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五條悟、夏油傑、諸伏景光和家入硝子等人正在辦公室開會。
「難得一見硝子離開解剖室啊!」五條悟嬉皮笑臉道,「聽說某人對政局一點都不關心。」
家入硝子嗆聲「你再瞎逼逼我就回去了。」
「硝子也生氣啊,那他們的確罪該萬死。」夏油傑拍了拍手,「我來說一下我這次出國的發現吧,咒靈一方一直在躁動,有人在特意收集兩面宿儺的手指,但是我們的進展還不錯,加上奈緒這一次任務帶回來的兩根,目前為十一根,勉強過半。」
u17訓練營一夜出現特級咒靈,完全沒有被窗的工作人員觀測到咒力波動,事實證明那隻特級咒靈根本就不是意外,是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促發它的成長。
五條悟在一堆漆黑的毒漿黏液中撿到了兩根兩面宿儺的手指。
兩根特級咒物——足以讓咒靈實力暴漲,將整座山化為巢穴。
「爛橘子那邊我解決掉了大半,也不知道誰告訴他們的小道傳言,試圖用獄門疆來控制老子。」五條悟推了推墨鏡,「我把那見鬼的玩意兒帶回來了,硝子你要是感興趣可以解剖試試看。」
一個正方體被他扔出來,密密麻麻的眼睛分佈在六個面上,那麼多隻眼睛同時盯著,一股寒氣從心底湧上。
諸伏景光不適地向後退了兩步「這就是獄門疆?為什麼給人一種它是活的感覺?」
「不是錯覺,獄門疆是由一位高僧肉身所化的特級咒物,絕對自封,強制削弱,混餚人的時間。」
夏油傑慢悠悠地補充「可以說是最適合六眼的不破牢籠。」
「回歸正題,我把我查到的東西整理出來,你們自己看著辦。」家入硝子甩出一沓資料,「把憂太叫回來吧,他在國外過得不太好,這一段時間某些任務只能交由他去完成。」
她繼續說「至於奈緒,她必須要學會控制咒力,既然開得了領域,就將領域維持住。」
家入硝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你們有把領域的消息攔截下來吧?」
五條悟挑眉「當然,現場只有兩個知道咒術界消息的小屁孩,一個平等院家族繼承人,一個跡部財團大少爺,我已經設立束縛了,他們什麼都不會透露。」
「憂太回來后,找個時間把高專有半數兩面宿儺手指的信息放出去。」家入硝子輕描淡寫道,「既然已經確定幕後有人,就把他釣出來殺了吧。」
玻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一時間會議室陷入沉寂。
家入硝子冷淡地抬眸「怎麼?有別的想法嗎?」
「哇!這還是我認識的硝子嗎?」五條悟誇張地舉起手機咔咔拍照,「聽聽這野心這魄力,不愧是我們的大姐大哦~」
家入硝子露出嫌棄的表情「夏油,你說句話。」
夏油傑笑眯眯地認同了五條悟的說法「的確有些驚訝呢,明明硝子對政治一類事情都不怎麼感興趣的。」
家入硝子輕呵了一聲,鋼筆在指尖轉得飛快「我的確對政|治不感興趣,但是動了我的人,還想我保持中立、作壁上觀?」
她冷哼「痴心妄想。」
諸伏景光嘆為觀止好強!
這就是惹誰都不能惹奶媽。
你想試一試在天空自由飛行的滋味嗎?
奈緒輕飄飄一句話,讓幸村精市不禁期待起今晚的到來。
飛行是什麼樣的感覺?
按照久田奈緒的話來說,氣流環繞著四肢,輕鬆快活的風在血液骨髓中遊盪。
當身體變輕,雙腳離開地面,建築越來越小的時候,幸村精市終於體會到她嘴裡所說的渺小與自由。
無數星星在空中閃爍,耀光點點,黛黑色的大地顯得格外遼闊、寧靜,滿月低懸,玉帶般的光芒從森林一直拖拽到海岸線,他們漂浮在空中時,連一朵朵發亮的雲彩都看起來仿若銀砂子。天空無底的深邃、明澈,人類小小的身影似乎也映入了銀河。
久田奈緒說話尾音上揚,帶著一點小驕傲「某一次做任務時發現的秘密基地~現在把這裡分享給你啦!」
風在兩人的指尖打轉,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對著幸村精市的臉一蹭一蹭的。
漫天的星光來自億萬光年外古老的恆星,明明那麼遙遠,但是眼前星空低垂,一顆一顆的恆星明亮得要從山崖墜落下來,遼闊的荒野和天空,伸手可摘,鋪天蓋地。
「也曾經想象過奈緒的世界,」幸村精市凝視著眼前的星河,「結果是我的想象力還不夠豐富,倒是比初見的那個晚上還要漂亮。」
「納尼?」久田奈緒捕捉到他的話,她抓住男友的手,哼唧唧地問,「我們第一次見面明明在白天哎!你在想什麼?和誰初見?」
幸村精市抿抿唇,垂眸低聲「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
敲!拜託不要露出這副神情啊,顯得她好像忘記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一樣。
久田奈緒試探地問「……我們之前還見過面嗎?」
不可能吧,阿市的外表完全戳中她的審美取向,如果見過面是絕對不會輕易遺忘的。
對方給予肯定地回答「不止一次哦,奈緒那時候有為我加油鼓勁呢。」
不止一次,加油鼓勁,也就是說他們之前還一起說過話。
怎麼可能,說好的一見鍾情呢!
久田奈緒絞盡腦汁地回憶,腦袋一片空白,完全沒有印象。
幸村精市的眼睛漸漸黯淡下來,「果然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奈緒什麼都不記得了。」
「提醒一下,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久田奈緒戳了戳男友硬邦邦的手臂。
「第一次見面在三月中旬。」
三月中旬,她那個時候在幹什麼來著?
想起來了——
準備國中畢業前夕,久田奈緒跟著高專二年級的學長出任務,結果窗的等級情報出錯,說是二級咒靈實際為一級咒靈。
三個人出任務,只回來兩個人,一名學長當場死亡,另一個學長斷了半條腿,她的眼睛受到重傷,險些被咒靈挖走眼珠子。
眼睛視力嚴重衰退,幾近失明,在不可視物的那段期間,她好像的確碰見了一個病弱的年輕人,她能聞到對方身上醫院消毒水氣味。
那個晚上,硝子小姐宣布那條斷腿再無辦法復原,學長崩潰痛哭,一邊哭一邊收拾東西,久田奈緒待在高專只覺得窒息。
那一屆兩名學生,在入學高專第二年,一個失去生命永世長眠,一個終身殘疾。
她逃似的飛離高專,眼睛看不見,只能憑藉風力來辨別方向。
久田奈緒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選擇——咒術師,真的可以救別人嗎?
明明這群人連自己都拯救不了。
就在那時候她碰到了一名渾身吐黑泥的喪氣年輕人。
他問全身癱瘓窒息死去,普通人會有這麼絕望的死法嗎?
這是什麼平凡的煩惱啊,而且他不還好好地活著嗎?只是有幾率手術失敗死去,為什麼要提前放棄呢?
眼前浮現出學長被咒靈撕碎身體的一幕,久田奈緒近乎冷漠地回答——人都是會死的。
對方絲毫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語,嘮嘮叨叨地吐露一大波黑泥,兩個人就這麼互相比慘,疾病折磨和『成為咒術師』,究竟哪一個更可憐?
一通談話下來,釋然的人卻是久田奈緒自己。
人都是會死的,成為咒術師,在死前可以保護自己在意的人——這就足夠了。
……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飛的事情!」久田奈緒一口氣悶在心底,她氣呼呼地鼓起臉,「我還擔心你會被嚇到,那我在你面前豈不是像傻子似的表演?」
幸村精市掐住她臉上的軟肉「明明是奈緒一直把我蒙在鼓裡,你怎麼還惡人先告狀?」
到底誰才是惡人啊!
「夜晚的時候我們見過那麼多次,結果你完全沒有認出來,」幸村精市拂過她的眉眼,「你那時候看不見,對嗎?」
「……」
「包括我們第一次出行,鈴木財團的天使之冠郵輪,你也受傷了,對不對?」明明是問句,幸村精市卻以陳述的語氣說出來。
臉頰相貼,那雙鳶紫色的漂亮眼眸直視著她,神情有些委屈「奈緒凡事都憋在心裡,如果我一直沒發現,那你的辛苦和付出就沒有人知道了。」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而奈緒嚶嚶嚶的時候從來都是小問題。
浴室垃圾桶里出現的碘伏和酒精棉片,自從明白咒術師的身體素質后,他就明白絕對不會是所謂的爬樓梯摔傷。
淡淡月光從樹影間斑駁而下,兩人靜靜地對視著,像是比賽一樣誰也沒有眨眼睛。
十秒、十五秒、三十秒……
「好啦好啦,我投降!」久田奈緒揉著酸澀的眼睛率先認輸,「不要說得我總是受傷啊,那很弱哎!」
夜風吹拂,兩人的頭髮都在空中飛舞。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阿市呢!」她伸出手將他的頭髮揉得更亂,「以後蹭破皮都找你,不準嫌我煩,不然我會揍你的!」
幸村精市任由她惡作劇,眼底笑意變深。
咒術師大多數都不太正常,特別是心理方面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導致出現自虐自閉自毀等眾多不良傾向,還是一步步慢慢更正吧。
……
夜晚躺在床上的久田奈緒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最初好像是希望阿市分享他和硝子小姐聊了什麼,結果根本沒問出來,還被男友套路立下一堆保證。
這是第幾次出現這種情況了?
她好像被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