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撐腰(三合一)
阮安神色微怔,自是不知該回他什麼話好。
幫他?
怎麼幫?
霍平梟沒急著催促她回復。
男人默不作聲,冷淡的眉眼微垂,接著用長指幫她開解帶扣,動作雖看似慢條斯理,實則卻在步步緊逼地向她貼近,身影、氣息都透著淡淡的侵佔意味。
柔軟的絲質面料逐漸從阮安的肩下滑落,姑娘的雙頰驀地一紅,趕忙用小手將襦裙訶子的上沿提起,試圖制止他的動作。
霍平梟見她抗拒,便及時收手,沒再繼續欺近。
阮安紅著小臉兒轉身後,不敢直視他眼,只嗓音訥訥地回道:「不、不麻煩侯爺了,我讓白薇她們幫著換就好。」
說罷,她也終於會出了霍平梟適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身為妻子,不應當將為丈夫更換衣冠的事假手於丫鬟做。
當然,她存著私心,也不想將這種事假手給她人做。
許是覺察出她的羞赧和局促,霍平梟便沒再站在屏風后,盯著她更衣。
阮安終於鬆了口氣,也聽得站於屏風外的男人抬聲,將茯苓和澤蘭喚了過來
很快,茯苓和澤蘭過來,幫阮安換了身素白的寢衣。
織理細密的淡黃綃紗映著紅燭微搖的火舌。
阮安剛要走到鏡台前,為自己拆解鬟發上的簪飾,卻忽地察覺,霍平梟打在那屏風上的高大身影由遠及近,越來越大。
他又往她的方向款款走來,頃刻間,二人的距離驀然拉近。
姑娘的心跳忽地頓止,霍平梟卻讓澤蘭搬來了個小小的交杌,並讓她將那交杌放在了阮安趿著芙蓉繡鞋的兩隻小腳前。
「站上去。」
他淡聲命罷,抿唇注視著眼前嬌怯的姑娘。
阮安在丫鬟的摻扶下踩上了那把烏木小椅,怕她站不穩,霍平梟還是攙了她那纖細易折的胳膊一把,以防她摔倒。
兩個丫鬟知道侯爺這是要與夫人單獨相處,都主動屏退一側,不敢打擾。
阮安這回雖然高了許多,可霍平梟說話的聲音,卻仍是從鬟發上方拂過。
他嗓音低沉地問:「之前在杏花村,我身上的衣服,你沒幫我換過嗎?」
阮安搖了搖首,垂眼回道:「都是孫也幫你換的…我沒幫你換過。」
「會解男人腰封嗎?」
他問著,亦突然攥著她纖細胳膊的大手往下移,趁阮安未將手收回,他再度轉握她纖潤如玉的小手。
霍平梟牽引著它,往他黯色的腰封處放,語氣透著散倦,淡淡又問:「不會的話,我教你。」
阮安柔嫩的手背,本就被他掌紋粗糲的大手握著,帶著燙意,指尖在觸及到他的腰封后,卻染上了淡淡的微涼。
說話間,霍平梟竟還用指腹輕輕地捏了下她,男人冷峻的面龐逐漸貼近,阮安沒能躲過。
她終於意識到,自成婚後,霍平梟存了心思,總在刻意地撩撥她。
霍平梟示外的性情冷淡桀驁,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可阮安在私底下與他相處時,他待她的方式卻主動又外放。
像霍平梟這樣的人,這麼對待一個姑娘,她的心就是塊寒冰,也能被他給焐化。
再這樣下去,她早晚要露陷。
這般想著,霍平梟微微傾俯身體,兩個人的鼻尖也僅剩了兩指的距離。
看出他這是要順勢親她,阮安終於將小臉兒別過一側,頗煞風景地提道:「我…我今日和三弟去通鑒園見了父親,父親說想親自撫養霍羲,當時礙於情勢,我只能先在他面前應下了這事……」
話說到這處,霍平梟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
想起阮安已有好幾日沒見到霍羲,而他卻因疏忽大意,沒及時解決這事,男人硬冷的下頜線條逐漸繃緊,黯色的瞳孔多了些冷沉之色。
阮安看向他,接著問:「但霍羲畢竟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所以這事,我還是覺得應當和侯爺商量商量。
「侯爺你是怎麼看的?」阮安又問。
「當然不行。」
霍平梟將阮安的小手鬆開后,掌心猶存著她肌膚溫膩的觸感。
他嗓音幽淡,又道:「明兒個我先和霍羲那個小鬼談談,讓他直接來院子里陪你,等晚上從軍營回來,再同我父親好好談談這事。」
***
次日一早,霍平梟直接去了通鑒園。
聽得霍平梟要接霍羲回去,蘇管事的面色有些不自在,恭敬地同他解釋道:「相爺昨夜身體不適,白日還要補眠,還未起身。老奴…老奴做不了這個主啊……」
蘇管事雖為相府的大管事,可自打霍平梟也被聖上賜了爵位后,他在這府中的日子,也同走鋼絲似的,他徘徊於這對性格都很強勢的父子之間,兩頭都不敢得罪。
由此也可見,龍椅上坐著的那位,實乃別有居心。
憑著霍平梟近年南征北戰的赫赫功績,自然擔得起一個侯爵之位,只外人看來,這一門二侯之名能讓一個世家風頭無兩。
但像蘇管事這樣,活在圍城裡的人卻深深地清楚——皇帝做此舉,也是深諳霍平梟的性情,或多或少是想借著這封爵一事,挑起霍家的爭端,搞得霍家父子不睦,內部不和。
相爺近年因著陳年舊疾,示外的行事風格雖不及此前狠辣鐵腕,但卻如一隻睡著的猛虎,在關鍵的時候,依舊能翻雲覆雨地擺弄著整個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