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二更

出宮的一路上,王瑜都激動非常，直到快到巫師殿還沒冷靜下來，徐秋蘭見此便讓車馬停下等了一會兒。王瑜最後深呼吸幾次強行壓住了沸騰的心緒，抿唇一笑：「多謝。」徐秋蘭回禮：「不必,我們快下去吧。」*巫師殿一向高傲,但對於徐秋蘭這位神女面前的近身女官,他們卻是客氣得很,門口的守衛一見到她就顛顛地小跑過來。「徐女官,可是神女有事吩咐？大巫師他們都在正殿議事。」徐秋蘭微笑頷首：「確實有事，煩請通傳一聲。」早在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有腿腳快的守衛進去報信了,這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有年輕巫師快步迎出來。「徐女官,大巫師已在正殿等候，還請隨我來。」徐秋蘭說了句「有勞」,便帶著王瑜走了進去。王瑜還是第一次進入巫師殿內部，雖規矩地跟在身後,卻難免好奇地用餘光四處瞟。「見過諸位大巫師。」前方徐秋蘭行禮的聲音傳來，她也趕緊收回視線行了一禮。今日或許是有什麼事,五位大巫師難得都在，坐在正中的中大巫師語氣溫和地問道：「徐女官前來,有何要事？」徐秋蘭自知她還沒有這個臉面讓大巫師對她和顏悅色,這不過是看在國師的面子上罷了。她行了一禮，客客氣氣地往旁邊一讓，露出身後的王瑜來,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她們的目的。「這位就是創出『王氏印刷術』的人,國師希望能儘快製作出小冊子,好早日推廣,讓我洛國黔首可少受病痛之苦。」大巫師點點頭：「神女有命，我巫師殿自當全力配合，王女郎這段時間可隨意來往巫師殿，爭取早日完成神女的吩咐。」大巫師說得客氣，但態度也很明確，神女有命他們會全力配合，但如果想夾帶私貨指揮巫師殿，想都不要想。徐秋蘭能被選為女官本就要處理長秋宮往來事務，這點言外之意還是聽得出來的，不過也沒在意，反正她們也不是別有目的。達成共識后，兩人就離開了。*「老頭，我回來了！」得了國師誇讚的王瑜現在可是底氣十足，提起裙擺一邊往府里跑一邊喊道。正廳里，徹侯王柏與宮裡的內侍說完話，正要起身把人送出去，就聽到女兒囂張的叫喊聲。在與自家女兒爭鋒多年，他一想到之後對方會有多囂張，就忍不住黑臉。內侍也是很有眼色，裝作沒有看到王家女郎那失禮的言行舉止，自若地客氣幾句就離開了徹侯府。王瑜在見到有外人在的時候就已經放下裙擺，老老實實向徹侯行禮后規矩地站到了他身後。直到內侍離開，她才又恢復了活潑之態。這一前一後兩幅面孔讓徹侯忍不住又黑了黑臉，恨鐵不成鋼地說：「但凡你對外人有對我的三分脾氣，我也不用這麼愁了。」王瑜聞言癟癟嘴：「反正我就是不喜歡跟外人講話嘛。」對於這一點糾正了這麼多年她都沒改，徹侯也是沒脾氣了，擺擺手道：「算了，以我們家的地位還是能護住你的。你現在又有了國師的誇讚，以後地位不凡，也不會有不長眼的來招惹你。」說起這件事，徹侯也笑了，伸出蒲扇大的手掌呼嚕了一把她的頭：「沒想到你瞎鼓搗的那些木頭還真有大用啊，真聰明，不愧是我的種。」王瑜左搖右晃甩開他的大掌，用手護著頭髮，氣憤道：「阿父，我的頭髮都被你弄亂了！而且，我那不是瞎鼓搗，我是在做研究。以後我可是要進匠作處的！」王瑜自幼喜歡木工，眾多工匠聚集的匠作處就是她的目標，只是之前從來沒有女子在朝外官的先例，就算她父親是徹侯也被匠作處拒之門外。所有女官都只是在宮中行走，從未有過能如尋常官員那般在外朝。王瑜這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內心的想法，只是隱隱約約地覺得自己似乎哪裡不一樣了。現在她還是一門心思想著把國師交代的事務做好。之後她日日早出晚歸，每日克服與外人交流的煩躁與閃躲，終於在大半個月制好了第一版完整的小冊子。巫師殿後院，王瑜拍拍手直起腰來，長時間伏案工作讓她的腰背隱隱泛酸，但成功的喜悅讓她完全忘記這點不舒服。她小心地揭下雕版上覆著的紙張，這最後一張字跡極少，而是一副簡單易懂的簡筆畫，寥寥幾筆就把救急的方法標清楚，即便是新手也能幾眼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