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留意
薛綰綰真想撬開段時淵的腦袋看一看裡面是不是都塞滿了秸草?他就這麼不愛惜自己身子嗎!薛綰綰有心想狠狠臭罵段時淵一番,直叫他永遠記住此次教訓,再不拿自己的身子當玩笑,可當她瞧著後者低垂著眉眼,雙頰還殘留著高熱才褪的不正常紅暈,渾身無力的躺在面前時,唇邊的話就再也說不出。罷了,同他有什麼可計較的,不過是平白給自己找氣受,薛綰綰擰開臉,不再瞧床上那人。戚大夫整理好藥箱,白了不遠處的薛綰綰一眼,撫著鬍鬚道,「成了,這位公子既已退了熱,老夫就不在這惹郡主厭煩了,還是儘早給你們騰地方吧。」薛綰綰一怔,這才意識到之前自己的唐突作為,又憶起她好像是將戚大夫從他家宴席上扯過來的,頓時就有些訕訕。「先前是我急火攻心著實冒昧了戚大夫,您勿要生氣,綰綰在次給您賠禮了。」戚大夫擺擺手,這些年進出薛府這麼多次,哪還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再說也是那位公子高熱的緣故,怨不得薛綰綰著急,方才他還被嚇了一跳呢,心裡如此想,他面上卻板著臉道,「哪敢當的起郡主的大禮,老夫呀,就是可惜午時那壇好酒,唉,就才喝了一口呢。」薛綰綰聞言不由得笑了笑,對著紫芸示意道,「你去尋福伯,給戚大夫捧兩壇好酒來,就說是我給戚大夫賠罪的。」紫芸點點頭,福身而去。戚大夫嘴角微勾,又想起段時淵的病情,仔細囑咐她道,「郡主請恕老夫多言,這位公子的身體一定要好生休養,勿要再多思多慮了,切記要保持心情愉悅,這才能早日病癒。」多思多慮?薛綰綰才知曉段時淵這病是這緣故,憶起昨日自己的行徑,恐怕還同自己有些許關係,她磨了磨后槽牙,憋氣道,「多謝戚大夫,我記下了。」「欸,那老夫現下就去為公子開藥。」文竹聞言趕忙擠過去,紅著眼睛道,「我來為公子熬藥。」說完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一旁的蘇諺看的是腹誹不已,瞧瞧人家的隨從,這才是好奴才呢。「我說,你們倆就打算這般對坐著一直不說話嗎?」蘇諺笑眯眯道,「郡主啊,哪有您這樣待客的?」都把他晾在這多久了。薛綰綰當下看見他就頭疼,隔空點了點青蕪,「去送送蘇二公子,就說我心情不佳,讓他明日再來。」青蕪登時走上前,彎腰行禮道,「蘇二公子,您請。」蘇諺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右手抖了許久也沒抖出個結果來,沒好氣道,「薛綰綰你過河拆橋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那些謀算全部說出來!」段時淵聞言悄悄豎起了耳朵,似是想湊近些聽聽他說什麼,可還沒等蘇諺說出下一句話,就被青蕪半推半扯的拉了出去,沒多久文竹送來了煎好的葯,覷著薛綰綰臉色,躡手躡腳擱在桌前就忙不迭的溜了。薛綰綰將碗端過來,輕輕吹了吹滾燙的葯汁,片刻後於一片氤氳中她緩緩開口,「怎麼,你要一直當啞巴嗎?」「咳咳,郡主要同我說什麼?」高熱才退,段時淵的喉嚨還很是嘶啞,此時他正一臉執拗的盯著自己,黝黑的瞳仁中盛滿了委屈,只一眼就讓薛綰綰泄了氣,「好好,我不說了,你先將葯喝了罷。」她最是吃軟不吃硬,段時淵罕見的如此示弱,且他如今躺在床上自己也有責任,哪還顧得上爭論宴席的事。可薛綰綰越不想提,段時淵卻越想要明晰,他先是接過葯一把灌了下去,哪想到苦澀的汁液瞬間充斥口腔,就此狠狠的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