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修bug
江戶川亂步滿臉凝重的窩在椅子上。
他快速的從兜里掏出手機,歪著腦袋從通訊錄里找出一個號碼,然後按下撥號鍵。
亂步:「喂喂?夜蛾大叔嗎?我問你個問題,那個叫五條悟的傢伙和茶茶的爸爸打起來,誰會贏?」
身為東京咒術高專現任校長兼變革派核心成員之一,前段時間負責和亂步直接對接、教導對方基礎咒術常識的夜蛾正道聞言,略微沉吟。
他老實答道:「我不知道……畢竟卯生先生一直都很慣著悟那個笨蛋,我沒見過他們打起來。」
然後頓了頓,夜蛾繼續補充:「但是,我記得悟那傢伙曾經隨口和我說過,先生是他唯一沒有把握有獲勝信心的對手。」
……
敵方的「帳」被破除、通訊信號恢復,偵探社那邊的頂級黑客田山花袋盯著電腦屏幕,神情冷靜的看著上面的數據飛快的運轉著。
田山花袋的異能是操控視線內的所有電子設備,處理速度是常人的數十倍,除此之外,他還有極其高超的黑客技術。
二者結合在一起,讓他在世界黑客排行中也能名列前茅。
靠著入侵橫濱各大電子設備、交戰區域邊緣正沿著避難通道撤離的平民,以及維持秩序的輔助監督的私人通訊頻道,卯生失控和五條悟交戰的事,田山花袋反倒是比咒術界的指揮部還要早一步得到消息。
而這一消息,是並不了解咒術界的亂步在現有情報和近期現學的咒術基礎常識下,連通所有邏輯碎片、完全推測出敵方幕後黑手目的與行動手段的最關鍵的拼圖。
畢竟在今日之前,卯生身上的咒文都是一種存在形式未知的特殊存在,甚至連作用都無法確認。
——能確認的,僅僅只有「那是咒女的詛咒,是死者留下的文字」這一點。
五條悟將那只有寥寥幾頁與咒女相關的古籍交給了亂步。
上面說,歷代咒女被殺害后留在行兇者身體上的鮮血咒文,都只有在大仇已報、行兇者死後,才會變為普通的鮮血痕迹而消失。
那些咒文,簡直就像是怨靈。
「那是暴行之徒所殺害的女子怨念詛咒之化身,終將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死兆。」
「那是咒女含恨死去后留下的血,只有釋懷后才能被擦去。」
咒女體質特殊,真正覺醒的案例太少,數百上千年前寫下這些文字的筆者先入為主的進行了定義——然後,他的定義便無奈的成為了後世與咒女相關事件中,唯一可以被查詢到的文字資料。
書上說,那是來自地獄的、來自死者的文字。
書上說,是咒女憎恨的詛咒。
罕見,稀少,罪大惡極。
從古至今整個咒術界上千年的歷史,尚不存在任何一例成功解除咒女詛咒的案例。
或許還是應了那句解鈴還須繫鈴人吧。
然而系鈴人已經不在了。
當然。
卯生因為術式的特殊性,他雖然無法逆轉自身已成既定結果的「咒靈化」,但破壞自己身上那有著特殊能量的「咒文」這件事,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畢竟讓他咒靈化的「詛咒」與鮮血咒文所代表的「詛咒」,是同源的兩種。
只是卯生不會這麼做而已。
——因為那和他的母親佐知子有關,是佐知子死後留給他的東西。
不管是詛咒、怨恨還是懲罰,卯生都毫無怨言……他覺得自己應該承擔。
那個幕後黑手對卯生和佐知子的事情、對佐知子的咒女體質……知道的似乎更多一些。
他不僅成功判斷佐知子的「咒文」的主要作用,還找到了能夠破壞「咒文」的道具。
沒有了「咒文」固定人性的卯生徹底失控。
而他所掌握的死之術式,也讓封印成為了一種奢望。
那是咒靈。
而只有咒術才能殺死他們。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沒有挽回的辦法……他們只能夠祈禱現咒術界最強的五條悟能夠順利「祓除」掉對方。
「祓除」不同於解咒。
如果卯生以咒靈姿態被「祓除」的話,那曾經屬於人類的靈魂就徹底回不來了。
——那等同於對卯生的又一次殺害。
誰都不想要走到那一步。
祓除卯生這一選擇,對五條悟和北澤家的孩子們來說都是一種難以釋懷的打擊。
那太可悲了。
而且,五條悟還不一定能夠成功祓除。
如果五條失敗、死去,而失控的卯生存活……那就真的沒有了挽回的辦法。
亂步大腦飛快的運轉。
他盯著情報,然後在一秒不到的時間茅塞頓開。
——還有別的辦法。
「那個幕後黑手是突破口。」亂步心想。
羂索目前寄生的屍體所攜帶的術式「咒靈操術」,只能夠無條件吸收低兩個實力等級的咒靈,否則,就必須讓目標虛弱到一定程度后才能夠吸收調服……這一點毫無疑問是針對卯生的。
就目前來說,只有五條和卯生彼此有可能能夠殺死彼此。
一死一傷或者同歸於盡,可能性都不小。
從羂索目前位置每一步行動的謹慎程度來看,亂步得出了結論。
——那個幕後黑手的手中,必然擁有另外一個強大的、能夠封印一切的道具或者陣法來應對「五條悟存活」這一可能性。
而那個道具或者陣法,能夠壓制被封印者的力量,使被封印的對方無法掙扎。
這並不是憑空猜測,而是亂步從咒術界提供和他追問到的情報里推測出來的事實。
畢竟,封印五條悟的難度基本可以約等於封印卯生。
五條悟雖然沒有卯生那般無視防禦、殺死一切的術式,但他的破壞力同樣也是bug級別,所謂一力降十會正是如此。
封印對五條悟來說,大多都是可以直接動用力量強行破壞。
所以說,如果有人想要封印五條悟,如果不能夠徹徹底底截斷他的力量來源、阻斷他調動術式,那封印只能是形同虛設。
而徹徹底底截斷力量來源、阻斷調動術式——這對於那位失控的卯生先生來說,應該也適用才對。
封印……總要比祓除掉好。
至少封印起來的話,他們就有喘息的餘地和尋找其他辦法的時間。
所以亂步當即聯繫了中也和太宰。
「我要你們去把那個腦袋有縫合線的假夏油君抓出來。」
亂步簡單的說明了情況,他微微睜開眼,露出那漂亮又透徹的翠色:「那個混蛋打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算盤,哪怕會為了自身安全而遠離五條和北澤先生的交戰地區,但也必然不會離開的太遠。」
太宰治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畢竟那個叫五條的傢伙和北澤先生都有很強的自我修復能力。」
分出勝負的瞬間,存活下來的那一個只會處於很短暫的虛弱空白——當然,同歸於盡另當別論。
而萬一是前者,不管是哪個存活,想要當背後黃雀的羂索都要爭分奪秒的抓住這個短暫空白。
為此,他肯定會藏在交戰地區的附近。
而要推測羂索的藏身位置……對亂步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憋了一股子氣、覺得自己沒臉去見小夥伴茶茶的亂步扭頭就去拍田山花袋的肩膀。
他焦急的鼓起腮幫子,讓人趕緊把地圖調出來。
亂步:「總之,我會讓花袋把那傢伙的藏身位置範圍圖發給你們,你們過去找人就行……對了,我聽說對方所寄生的屍體生前是特級詛咒師,而他有屍體曾經擁有的全部力量,中也,你要當心一點。」
想了想,不確定強大的異能者中原中也是否能夠打得過那個不知名老怪物,亂步便補充道:
「當然,那傢伙還能召喚詛咒,而那些東西只有咒術師和咒具能殺,你們手裡雖然有咒具,但是等級不高,為了以防萬一,我會再去聯繫一下茶茶的哥哥,讓那個叫惠的小哥帶幾個信得過的咒術師過去幫你們。」
「我能做的現在就剩這些了,太宰!」亂步點名道:「你不參與戰鬥,注意隨機應變,還有……」
太宰興緻勃勃的接話:「還有在逮住老鼠後進行套話和拷問,找到封印的辦法嘛,我懂的,說起來我還沒拷問過誰呢!」
黑髮鳶眼的少年一邊說一邊比劃著,眼神頓時閃亮了起來,表情頗有一股躍躍欲試的味道。
畢竟自年幼時期離家出走到橫濱后,太宰就直接遇到好友織田作之助、被對方介紹進偵探社,後來,他還被茶茶坑去完成九年義務教育,結識了自己新一任怨種好友兼孽緣搭檔。
在種種溫和的巧合下,這個年僅十八歲、思維有些陰鬱的少年理所當然並未經歷過太多黑暗。
思維陰鬱歸陰鬱,偶爾也時不時會冒出陰森想法……但如今的太宰總歸有好友、搭檔與可信賴的同事拉他一把。
然後。
仗著背後有人拉住他,他就放飛自我皮得心安理得。
——貓一樣手欠和好奇心重,非常擅長去摸老虎屁股與冒險。
「你給我悠著點。」
掛斷電話,中也頭疼的看了冤種搭檔一眼。
雖然很不願意求對方……但事態緊急,中也忍住暴脾氣,誠懇認真的拜託道:「戰鬥的事情我會解決,之後……就拜託你了,太宰。」
論套話和眼力,果然還是太宰更擅長。
畢竟談起武裝偵探社僅次於亂步先生的腦子……也就是太宰了。
「事情結束后,我欠你一個人情。」中也睜著他那漂亮的寶藍眼眸,這麼承諾。
「唔,中也的人情啊。」太宰裝模作樣的思索:「讓你學小狗叫好呢?還是讓你當一輩子跑腿小弟好呢?」
中也額頭迸起青筋。
下一秒,中也拽住太宰衣領,直接把人拖到路邊一輛車邊,指使太宰撬鎖,然後在撬鎖成功的瞬間,中也搶先一步坐到駕駛座。他拉線點火,確認太宰上車后,便一腳油門飛了出去。
田山花袋發過來的地圖已經出現在手機。
中也看了一眼,熟練的飆起車。
「中——也——」太宰拉長嗓音,抗議道:「是我撬的鎖,給我開!」
「才不要,你這傢伙根本不會開車,我才不會上你第二次當!」中也炸毛似的大喊:「你上次差點把織田的車開海里去!而且還把車開的像是過山車!」
「瞎說,我車技明明超好的!絕對比你更快到達目的地!」
「滾蛋!你有沒有自知之明!」中也呸了一下,然後臭著臉:「我沒時間和你吵架,快點給我聯繫一下惠,看看他在哪裡,路途中我們就去接他,離得遠就在目的地集合……嘖,要是能聯繫上五條先生就好了,希望他能夠周旋久一點。」
中也嘀咕著。
他想:挨打沒關係,總之得抗住啊,五條先生!
。
另一邊。
惠接到亂步電話后,直接依據實力聯繫了同年級的虎杖,以及二年級的真希、狗卷和熊貓。
除了狗卷因為有疏散平民的工作而無法趕過來外,剩下的幾人則是第一時間點頭答應,開始朝目的地前進。
但敵人是寄生在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屍體上的老怪物,極大概率擁有屍體生前的全部力量。
對手是特級,喊上一級以上的咒術師是最好的,但最可靠的乙骨似乎仍在出差——至少惠得到的消息是這樣,他思來想去,最後從同為變革派成員的夜蛾校長那裡搖人。
於是,同為變革派的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和准一級術師機械丸也在第一時間趕過去。不過因為距離較遠,他們倆需要的時間比較長。
茶茶也收到了亂步的消息。
然而開著摩托一路飆車的她,直到快要抵達交戰中心才接通了亂步的電話。
「我先到戰區了。」
茶茶抿著嘴,在老遠看著戰況可怖的中心,然後臉色蒼白的啞聲說道:「我在邊沿看看情況,然後……如果真的沒辦法的話,我會去找那個幕後黑手。」
亂步:「記得和同伴匯合后再去找,你一個人太危險。」
茶茶沒說話。
準確來說,她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遠處震耳欲聾的動靜和可怖的戰況所吸引。
她從摩托下來,往前走了幾乎,滿臉難以置信。
茶茶自始至終無法相信她的父親會對家人動手。
可事實卻容不得她不信。
那不是爸爸想要的。
茶茶看著可怖的戰場中心,忽然想道。
那個人……比誰都溫柔,比誰都熱愛生命。
那個人才不會對無辜的生命動手。
我的爸爸哪怕看著停落在身邊的小鳥,神情都是溫和又縱容的。
那個幕後黑手……到底對我爸爸做了什麼?
視力出色的茶茶呼吸開始急促,捏著手機的手開始用力收緊,表情開始扭曲。
她沒聽見手機對面亂步擔心的呼喚。
她只是想:不可原諒。
那個混蛋,那個對他人珍視之人出手的下賤之徒、不該存在的下三濫……!!
少女猙獰的將手機捏碎,看似纖細的手臂迸起了青筋。
我的爸爸,我最喜歡的卯生爸爸……因為曾經失控而無意識做出錯事、於是痛苦到至今都無法釋懷的爸爸——誰要是敢強迫他再度重蹈覆轍、再度背上本不該屬於他的罪名,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
「我要把他撕碎……!!」
背著咒具的茶茶從喉嚨里擠出了嘶啞的低吼。
然後,她眼眶酸澀的再度跨坐上了自己的摩托,昔日如幼犬般友好單純的暖棕色眼眸被殺意填滿、被寒冰凍結。
引擎轟鳴。
第一個抵達戰區邊沿的少女開始朝目的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