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高爐煉鐵

比之剛開始的塵土飛揚,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王城周邊的主幹道上都已經鋪上了水泥路,甚至鎮與鎮之間也有用碎石沙土混著少量的水泥鋪出一條平坦的小路來。每到集市的時候，就會有黔首自發的組織起來清理路面上的塵土牛糞等物。自從幾個月前王都開了集市，這些周邊的小鎮上就有人提著籃子挑著竹筐到集市上買賣。每半月一次的集市，依託原本就有的街市，從最開始的冷清到現在的熱鬧繁華也只是用了短短三個月而已。近段時間王都附近的基建工程就沒停下過，附近的黔首都靠賣力氣有了一筆閑錢，再加上家中做的一些小玩意兒，很多人都會來這裡逛逛,順便找個地兒擺個攤子。這些小攤子基本都是些最近才有的吃食和家中的小玩意兒,只有那些原本就有的店鋪才會賣傢具衣服等大件兒。不過今日倒是有個例外。獨輪車推來的幾口大箱子只是讓人看個稀奇,但也吸引不了注意力,不過這一切不在意都在他們打開箱子后擺出的貨物煙消雲散。一卷粗布被細心地鋪在地上，上面小心整齊地擺上一件件農具，看那在陽光下反光的質地,赫然便是現在農人們心心念念的鐵質農具,還是改良后的新農具。這一下立馬讓本就喧鬧的集市炸開了鍋,前段時間在城郊種綠肥作物配發的新農具可有不少人去圍觀過,誰不知道那東西的好用。就算是沒親眼見過,也絕對聽人吹過新農具的順手利落。可惜那都是公家的東西,用完就得還回去。誰能想到現在竟然在街市上看到了！這誰捨得錯過？眾人呼朋引伴,只一會兒就將這小攤子圍了個裡三圈外三圈。在最里圈的人沒等攤販把箱子里的農具都擺出來，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這些東西什麼價？」不過他還是有所顧慮的，又問了一句,「來路沒問題吧？」那攤販也不多話,直接將一張匠作處蓋章的許可證翻出來放在粗布上,高聲道：「我們賣的東西都得到了朝廷的允許，現在產量還少，等那邊騰出手來，就會在城裡開一個專門賣新農具的鋪子，到時候歡迎大家來買東西。」圍觀的黔首也不關心為什麼朝廷的買賣要到集市上支個小攤子，他們只關注掛在眼前的胡蘿蔔——買下這些農具。有了第一個，後面的人就多了，雖然略貴的價格讓很多人猶豫，但圍觀的人這麼多，樂意買的人也不少，沒過多久就賣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後幾把匠作處新研製的式樣很久都沒有賣出去，身邊賣完東西收攤的小販都忍不住過來勸他了。「這東西瞧著粗笨，力氣小點的怕是要有人搭把手才能用，跟那些輕便的不能比，還不如早點便宜些處理了，也省得一直頂著日頭在這裡曬著。」但那負責售賣的漢子卻堅決要收高價，連講價都不能。勸說無果的小販們也不再理會他，紛紛收拾好攤子去別處挑揀購買商品去了。街市另一頭，閑來無事的許山也帶了幾袋子家中產出的農副產品湊了個熱鬧，因著他賣的東西品質好價格還低，沒過多久就淘換了個乾淨。而此時，兩手空空的許山正沿著街市閑逛，慢慢往這個方向靠近。*離王城有段距離的煉鐵廠，靠近山嶺的地方架起來幾座高爐，一條山路被鑿出來，工匠們順著上路走上去往高爐內傾倒被砸碎的鐵礦石和焦炭。是的，焦炭，經過幾個月的研究，漢中郡那邊已經成功研製出焦炭。難怪國師要特意提點，這用焦炭燒制的溫度，可以直接把鐵礦石燒化成鐵水。一丈多高的爐子聳立，周圍用耐火磚環繞，高爐下方有風口、出渣口、出鐵口。許山隨著那賣農具的漢子過來的時候，正趕上一爐鐵水煉製好開爐。「開爐——」一名鐵匠高呼一聲，眾多工匠們熟練地退後避開瀰漫開的白色霧氣。之前沒經驗的時候，有人在開爐的時候湊上去，曾經被燙傷，從那之後，大家就記住了這些霧氣很燙，要避開。在出鐵口下方，早就有煉製完成的鐵模具放置在最恰當的地方，這一批的模具正巧都是鋤頭鐵鍬之類的農具。滾燙火紅的鐵水從出鐵口吐出，順勢流入下方的鐵模具中。「這……」站立在遠處旁觀的許山瞪大了雙眼。作為農家俠魁，他沒少為了農具跟鐵匠打過交道，對鐵器的鑄造過程不說瞭然於胸，也能說一句清楚明白，但眼前這一幕徹底驚住了他。他只是這麼大略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至少上百個個農具的雛形了，這產量著實驚人，而且這與尋常的煉鐵之法也截然不同。等稍稍冷卻，凝固的鐵水成了通紅的鐵器，被送入一旁的窯中。還沒等許山反應過來，就有匠人從另一個窯中拖出一排排冷卻完成的鐵器，這些鐵器從外表就能看出不是農具，而是兵器，軍中的制式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