衛琦厲聲道。

脫去了在兄嫂面前的偽裝,衛琦眼中狠辣之色畢現,顯然陳瑾再給不出能說服他的理由,他絕不會手軟。

陳瑾似乎並不詫異的衛琦的態度,其實他早就發現衛琦是個兩面人,在家裡一個樣,在外面又一個樣。

一個在外面有『殺神』之稱的人,怎可能是個憨小子。

「就是因為殿下做不下決定,考慮太多,老奴才會幫他做決定。」陳瑾淡淡道。

「你有何資格替他做決定?」衛琦冷笑。

陳瑾微微嘆了一口氣:「老奴自然沒資格,可若是皇後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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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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