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許禾自從上城裡撿了葯以後,這些日子他都沒有怎麼出門去,借著燒冬炭的由頭,在家裡養了些日子。

這日天氣不錯,他看著自己的膝蓋也結痂了,吃了幾服藥后,傷寒也大好,便端著盆子去河邊上洗衣裳。

一家老小的衣物裝起來一大籮筐,他用背簍背著又抱著木盆,冬日裡天氣好的天數不多,河邊上已經好些小哥兒女子在洗衣裳了,大伙兒說笑著還怪熱鬧的。

「禾哥兒也來洗衣服啊,快,給你挪個位置。」

一個婦人很是熱心的招呼他過去,許禾也沒客氣,徑直前去把盆放下了。

「毛娘子,你喊人家禾哥兒過來,不會是想打聽人家二姐的事情吧?」

「怎的,大姑娘還問不得打聽不得情況了?」那毛娘子也是爽朗,直言道:「禾哥兒,家裡可給你姐姐看中人家,選好夫婿了嗎?」

許禾搓著衣裳:「沒。」

他回答的是實話,也是家裡二姐和他娘交待的說辭,凡事有人向他打聽都要說沒有,這樣能選擇的人家會更多。

「人許娘子可要千挑萬選的,哪裡會那麼快相中人家,毛娘子要是有心,乾脆尋了媒人直接上家中說談豈不更好。」

洗衣服的除了已婚婦人,還有好些未婚嫁的姑娘小哥兒,聽著有兒子的婦人盯著許韶春問,大伙兒心裡自然是不高興的,本來村裡的好事兒都讓許韶春給佔盡了,出來洗個衣裳還要聽她的親事,誰樂意。

這時候遠處的田埂上經過一個男子,便有人眼睛晶亮的直接岔開了話題:「瞧那不是廣家老二嗎?真去城裡拿葯回來了。」

「作孽噢,咱村那屠戶真不是個人。」

有兩個姑娘沒出門,消息不怎麼靈通,聽著像是有熱鬧,不禁發問:「什麼事兒?」

「張放遠求親那事兒你們不知道?」

許禾聽到這人的名字搓衣裳的動作一頓,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男人,他眉頭倏忽凝住。

「先前媒婆給張放遠說了廣家的五姑娘,前陣兒屠戶去相看,嫌棄人廣家貧寒,還出言侮辱廣二不務正業,兩廂起了齟齬,屠戶那暴脾氣就動了手,砸壞了人家的桌子,還打了廣二,廣母氣的現在都還在家裡躺著咧。」

兩個姑娘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這真的假的?」

「還能有假?那廣二走路都焉兒氣巴巴的,還去草醫那裡拿葯。廣家娘子遇人問起這事兒就直抹眼淚,我瞧著都可憐。」

「張放遠本就是個不像樣子的,自己不也在城裡鬼混打架鬧事兒,還給人看賭場,這行當難不成就是正業了。眼界兒擺的那麼高,嫌這嫌那,能娶到媳婦才怪。」

「他四伯四伯娘被問急了還袒護辯駁,說廣家不是什麼好人家,廣老二手腳不幹凈,喊大家自己小心。」

婦人嗤了一聲:「可沒見過誰家這麼袒護親戚的,婚事不成還是鄉親嘛,跟人家大打出手,找不得站理的說辭兒來就說這麼難聽的話,詆毀人家外遷來的,實在是做的太過了。」

「原本覺著何氏還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沒成想是這種品性,以後他們家曉茂我都不會去說親。」

「還說曉茂呢,才多大點兒。眼下張家最頭痛的怕還是張放遠這個大侄兒,鬧些事情看像是正經人做的嗎,怕是他給再多的彩禮錢,村裡也別想討著媳婦了。」

「你們這些沒出嫁的姑娘小哥兒些可要警醒著,眼睛放亮些,可別被蒙蔽了,不然以後有的是苦受。」

諸人正說的熱鬧,忽而一道卻聲音破開熱潮,冷硬道:「何嬸兒說的是真的,她沒有袒護張放遠,廣家老二就是手腳不幹凈。」

諸人一怔,看見許禾冷著一張臉義正言辭的駁斥了大伙兒的談話,既是有些吃驚他一個冷僻話不多的人會參與說談,又不滿他不順著大家的話茬說。

「你一個小哥兒知道什麼,張家跟你們家也沒什麼親吧。咋還替他們說話咧?」

許禾面不改色:「我說的就是實話。」

婦人道:「嘿,瞧這禾哥兒,還給犟上了。」

有小哥兒調笑:「禾哥兒,你這麼替屠戶說話,難不成他要上你家提親啊?家裡答應了不是?」

「對啊,你姐姐眼界兒那麼高,肯定是不願意的,你爹娘要把你許給他啊?便是選擇不多,你可還是好好掂量掂量才好,張放遠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指不準兒哪天對你動手呢。」

諸人鬨笑起來。

許禾未理會大伙兒的笑話,他端起洗衣盆,要離開是非窩去一旁單獨洗,臨走前冷聲道:「你們愛信不信,不防著廣家,到時候丟了東西別哭爹喊娘。」

「你這小哥兒,說話怎生這般難聽!」婦人丟下洗衣槌,掐著腰張口就罵:「合該是村子里的男子都瞧的起你二姐,瞧不上你,像你這種脾性的就跟那野蠻屠戶是一對。」

許禾也沒氣沒臊,反正在背後大家都拿他和二姐比,不過是當著說和背著說罷了,這些話他早聽的多了去,他徑直蹲去了一邊搓衣裳。

婦人想掐架奈何人家不接腔,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讓她氣的沒安置,卻又拿人無法,又罵咧了幾句才被其餘人給勸了下去。

「什麼人啊真是。」

「他脾氣也忒怪了。」

許禾充耳不聞,有條不紊的繼續洗著衣裳。

殊不知細密竹兜子擋住的小河另一頭,丟了餌到深水處釣魚的張放遠聽了一炷香的是非,他一直沒有吭聲。

這些日子閑言碎語聽的耳根子都要起繭了,也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沒想到廣家這麼不要臉,給他留了情面卻出來反咬一口,到處哭喪裝可憐,他在村子名聲不好,倒是給廣家鑽了空子,當真以為他恃強凌弱,欺負新遷的人家,害的他走到哪裡村民都避之不及。

他現在臉皮厚,自己倒是看得挺開,就是覺得很對不住四伯一家,本是費心為著他操持,結果卻鬧成這樣,還被村裡這些長舌婦這般言說。

要不是剛才許禾站出來替他說話,憑藉他的脾氣,登時就要摔了魚竿過去弄嘴碎的了,但許禾在那頭,他忍了忍,還是沒過去摻和。打女人小哥兒的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

魚竿兒動了動,他有些心煩意亂的扯了起來,兩寸長的鯽魚活蹦亂跳,他粗魯的從魚鉤子上扯下丟進了魚簍里。

許禾好像是身體大好了,比起先前沙啞的像只野鴨子的喉嚨,時下聲音都清亮明晰了。

他好了以後聲音還挺好聽的。

尤其是說張放遠這三個字的時候。

他不愛說話也不愛搭理人的性子,竟然會替他說話。全村裡,除了四伯一家,沒有人再幫他說話了。

好半晌后,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在笑。

「伯娘,我在河裡釣了幾尾魚,晚上給燉了吧。」

張放遠提著魚簍子回了家裡一趟后,隨後直奔他四伯家裡厚著臉皮帶食材蹭飯。

他擁有著當今時代絕大部分男人的缺點,花錢大手大腳,不會做飯以及不會整理家務,最近在張世誠家蹭飯是越來越輕車熟路了。

「還有這之前相看買的東西,也沒我用的上的,伯娘拿去看能不能用的著。」

糕點一早就拿給曉茂吃了,那東西留不得多久,剩下的布匹和絹花放在了屋裡,今日他回家看著鬧心,又一併給何氏抱了過來。

「布匹和絹花還能留著以後用。」

張放遠道:「不了,八成是用不上。」

「你這孩子,怎能這麼快泄氣。」

「我沒泄氣。拿上一戶人家相看的東西求下一家,讓人知道了不合適。」

何氏點點頭,也是。

大家很默契的沒有提村裡現在的口舌是非,說些高興的:「今晚吃魚好,起些酸筍酸菜煮,整好你們伯侄兩個都愛吃。曉茂早就鬧騰這讓他爹去捕兩尾魚回來吃了,你四伯那點子功夫,夏時田裡捉魚還成,讓他冬日裡釣魚出去大半日都沒貨,一直推脫著不肯出去呢。」

張放遠笑了一聲,在灶房裡躥了一會兒,跟何氏說了幾句后才進了屋,曉茂正在練習針線活兒,梅花荷包已經繡得栩栩如生了,聽說已經能接城裡布行的活兒來做,幹勁兒大的很,都不出去玩兒了。

他四伯張世誠在中堂搓晒乾的麻,張放遠在旁頭一屁股坐下,也跟著搓了幾根。

「外頭說什麼你別往心裡去,那事兒你辦的沒錯。在咱們村裡找不到就去別的村子看看。」

張放遠本來是著急想安家的,可是經此一事他反倒是冷靜了下來,這事兒說到底還是靠緣分,是急不得的:「我沒往心裡去,讓伯娘也別忙活奔走了,我心裡有了別的打算。」

張世誠放下手裡的活兒,怕張放遠又想不開,道:「你做的什麼打算?」

「正經營生,做點小買賣。」張放遠道:「鄉親瞧不起我,一則是以前口碑壞了,二來也是沒個差事兒干。」

「放心吧四伯,我不會胡來。」

張世誠長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到底是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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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娶了對照組做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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