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 134 章
胤祺一看這架勢,趕緊的的拉著胤佑往後退了兩步,生怕他們傷到胤佑。
許夫人聽了那人的話,朝著那人呸了一口,嘴裡罵道:「吳江你不用猖狂!你把清徐縣禍害成了這樣,還要了我家夫君的命,你以為你現在看起來耀武揚威,遲早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當初許縣令就是可憐這些災民才打開了城門,放這些人進城,給他們吃的喝的,爭取讓他們能夠填飽肚子。可是這些人不但不感恩,反而趁著人多混亂,對著城裡打家劫舍,造成災民暴動,到最後整個清徐縣都沒有一家房屋是完整的,更沒有一口吃的,只能被迫離鄉來到這靖安縣。
靖安縣縣令也是擔心清徐縣的事情,再次發生,死活不開城門,也不給任何的吃喝。
那幾個領頭的人,在清徐縣搶了不少的東西,自然不會餓到肚子。但是那些下面的真的災民恐怕就要真的被餓死了。
吳江聽了許夫人的話,那些木棍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用拿著木棍的手指了指許夫人道:「這能怨我嗎?許縣令就是一個迂腐之人,他憐憫百姓受苦,怎麼就沒有想想城裡的活著的人呢?你看人家靖安縣的縣令,怎麼就沒有開門呢?說到底還是許縣令無知!迂腐,爛好人!」
說到這裡,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聽著許夫人,一副要把人給生吃了的模樣。
許夫人抱著孩子的手越來越用力,幾乎要把許公子整個人都按在自己的懷裡。
嘴唇微微的顫抖,眼眸里一陣的絕望。
吳江看著許夫人道:「識相的把孩子送出來,我到時候還能讓你多活兩天,要不然你很快就會個許縣令去地下見面。」
許文書聽了吳江的話,他顫顫抖抖的站起身來,擋在了許夫人的身前,手裡的棍子朝著吳江舞了起來,讓吳江不敢近身。
吳江看了看他帶來的幾個人,都悄悄的後退兩步,才狠狠的道:「老不死的,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這一路上沒吃沒喝的,你最好不要餓死,要不然的話這許公子遲早會被易子!」
說完狠狠的一甩袖子,罵罵咧咧的朝著一旁走去。
等人離開之後,許文書才把拿著手裡的棍子,又慢悠悠的靠在了大樹上。
胤佑看著那些人離開之後,才甩開了胤祺的手,往前走了兩步,對著許文書問道:「你沒事吧?」
他剛剛雖然看到了許文書舞動著棍子舞的虎虎生風,但是那種後勁不足,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
要是那個吳江再堅持一會兒,許文書絕對是堅持不住的。
許文書撩起眼皮看了胤佑一眼,對著他道:「剛剛你們說從山裡走的事情還算數嗎?要是算數的話,等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咱們就一起出發。」
他不能再等了,這個吳江絕對不可能讓他們活著走到京城,而且看他的身子也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變得虛弱無力,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就沒辦法護著許夫人進京了。
胤佑聽了許文書的話,對著他在道:「我得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萬一咱們走不成,反而又被你們給連累了呢?說難聽一點,我和我五哥除了不會生火把東西給弄熟之外,我們進了山,絕對不會挨餓,打不了就是走到京城的時候狼狽點。」
他剛剛聽吳江的話,從裡面聽出來有些不同尋常,易子而食他只是在書上聽說過,而這次的地震,絕對不可能達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看來還要趕緊的給他大哥寫一封信才行,讓他要注意這個問題。
還有就是清徐縣的事情,絕對要引起重視,他收留的難民里,要是有這樣的人,那怕他們人多勢眾,也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看來他先出來,是對的。多少能提前得到消息。
許文書聽了胤佑的話,用手抹了一把有些皺巴巴的臉,慢慢的開始說了起來。
吳江原本就是清徐縣城裡的一個混混,因為整天偷雞摸狗,被許縣令給趕了出去,正好遇到了地震,城門口又集結了那麼多的難民。
就與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合作,手上有了武器,又煽動了災民,在城門口打開之際,進城燒殺掠奪,還趁機把許縣令和剛剛到清徐縣的欽差大臣連同欽差大臣帶來的銀子給搶了。
為了把事情鬧的更加嚴重和沸沸揚揚起來,竟然煽動百姓把那些體弱的孩子易子而食。
從而增加山西地震的恐怖局面,開始百姓自然是不願意的。
但是他們這一批人走了幾個城了,每一座城都不給開門,能吃的東西都被吃完了,有些撐不住的人家,真的要易子而食了!
吳江就趁機讓那人過來找許夫人,因為許夫人一路上都抱著一個病殃殃的孩子。
許文書說到這裡,他看著胤佑紅著眼眶道:「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狠的人?怎麼會有心思如此齷齪之人?他們害了許縣令和欽差大臣還不知道悔改,還想著把這幾座城的百姓都置於死地!」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幾乎啞的說不出話來。
胤佑聽到這裡,什麼都明白了,山西地震受災的百姓不少,但是大多都能自行處理,而清徐縣的因為距離受災嚴重的兩個縣城,加上周圍的房屋倒塌,山體滑坡,導致家裡沒了存糧,等待著救助。
可是有人卻是煽動百姓逃難,讓他們逃離自己的家園,都跑到了清徐縣。
而清徐縣正好是欽差大臣落腳的地方,那些人就用這樣的手段來毀了清徐縣,從而把人欽差大臣連同銀兩都給搶了,順便嫁禍給了災民。
胤佑想到這裡,他微微的合眼,伸手拍了拍許文書的肩膀,問道:「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這清徐縣被難民燒殺掠奪可能是被有心人支持的,而縣令在混亂中死亡,也有可能是因為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被殺了。你和許夫人之所以沒有被斬草除根,八成就是這吳江,小人得志,想要故意看你們狼狽的樣子,這才遲遲沒有動手的。」
他話音一落,許夫人就輕咳了一聲,啞著嗓子道:「小公子聰明,我與許文書本來也是想著找個機會逃走,但是現在不行了,他們有人看著,就是想要走也走不成了。」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會兒,看著胤佑道:「我看小公子也是一個心善的人,我和許文書也不連累你們,只要你們能夠把我兒子帶走就行,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怪你們。」
她兒子從小就身子弱,這段時間已經更加的虛弱了,就在剛剛那個小公子給她的葯,十分管用。讓他本就有些無力的孩子,慢慢的呼吸都平穩了不少。
許願跟著她絕對活不了,但是跟著這兩個小公子說不定還能活下去。
胤佑想到這裡,他瞬間明白了許夫人話里的意思,他從懷裡把藥瓶拿了出來,然後放在了許夫人的懷裡,安撫她道:「別擔心會沒事的。這個葯你拿著,給許公子吃。」
說完他在微微的轉身,一瘸一拐的朝著胤祺走去,遠離了許文書和許夫人之後,他才對著胤祺道:「五哥,你聽出來什麼了嗎?」
胤祺聽了胤佑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他有些緊張的看著他道:「這個吳江有問題,他和欽差大臣還有賑災銀子的失蹤有關係,只是就是不知道他們能把這些東西運到哪裡?還有欽差大臣還有沒有活著。」
但是他心裡猜測,八成活不了了,許縣令都慘死,這欽差大臣豈能活著呢?
胤佑聽了之後嘴角微微的抿起,片刻之後才道:「也不一定。」
當初他出宮的時候,對他皇阿瑪多嘴問了一句,欽差大臣是多大的歲數,他記得他皇阿瑪說的是四十歲左右,要是按照他的計算,這許文書的歲數和欽差大臣十分接近。
還有許夫人,天色雖然黑,但是也能看清楚眉眼,他雖然蓬頭污面,但是怎麼看,怎麼感覺都不像是一個夫人。
還有她抱著孩子的動作,完全不是一個母親那般的細心。
要是他猜測的沒有錯的話,許文書有可能就是欽差大臣,而許夫人有可能是許縣令。許公子是許縣令的兒子。
吳江他們到現在都美業動手,那就有可能,欽差大臣在進城之前就把銀子調換了,或者說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活著銀子就在,死了銀子就永遠埋在了底下,誰也別想要。
不對,可能在許公子的身上,有證據或者其他的東西能夠指引他們找到銀子。
欽差大臣是個清官,而且是特別在意百姓生死的清官。要不然剛剛一說賑災他不可能主動請命帶著銀子去賑災。
想到這裡,特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胤祺道:「你等半夜的時候,讓雷七把那個吳江給偷出來,咱們連夜審問他,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如此的不擇手段,為了這一筆銀子,竟然禍害了這麼多的百姓!」
胤祺聽了之後,微微的點頭,他對著胤佑道:「你放心,我絕對會讓吳江在天亮之前吐口的!」
說完,他朝著黑暗中走去,一會兒就消失在夜色中。
胤佑從新回到了許文書的跟前,坐在了他的身邊。
許文書閉著眼睛,對著胤佑問道:「小公子考慮的如何?要是同意了,就把許公子帶走,老夫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會把你們給送出去的。」
許夫人微微的轉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胤佑。
在黑暗中她的眸子明亮的有些嚇人,懷裡的孩子有些不安的哼唧了兩聲。
胤佑看著兩人的動作,嘴角微微抿起,片刻之後才道:「我讓我五哥去打聽消息去了,不能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萬一你們騙了我們,到時候怎麼辦?」
說著他微微的一頓,看著許文書道:「萬一他們就是想要許公子,你們正好把許公子給了我們,這不是把這燙手山芋交給了我們了嗎?到時候吳江就針對我和我五哥了,我們連家都回不去了。」
許文書聽到這裡,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胤佑,粗粗的喘息一聲道:「你說的對,那就等你五哥回來。」
他所說的這些都是事實,那個小公子憨頭憨腦的,相比也打聽不出來什麼要緊的消息,不管如何只要許公子跟著他們離開,他們就是死也算是圓滿了。
許文書沒有見過胤佑,但是那一雙明亮的眼眸,和皇上如出一轍的壓抑,那怕他畫的再是面黃肌瘦,儘可能的低垂著眉眼,但是許文書還是覺得這人就是淳郡王!
宮裡最聰明的人就是淳郡王,他每次想到的計謀,都能和皇上打成驚人的相似,而且頭腦清晰,對任何事情都能分析的頭頭是道。
每次皇上說起淳郡王,那是一臉的驕傲,讓他們總是覺得皇上在沖著他們顯擺淳郡王。
那會兒他還和老友想著黃坡你堅持多少年不討厭淳郡王,結果這一去就是十幾年了,皇上竟然沒有遇到任何孩子的叛逆期,他家孩子為了學習雞飛狗跳的時候,皇上竟然開始發愁孩子把書都讀完了,該怎麼辦?
而他這次進入清徐縣的時候,也是大意了。要不然他和許縣令恐怕早就死了。
想到這裡,他真的很想開口,直接叫破胤佑的身份,但是一想到現如今如此危險的地方,還有他那特殊的身份,微微抖動的嘴唇,還是閉了起來。
大概三個時辰過去,天色慢慢的變數,胤佑聽到聲音,猛然間把眼睛睜開,他胤祺滿臉是血的走了過來。
胤佑猛然間站起身來,腳步蹣跚的朝著他走了過去,聲音有些顫抖的道:「五…五哥,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