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屍爺
王小六兒瞬間就來了精神，趕緊摁住了自己的大魚鉤兒，屏氣凝神。
再看老王頭兒，把手一順，緩緩掏出來，隨著一陣翅膀煽動的聲音，一隻白色的鳥兒，竟然給他抓了出來！
王小六兒低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借著手電筒的光亮，王小六兒一眼就認出來了，老王頭兒的手裡，竟然捏著一隻白色的燕子！
燕子一般來說都是黑色的，但老王頭兒手裡捏著的，卻是白色的！
轉瞬之間，王小六兒就明白了，這，便是古書當中記載的「珍珠燕」！
這是一種奇異的自然現象，有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基因突變的產物。
燕子本身，就是普通的燕子，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這種燕子一出生，就是白色的。
就好比是動物園裡，兩隻普通的老虎可能會生出一直白色的老虎一樣的。
古書當中說，大約一萬隻黑色的燕子里，就會出現一隻白色的燕子，燕子的顏色，就像是珍珠一樣，而且眼睛是紅色的，因此，這種燕子，也叫「珍珠燕」。
傳說中，蜃喜歡吃燕子，蜃吐出毒霧，製造幻象，本質上就是為了引誘燕子前來。
但是，尋常的燕子對蜃來說並不是致命的，真正能讓蜃痴迷不已的，就是這種「珍珠燕」，古書中甚至還有這種東西躍出水捕食它的記載。
可是珍珠燕並不是很容易得到的東西，要不是找不到，王小六兒也早就弄一隻回來當誘餌兒了！
想到這裡，王小六兒不由得對老王頭兒佩服投地！
「爺，這是燕子么？？」
「嗯。」
老王頭兒從旁邊的羊皮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剪子，幾下，就把燕子的羽毛兒給剪了下去，他很有套路地剪掉了後面的大部分，卻還留了一點兒，比劃了一下之後，遞給王小六兒，「你拿著！」
王小六趕緊把燕子接過來，那燕子，喳喳直叫，長著一對尖銳的小嘴兒對著王小六兒惡狠狠地，還在王小六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略微有點疼，但是還好，看它毛兒都豎起來了，脾氣倒是也挺大的。
「爺，你這是要拿這個燕子釣水裡的東西？」
「不。」
老王頭兒從包兒里掏出一個小藥瓶兒，倒出一個小藥丸兒來，旋即，又取出一個小麵糰兒，將藥丸兒包在麵糰裡面，略微地揉搓了幾下之後，用小棍子往燕子的嘴兒上一搭，趁它不注意，嗖地一下就給塞到了燕子的嘴裡。
那燕子小眼睛一瞪，想吐出來，已經晚了，正此時，水面上，咕咚一聲，又是一個偌大的氣泡兒翻了上來！
老王頭兒聞聲扭頭，瞪著眼睛看著水面，此時王小六兒忽然發現，爺爺的眼皮，竟然是紅色的！
他在眼皮上，塗了點兒暗紅色的東西！
見鬼十法！
屍泥！
這便是古書中記載的「屍泥」了！
傳說中，以「屍泥」塗在眼皮上，能開眼通靈！
天吶，原來，爺爺真不是個普通的老大夫！
他，還真有「憋寶」的本事！
不過，王小六兒也挺好奇！
他納悶惡，一向怕鬼的爺爺，怎麼還敢開眼看四周！這要是真見了鬼了，不得出事兒啊？
正尋思著呢，猛見得老王頭兒忽然一攤手，示意王小六兒把燕子給他，緊跟著，貓著腰，一點點兒地朝著水邊挪動了過去，「你呆在這裡，別往前走！」
王小六兒猛點頭，聚精會神地在一邊翹著，只見，老王頭兒躡手躡腳往前走了一陣，又等了一會兒，直等距離方才的氣泡兒能有個三四米距離的位置，又一個大氣泡兒翻騰著上來的剎那，忽然把手一甩！
嗖地一下，那燕子，徑直朝著水花翻湧的地方落了下去！
「啪嗒！」
燕子的翅膀被處理了，飛不起來，一下就趴在了水面上！
它給剛才的麵糰噎得夠嗆兒，張開膀子，往水面上一趴，竟也不動！
隨著水流兒慢慢地轉個半圈兒，這才撲騰著，朝岸邊爬去。
可它本來就不擅游泳，啪嗒啪嗒地噗騰了半天，也沒怎麼動，就在此時，忽然之間，一聲悶響！
「啪——」
平靜的水面，瞬間炸起一個巨大的水花兒，於此同時，那燕子一下就沒了！
憑空消失一般，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奔騰著朝四周推去的巨大浪花兒！
王小六兒騰地一下險些跳起來，爺孫倆，都直勾勾地盯著那水面兒！
「爺！它把燕子吃了！」
「不急。」
老王頭兒說著，蹲在一邊，點起了煙袋鍋子。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靜靜地等著，一口氣，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忽然，水面之上，傳來了簌簌的水流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往岸邊爬去似的！
這大半夜的，忒也嚇人了，老王頭兒汗毛乍起，下意識地尋著聲音望過去，正看見，蘆葦叢，一動一動地，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裡面穿行似的！
「小六兒！」
老王頭兒下意識地叫了一聲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倒是一點不怕，眨巴眨巴眼睛，還挺好奇似的，「在這兒呢！」
「剛才什麼動靜？」
一看自己孫子在旁邊呢，老王頭兒那驚恐的表情略微少了些，卻還是一臉警惕的模樣。
「好像，有啥東西上岸了。」
王小六兒說著，用手電筒往聲音的方向晃了晃，「要不，過去看看？」
「別動。」
老王頭兒說著，一拉王小六兒，明明是有點兒虛，卻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咱走！」
「走？」
「嗯。」
「那，那水裡的東西！」
「沒事兒，跑不了，天亮再來。」
老王頭兒說著，拍拍王小六兒，雖然心裡頭還是有點兒不放心，但是王小六兒還是聽爺爺的話，跟老王頭兒一起上岸了。
老王頭兒把油燈掛在車把上，騎著小板車，一路上，一直回頭回腦地往四下看，即便不說，王小六兒也看得明白。
剛才，那不知道什麼玩意兒，可能又勾起老王頭兒什麼不太好的回憶了。
他自己也挺納悶兒。
什麼玩意兒剛才？
看蘆葦動的樣子，應該個頭兒不是很小，而且，距離他們倆，也不太遠，
估摸著，也就薩二十米左右的距離。
我的媽呀，剛才那會兒，不是有啥東西一直在悄沒聲兒地盯著他們爺孫倆，而他們，卻渾然不覺吧！
霎時間，王小六兒也覺得后脖頸子冒涼氣，有點兒毛骨悚然了。
那大水泡子，可不是什麼消停的地方，自打他出生那年，上面來的那個偽專家上那個古橋給炸塌了以後，據傳說，這下面位置，就冒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玩意兒。
譬如，王小六兒就親眼見到過，有村民下網，網到了一條兩三米長的大鯰魚，那大鯰魚，青黑色的後背，白的肚子，嘴裡長得都是狗牙，腦門兒上，還有一個怪模樣的「字兒」！
它一上來，就把抓到他的村民給嚇一跳，可惜，當時那大魚套在網子里出不來，已經憋死了。
結果，那個抓到這東西的大哥一回家，就病了，高燒不退，燒得都說胡話了，還一驚一乍的。
家人問他怎麼了，他就說，老能看見有個戴帽子的老頭兒趴他家的天窗，從上面陰著臉盯著他。
家人一聽這話，都毛了，問他那老頭兒啥樣兒？
他說老頭兒穿著兩色的衣服，上面是深青色的，下面是白色的，還穿著個小紅鞋兒。
家人又問那老頭兒長啥樣兒，他說，老頭兒長著個死人臉，倆長鬍子，下巴底下是光溜兒的，還戴著個瓜皮帽兒，帽中間，有個看著賊怪的「字兒」，跟那個老鯰魚的腦袋上的一模一樣！
家人一聽這話，越尋思越覺得可怕，趕緊找高人來看，結果，各種傳說中會「看事兒」的神人，不是看不明白，就是嚇得不敢吱聲兒，到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當時，這家人走投無路了，就跑來找老王頭兒，可能是著急，病人都給抬來了。
可是當時不趕巧，老王頭兒沒在家，等老王頭兒回來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說是死的時候，人都腫了，身上爛的都是水泡似的東西，還隱隱地，透著一股子很惡的那種死魚才有的那種魚腥味兒。
當然，這個事兒雖然看著就很邪，但遠遠還不是最邪的，最起碼，這幾年，比大鯰魚聽著可怕的東西可多了，這其中，給村子里那些小孩兒們留下很大心理陰影的東西，還得說是那些大名鼎鼎的「河漂子」
啥是「河漂子」，簡單來說，就是河裡漂著的死屍。
死屍其實沒啥可怕的，可怕的是，那種死了很多年，一直沒撈上來，然後還能在水底下一直呆著的那種「河漂子」。
按照當地老人們的說法，這河漂子，就不是普通的死屍，與其說它是死屍的一種，倒還不如說，是「水鬼」的一種，因為它們，不單喜歡拖人下水，甚至，還會「鑿船」，那時節，經常有大河裡的行船走到半路就越來越沉，走不動了，多半就是因為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