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心疼
突然降臨的一場大雨,將溽暑的燥熱衝散。
檻窗外,如斷線珠一樣的雨遽然砸在青石板地,滴答滴答地在上面砸出繚繞迷朦的雨霧。
茯苓將熬好的葯端到檀木高几上后,便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雨聲瀟瀟不絕。
阮安身後的衾被凌亂且帶著許多褶皺,堆疊著的形態無聲地彰顯著適才的激/烈。
霍平梟單手支頤,硬朗的輪廓顯了幾分饜足,身上浸著的鋒銳和野性卻未褪半分。
到最後時,阮安還是可憐兮兮地哭了一遭,被他抱在懷裡哄了好久,因著疲憊,姑娘的神情有些懵懵的。
霍平梟緘默地觀察著她纖瘦的小身子,眼角眉梢不易察覺地多了淺而淡的溫和。
越看,越覺得小妻子像只獃獃的兔子。
這姑娘不怎麼嬌,身上也沒有世家女會有的小脾性,從不講究吃穿,性子卻特別軟,軟得就跟隨時都要化掉似的。
阮安剛才還在生他的氣,現在的神態卻恢復了平日的溫軟,異常乖巧地端起了葯碗。
姑娘喝葯前,將白皙的雙頰鼓了鼓。
阮安到底是要經常嘗葯的醫姑,比尋常人要不畏苦,她顰了顰眉目,很快就將那一碗葯咽了進去,連蜜餞都沒吃半顆。
溫熱的葯香、和靡靡的麝香味兒,裹挾著落雨的濕潮,在內室縈繞。
阮安覺出有道凌厲的目光落在背脊。
她款款回身,看向身後的男人。
霍平梟的上半身赤著,勻健的肌理和其上遍及的疤痕都在隨著呼吸呈著微微的賁張態勢,縱是在雲雨之後,男人身上的欲感依舊濃郁。
頗像只危險的大狼,隨時都擺出了要撲食獵物的姿態。
窗外的雨勢未見頹勢。
霍平梟懶懶地朝阮安招了招手,低聲說:「過來再睡會兒。」
「你太累了。」
他淡聲又道,語氣不是命令的,卻或多或少帶了些控制的意味。
此時此刻的他,貌似心情不錯,比這幾日的陰沉好了太多。
看著他硬朗深邃的面龐,阮安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嗯。」
她發出了一聲軟軟的小動靜后,便依著男人的言語,爬回了原處,濃長的烏髮隨著躺下的動作在衾枕四散開來。
錚錚的雷聲驟然響徹。
阮安聽著這些震耳的聲音,將置於身前的小手攥得緊了些。
正此時,霍平梟卻突然傾身吻住她唇,態勢帶著沒來由的兇狠。
見著他剛轉好的情緒沒來由地急轉直下,阮安實在搞不清緣由,總感覺最近這段時日,霍平梟都有些不對勁。
霍平梟嘗到她溫甜唇腔里的淡淡苦藥味,阮安迎合著他的吻,沒做出任何抵抗的姿態。
姑娘身上的乖巧勁兒,伴著夏日的雨,讓男人的情緒緩和了些。
「我第一次到底是怎麼弄的你,你當真不記得了?」
霍平梟問這話時,嗓音格外沙啞,他說著,順勢將大手放在她軟且平坦的小肚子上。
他漆黑的眼眸,卻突然陰沉下來。
關於那一次,他腦子裡連個零星片段的記憶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