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酸澀
段時淵怔楞了許久,最後竟喃喃問道,「回來做什麼?」文竹連忙將手中蘆枝撇在一旁,上前扯住自家少爺就往外跑,「少爺您歡喜傻啦!眼下沒幾日就要到仲秋了,郡主當然是回府內賀節的呀,現下咱們快去門前迎一迎郡主吧?」太好了,郡主終於回來了,少爺再不用臨窗愁思了。下一瞬,文竹看著段時淵身上的月白綢衫,又跳腳道,「不成不成!少爺你再換身衣服罷,這身實在太素淡了些。」說著就要去翻起箱子來。「好了。」段時淵無奈止住異常踴躍的文竹,忙不迭道,「無需如此繁瑣,不然等咱們到府門前,郡主指不定早就回漱玉閣了,就先這般去吧。」文竹轉頭一想也是,就也不打算折騰了,主僕倆急匆匆地就往府門前去,那廂福伯正在指使著僕從往馬車上搬下薛綰綰的物件,這其中大半皆是太后賜與的,還有少許是今年的仲秋禮。段時淵立在門前等了片刻,不一會兒便瞧見薛綰綰帶著青蕪從馬車上下來,看著許久未見的熟悉面容,他不禁也有些欣喜,立即就要上前同薛綰綰為著之前的事致歉。前兩日,他還特地去御寶齋選了塊玉質上佳的玉佩,打算送給薛綰綰做賠禮,還有先前那些隱瞞她的事,只要不關乎那件隱秘,他都願意盡皆告訴她,再不會同她打啞謎。「郡……」主,段時淵剛開口,就見薛綰綰從他身前越過,行經自己身際之時還衝他頷首了下,隨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就連青蕪也是滿臉肅色,再不見往日情態。怎、怎麼會?段時淵登時僵在了原地,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看著薛綰綰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門后時,他心口忽地萌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從自己掌心流逝。為何薛綰綰從宮中回來后卻視自己於無物?他究竟做錯了何事?難道真是蘇諺那塊玉佩的緣故?難道他們……不知為何,他一想到那晚蘇府中薛綰綰的笑,心底就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疼感。蘇諺他憑什麼!「少、少爺,您還好嗎?」文竹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少爺。段時淵心亂如麻,此時卻顧不了想太多,轉瞬間便抬腳追了過去,到了漱玉閣后,他們意料之中的被攔在了門外。青黛立在門內,蹙眉冷淡道,「此乃郡主居所,表少爺有何吩咐?」嘴裡說是吩咐,可她眼裡卻無半分尊敬之意。文竹聞言憤然無比,就要上前同她理論,卻登時被一旁的段時淵攔下,他自知理虧,知曉眼前之人是薛綰綰貼身侍女,並不與她計較,只笑了笑道,「我尋郡主有事要談,可否勞煩青黛姑娘向郡主稟告一二?」青黛對段時淵從無好感,若不是他,自己如今會淪落到傳話的地步?如今瞧見他這副樣子心中解氣不已,聞言開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段時淵來,幾瞬后露出一抹譏笑,諷刺道,「奴婢當表少爺有何高見呢,原來是想求見我們郡主啊,如郡主這般金尊玉貴的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奴婢斗膽說句不好聽的,表少爺您要寬心些,有些人就是要時刻認清自己的身份,別以為住進了亭台樓宇,就拿自己當主子了,殊不知在別人的眼裡,就是個笑話罷了!」青黛高高的抬起頭,「表少爺您說是吧?哎呀,這日頭愈發大了,奴婢聽聞表少爺身子虛,可別又給曬病了,不然還得請戚大夫來看診,您還是快些回去吧。」說完便當著兩人的面重重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