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14章 第14章

張放遠聽著聲音察覺事情不妙,趕緊披上衣服出了裡屋,穿過中堂打開了大門,呼的一聲寒風直往屋裡灌,跟著連絲絲細雨都飄了進來。

他顧不得冷,連斗笠都沒帶,冒著雨徑直就出了院子。

「作孽的!看著你了,還不給停下!」

銅鑼哐哐哐的在大雨中直響,此時聽到動靜的不止張放遠,村裡許多人戶都陸續在大雨沉沉中亮起了燈來,不斷有開門聲響起。

張放遠聽著叫喊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大雨下火把也沒法打,完全是摸黑看不清人。

倒是那鑼聲不斷朝他面前靠近,隨之而來還有哇哇的哭聲:「放遠,你快去給大伯追啊!小偷都偷家裡來了!」

張放遠眉頭一緊:「大伯?」

「快去,快去啊!」

張世鑫拎著個銅鑼跑到了張放遠的院子面前,止不住的罵,許是一路追著賊人出來,不曉得摔了幾個跟頭了,一身都是泥巴污糟。

張放遠聞言就覺得事情當真是有意思了,他抱起雙手:「大伯半夜三更的不睡覺,抓什麼賊啊,可別是看錯了。」

張世鑫直跳腳:「千錯萬錯,這事兒怎麼錯得。」

「你腿腳快,就趕緊給大伯追追吧!偷走了好大一塊肉,要不是被我起夜發覺打岔了,家裡今兒宰豬的肉保管都被偷走,現在還落在家門外一地。」

張放遠道:「那可見著是誰了沒?」

「黑燈瞎火的哪裡看的清楚,那賊東西一聽到聲音抱著塊兒肉就躥了出去,是個男子。」

今日的事情雖然讓張放遠打心眼兒里不爽,但是村裡出了賊那就不是一戶人家的事兒了,今天運氣好沒有偷到自己家,保不齊明日自家就丟東西,在對待賊人的事兒上,村裡人都是同仇敵愾,張放遠也不例外。

大局為重,他凝眉道:「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張世鑫連忙指著前頭,張放遠未再多言,拔腿往那頭追了過去。

雨夜實在不是追人的好時間,不過張放遠是在這片土地上土生土長的,幾條路幾個坡,就是閉著眼睛也能知道。

現在他聽到賊這個字就隱隱會往邊界那戶人家去想,大雨滂沱,黑黢黢的又尋不得腳印,他也只有憑藉意識往邊界那頭的路跑,沒成想還真在這邊追到了小偷的蹤跡。

張放遠踩到泥膏子中深陷的腳印,一路過去,很快就在雨中看見了個驚惶往前頭躥的黑影,他二話沒說,幾跳步上前去把人撲按在了地上。

噗通一聲,那男子受了大的驚嚇,身上像撲來個大黑熊,直接就摔到在了水坑裡,連懷裡抱著的一大塊肉都飛了出去。

「膽兒夠肥啊,居然敢在村子里偷肉!」

難男子嗆到了一口水,肉摔掉了,雙手卻騰空了出來,驚惶之下不管不顧,徑直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鐮刀,扭身就朝身後的人砍去。

夜色中張放遠也未看清楚男子帶有刀,只覺得男子要攻擊他,側臉前寒光一閃,鐮刀直接把他的手掌給劃了。

張放遠眉頭一緊,往後躲開半躺在地上的男子毫無章法揮砍的鐮刀,鉚力一腳踩在男子的腳踝上,咯咯一聲響,男子發出了凄厲的慘叫,手也脫力,張放遠見勢奪了鐮刀,將人兩隻手死死反扣在了身後。

「抓到了,張放遠把賊抓到了!」

聽到慘叫聲披著蓑衣帶著斗笠趕來的村民們歡欣鼓舞,張世鑫聽到更是高興的徑直在田埂上又敲了一陣銅鑼:「抓到了!」

有用火油裹木,打著傘舉了火把來的村民,連忙將火把往賊人跟前照:「咱們雞韭村好些年沒出過盜賊了,看看究竟是哪個賊娃這般喪德!」

火把在地上的男子面前一亮,圍上來的村民皆是一愣,登時都沒了言語,盡數不自然的看向別處。

雨簌簌簌的直往人身上落,張世鑫姍姍趕來:「誰,是誰!定要把人送到官府去!」

張世鑫擠進人群看清是誰,氣勢洶洶的話像突然被掐斷的風箏,卡回了喉嚨里。

張放遠見諸人的神色,冷笑了一聲,從跑來的陳四那裡拿過手指粗的麻繩,將男子捆了個實在。

他踢了男子一腳:「之前在山上就教訓了你,在廣家又警告了你,看來你們一家人是屢教不改,天生做這營生的命。」

張世鑫抹著臉:「廣二,虧得今天我還請你娘到家裡幫忙,你小子竟然夜裡就來偷東西!實在是狼心狗肺!把人帶去村堂里,叫村長來看怎麼處置,這事情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廣二早被張放遠打昏了頭,人還是糊的,嘴裡只不斷吐著饒命。

張世鑫跑去撿起自家的肉,村民們圍著將廣二往村裡開會時用的村堂拉,又有幾個人去廣家那頭喊廣家夫妻倆前來聽公道。

整個村子的人下半夜都沒睡,盡數風風火火的往村堂趕去。事情鬧的大,村裡出了賊又抓住了,誰都想去看看。

村堂里點了火把,通明的照著,廣二被捆丟在屋裡,堂子中站滿了村民,來村堂的路上不斷還有人人打著傘戴著草帽過來,婦人指指點點的在議論,嘈雜的不得了。

村民中午才歡歡喜喜的從張大家吃了刨豬湯回去,半夜張大家就遭了賊,賊人還是廣家的,大伙兒都忍不住咂嘴。

想著之前何氏一臉難堪的說廣家人手腳不幹凈,大伙兒還不相信,一致說人袒護張放遠,只有許禾一個人站出來說過話,諸人的臉都有些火辣辣的,誰也沒臉去提之前的事情。

「這廣家人可真是膽子大,廣家那女人來踩點,看好了東西,又摸清了屋子,趁著人張大一家操持了一天,男人又喝了酒睡的好,夜裡下雨就摸到人屋裡偷肉,實在是狡猾。」

「要我說村長以前就不該同意廣家搬到咱們村子里來,活惹些災殃出來。」

「怕是以前我家丟的那雞鴨就是廣家給偷走的。」

「可不是嘛,回想來看自從廣家進了咱們村以後陸續就有丟東西,大家抬頭不是親戚轉個彎兒的都是,誰往賊上想,太大意了。」

張放遠靠在側門的門欄處,一身被雨水打的渾濕。他掀起眼皮看著不斷進來的人,議論紛紛,有些出神,忽而自己的腰被輕輕戳了一下,他回頭去,看到許禾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

他還未張口說話,小哥兒就轉身去了別處。張放遠四下看沒人注意,跟了上去。

許禾在村堂後頭小屋檐下站著,一會兒后看見張放遠過來,人問道:「你怎的也來看熱鬧?」

他沒答話,先從自己的袖口裡取出了一塊手帕遞給張放遠,眼睛掃了下他垂著的大手。

張放遠這才注意到先時去扣廣二被他用鐮刀撩了手,左手掌破了皮肉,血都在傷口上糊住了。他將許禾給自己的帕子往傷口上裹,纏了兩圈,就是手大有些笨,系不上,於是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人。

許禾似是微不可查的嘆了氣,上前去板著他的手掌,細長的手指不愧是能編製出精緻手編的,三五兩下就把短短的帕子系了個不松不緊的結。

張放遠垂眸就能看見認真給包紮的人,許禾雖然臉曬的黑黢黢的,但是近下一看,他的眼睛又大又明亮,睫毛濃密,鼻樑挺翹,五官生的是少有的周正。

許禾東西送到,從不拖泥帶水:「到處都是人,我進去了。」

張放遠木訥的點了點頭,看著許禾的背影消失在屋檐下。

許師傅的手藝高超,不單把傷口包紮的好,帶著體溫的手帕還能在人的心裡打了個結。張放遠指腹劃過手帕,小心的把手連著帕子一同藏進了兜里。

「你們,你們怎能下這種狠手。老二,你沒事吧,我的兒!」

張放遠回屋的時候廣家夫妻倆已經來了,一個低頭喪著臉,一個衝進去一把抱住了地上跟捆成粽子一樣的廣二不要臉皮的哭嚎。

村長也披著件厚氅子過來主持公道。

「當初你們夫妻倆帶著兒兒女女來到我們雞韭村,求到我這兒來說會踏實做人做事,要把邊界的荒地開墾出來做莊稼。老朽看著你們誠懇,給你們做了入村編登,又上城裡跑了一趟報給官府。」

「而今幾年過去,邊界上的荒地你們一家未曾開墾也就罷了,竟然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偷摸到村裡人頭上。老朽要你們留下不是給村裡招禍害的!現在人證物證都在,也沒什麼好說,明兒天一亮就去官府吧。」

村民都認真聽著村長的發落,既是要把人送去官府,大伙兒都比較滿意這個結果。

廣母卻扯著脖子叫囂道:「憑什麼送我兒子去官府!東西不是好好的還在嗎!」

「都人贓並獲了你還狡辯,你要不要臉!」

有婦人實在忍不住罵道,今兒在張大家裝的楚楚可憐,私下裡竟然兩幅嘴臉,還讓張放遠吃了一肚子氣。今日在張大家幫廣母說了話的人都覺得噁心的厲害,尤其是張大夫妻倆,實在是後悔長了一張嘴引狼入室。

村長見廣母也是死性不改,又道:「廣二送了官府,我們村也是留你們這般不知悔改的人不得的,到時候自行去留吧。」

「你們村的人沒良心。」

「自始至終都把我們當一家當外人!」

廣母罵咧個不停,也沒人去在意他的瘋言瘋語,下半夜裡鬧騰了一兩個時辰,也快要天亮了,留了幾個人守看著廣二。

天亮以後,張世鑫就和村民一起壓著廣二,還有廣家夫妻倆一起到城裡告官了。

張放遠回去后換了身衣裳,栽倒在床上,盯著受傷的左手看了一陣,忍不住傻笑了一會兒,蒙頭大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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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娶了對照組做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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