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五
第二天,再去林檎鎮的時候,三人都精神萎靡,其中最為凄慘的要數松田陣平了。
他戴著那副墨鏡,神情冷酷且高傲地抱著手坐在一旁,一言不發,臉頰上有些細微的傷口,以及分佈不勻的烏青。
「小陣平,你是去找零打架了嗎?」萩原研二的心情並不好,但看到幼馴染的這副樣子,還是關心地問了一句,「還疼嗎?怎麼看著沒有上藥啊。」
松田陣平扭過頭,一言不發。
「該不會是,你的假牙又掉了吧?」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從小一起長大,熟知對方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彆扭的模樣,立刻就猜出了事情的緣由。
如果說,警校時期,松田陣平對掉假牙的態度,還處於擺爛狀態,毫無所懼,如今工作這麼多年,他已經變得略微要一些面子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昨晚打架他輸了,這才是他真的閉口不談的原因,要是萩原堅持追問暴露了怎麼辦,所以他乾脆直接假裝事情沒發生過。
可他不知道的是,萩原研二真的非常了解他,看到他絕口不提此事的樣子,就知道他昨晚打架打輸了。
也是,松田陣平雖然保持鍛煉,但比不上刀尖舔血的降谷零,實戰和訓練還是有所區別的,畢業七年以來,如今的松田陣平會輸給降谷零,理所當然。
萩原研二體貼地沒有繼續詢問下去,他轉頭看向了諸伏景光,「hiro,今天zero沒有一起來嗎?」
昨天分別之時,他們邀請了降谷零一起進行這次林檎鎮之旅。
林檎鎮與東京的距離並不近,開車的話也要八九個小時,幾人昨晚調查宮崎蓮的過往熬了一個通宵,當下全都選擇乘坐新幹線。
諸伏景光抬手看了一眼手錶,「應該要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
他話音剛落,就響起降谷零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降谷零今天穿搭上與松田陣平類似,兩人帶了同款的黑色墨鏡。
因為打架輸了,松田陣平有些不適地轉過頭去,沒看降谷零。
降谷零則神情自若地坐到了座位上。
因為昨晚幾人都熬了通宵,現下精神並不是很好,打完招呼后,依靠著椅背休息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萩原研二驀地開口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少了一個人?」
其他三人聞言,不解地看向了他。
萩原研二捏著下巴,「似乎我們一直都沒有告訴班長這件事,被他知道后,肯定會很慘的。」
伊達航與娜塔莉的婚禮定在了九月末,警察是一個非常忙碌的職業,為了攢婚假,他早早就陷入了加班地獄,幾人的許多活動自然也沒有喊上他。
松田陣平不安地轉了轉身,終於說出了他上車以來的第一句話,「班長就要結婚了,在結婚之前告訴他這樣的事」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降谷零哀怨地看著他,道理你也懂,怎麼還那麼生我氣,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雙標,他幽幽地開口道,「那我們要瞞住班長嗎?」
幾人頓時就不說話了,他們明白那種被隱瞞的痛苦,但真的要在班長人生最幸福的時刻告訴他這個噩耗嗎?況且,宮崎,他已經回來了,即使不能相認,他們選擇相信小泉紅子的話,那就是宮崎!
「咳咳。」諸伏景光清了清嗓子,「還是晚一些告訴班長吧,連同紅子小姐的事情一起。」
林檎鎮,宮崎宅。
宮崎真介早早起身,開始忙碌,今天他的好友們要過來拜訪他,這是他第一次用真實身份招待他們。
因為有系統的保密條約,他並不能主動告知好友們,他的真實身份。不過能夠重新認識成為朋友也不錯,就是
唉,想起降谷零的疑心病,宮崎真介嘆了口氣,前段時間風見裕也潛入他家,要不是他有意放水,風見裕也早就被家裡布置的陷阱擊倒了,哪裡還能拿走他的頭髮。
zero,你就算要探查也派一個靠譜一點的人來啊!
心裡無聲吐槽,宮崎真介的手上動作不停,他在製做蘋果派。林檎鎮最出名的就是蘋果了,現下正是蘋果成熟的季節,新摘的蘋果,清甜脆口,用來做派再適合不過了。
考慮到幾人的口味,他還做了一些鹹味的小零食,多以肉類為主,這樣應該夠了。
「叮咚——」門鈴聲響,宮崎真介停下手中的動作,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松田陣平幾人,不過零怎麼也一起來了?是想來繼續試探嗎?
「我聞到味道了,宮崎,快點快點,我快餓死了。」松田陣平一進門就催促道。
宮崎真介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一下,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剛才的稱呼是「宮崎」?他們是知道了什麼嗎?還是只是喊錯了呢?
但接下來的每一個人,都證實了他的猜想,好友們一定是從某些渠道知道了些什麼,他們都稱呼他為「宮崎」而不是「真介」。
他很是自然地接受了這個稱呼,「做了一些蘋果派和小零食,林檎鎮的蘋果熟了,如果喜歡的話,待會兒可以一起去摘蘋果,你們還可以帶一些回去。」
相比大咧咧的松田陣平,其他三人就要拘謹許多,特別是諸伏景光,他的目光像是剛出生的幼貓看向外面世界的那樣,帶著些許惶恐,連開心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他是自責的,宮崎一直保護著他,而他卻沒能為宮崎做些什麼。想到資料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實驗,這讓他的自責越發加重。
「hiro,你怎麼了?」宮崎真介看著明顯情緒低落的諸伏景光關切地問道。
諸伏景光強撐起一個笑容,「不用在意,我沒事。」
宮崎真介看著他眼底的青紫,「我還挺厲害的,所以有什麼事不妨依賴我一下。」
「那宮崎是覺得我很弱嗎?」諸伏景光瞪著眼,他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我是不值得被依靠的嗎?」
明明那麼近,為什麼卻將他排斥在外?為什麼要獨自背負那些,他也想保護自己的同期好友。
「hiro!」降谷零看著情緒失控的好友,擔心地喊道。他沖諸伏景光搖了搖頭。
諸伏景光閉上眼睛,緩了好一陣子,「對不起。」
宮崎真介沉默了,他能明白諸伏景光的憤怒,如果身份調換,他可能會比諸伏景光更加生氣。沒有人願意成為被留下的那一個。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對不起。」宮崎真介眼神真摯地保證道,「以後不會了。」
有些事情不必說清楚,就像松田陣平幾人不會問宮崎真介,他是如何死了又活過來,如何從宮崎蓮變成了宮崎真介,宮崎真介也不會問他們是如何猜出自己就是宮崎蓮。
這是屬於他們之間的默契。
宮崎真介拿出藥箱,相比精心處理過傷口的降谷零,松田陣平顯然什麼也沒做,「小陣平,吃完來上藥吧。」
「不著急。」松田陣平一抹嘴,「外面的世界可是很複雜的,各種犯人層出不窮,宮崎,你既然要去東京讀大學,為了你的人生安全,我們必須指導指導你的體術。」
他將手指扳得「咔咔」作響,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說話間,露出豁口的牙齒,模樣有些滑稽好笑。
宮崎真介知道,松田陣平這絕對是生氣了,想要打著指導的名義狠狠教育他一頓,但如今的這具身體並沒有經過什麼嚴格的訓練,無論是力量還是反應力,都只是一般人水平,縱然有再多的格鬥技巧也無法施展出來,恐怕只能挨上一頓揍了。
不過,誰讓他做錯事了呢,挨揍就挨揍吧。
「行,我們去訓練室吧。」說著,宮崎真介起身,帶幾人來到訓練室。
宮崎宅挺大的,有三層樓帶一層地下室,外加一個大院子。宮崎真介的父母常年在國外,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個人住,許多房間都是閑置著的,因此被他改裝成了各種各樣的功能房。
比如地下一層的房間,就被他改裝成了訓練室。
兩人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指導」正式開始。
「呼」松田陣平的拳頭帶起風聲,直奔宮崎真介面門。
宮崎真介側頭躲過了這一拳,然後勾拳提膝,目標就是松田陣平的肚子。
松田陣平絲毫不慌,他一個扭身避開了宮崎真介的攻擊,手臂一擋一推,借力而上,重新給出一拳。
他用的是拳擊的格鬥技巧居多,而宮崎真介受組織訓練,什麼流派都有一些,雖然現在的身體反應速度和力量都比不過松田陣平,但技巧畢竟還在。
再加上松田陣平並沒有下狠手,一時間倒是打得有來有回。
但宮崎真介如今的身體素質比不上松田陣平,很快,他就開始有了敗退的跡象。
下一秒,松田陣平抓住了他攻擊的漏洞,一隻手鉗住他的關節,另一隻手握拳,再次襲擊他的面部。
宮崎真介躲閃不及,只能放棄似的閉上眼睛,但松田陣平的拳頭並沒有落下,穩穩地停在了離宮崎真介面部一厘米的位置。
「真是的,你這個傢伙,接受我的制裁吧!」他鬆開了拳頭,屈起手指,給了宮崎蓮一個腦瓜崩,力道很輕,如同蜻蜓點水一般。
宮崎真介驚訝地睜開眼睛,「小陣平?」
松田陣平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宮崎,看到沒有,我也是很厲害的,hagi,hiro,zero,我們都很厲害,不比你差,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去當英雄了,相信我們一下吧。」
警視廳里的資料記載,宮崎蓮的痛覺遠比常人敏感,他的好友才遭受了那樣的折磨,他又如何真的能狠下心再去給予他痛苦呢?
感受到脖子上的濕潤,宮崎真介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小陣平他這是哭了嗎?
「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此時的他,終於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給好友們帶來了多大的傷害,他慎重其事地保證道。
松田陣平鬆開了他,掏出墨鏡戴上,沖他揮舞著拳頭,「你說的哦,看到這沙包大的拳頭了嗎?再有下次,絕對揍到你這張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