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懷抱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盡數祓除。」隨著咒語落下，灰黑色的「賬」籠罩在這片小庭院，隔絕了普通人的誤入。佔據了虎杖悠仁身體的詛咒之王被狠狠摜到地上，石板瞬間炸裂成蜘蛛網小石子四射飛濺，煙霧慢慢瀰漫開來，擋住了他的身影。震天的轟鳴聲同樣掩蓋住了天滿屋深雪迅速接近的腳步。等到兩面宿儺意識到危險，腳下用力跳起想躲開的時候，已經晚了。看似纖弱的少女身姿凌空，右腿以看不清的速度橫掃過來，蘊含著巨大力量的腿鞭將他重重抽飛出去，撞穿了三面牆壁才停下。「反應，太慢了。」她冷冷說道。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某五條姓教師熱烈鼓掌，模仿女粉絲支持自家愛豆的樣子細聲尖叫道。「小姐姐超帥的！加油加油打死他！」碎石灰塵掉落在櫻粉色頭髮上，來不及拂開，兩面宿儺單手用力一撐地面騰挪開原位置，側頭躲過了緊隨其後的攻擊。凌厲的拳風劃破了他的臉頰，血滴迸濺在空氣里。粗重的喘息聲里兩面宿儺忍不住放聲大笑，「哈，真是！僅憑肉.體力量就能壓制我嗎，千年後的女人也變得這麼頑強了啊。」「不過，這不是正好嘛！經過鍛煉的肉質才會更加有嚼勁啊哈哈哈哈——」他表情越發肆意，漆黑的尖利指甲並成手刀向天滿屋深雪俯衝過來，五官扭曲移位，充斥著滿滿邪惡和弔詭的氣息。抬手架住直衝面部而來的攻擊，天滿屋深雪順勢一擋一扯，將他甩離地面，手指骨節錯落間利落卸下了他的關節。「不要用這張臉做出這種表情，醜死了。」輕盈的身體在空中翻了個身穩穩落到了地上，轉眼又欺身而上，深雪動作越發狂暴。抬腳踢向健壯的胸口，在被雙臂擋住后她快速收回腿，雙手扣著紋著黑色圓環樣式的手腕直接將自己撐了起來，屈起膝蓋直挺挺地朝著兩面宿儺的眼睛而去。兩面宿儺來不及回防，被直擊面部倒飛出去，天滿屋深雪踩著他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在粉色的腦袋搖了搖想抬起來的時候，她重重一腳踩了下去。「所以我說，太慢了啊。」天滿屋深雪沒有因為顧忌這是虎杖悠仁的身體而放水，毫不留情地將之痛毆了一頓。這一切過去僅僅用了十秒而已。還有十秒。兩面宿儺作為詛咒之王反轉術式深入靈魂，自主恢復是本能，然而這一次打架，不、或許說是單方面的挨打比較合適，在教訓過後，虎杖悠仁身體上的依舊留存著大大小小可怖的傷口。腦袋被死死壓在水泥地上不能動彈，兩面宿儺躺在地上四隻眼睛朝上，只能看見她小腿的位置。修長的小腿瑩潤光滑，線條柔美，完全看不出擁有著能劈天裂地的力量。兩面宿儺的喉結上下滾了滾，目光滿是垂涎欲滴的食慾。他能想象到如果做成烤肉，這個小腿肉有多彈牙緊緻，他咧嘴笑道，表情邪佞。「再不治療的話，這個小鬼的身體就要死了，做個交易如何？你把右腿給我，我幫你把他傷治好。」「怎麼樣，很划算吧？」他可沒有說假話，這個女人絲毫沒有留情，兩面宿儺能感受到好像是人類肋骨的位置，被打斷到只剩一兩根支撐著身體，其中有一根斜著刺進了肺部。因為他感覺呼吸漸漸困難了起來，胸口塌陷下去，彷彿一個破漏的風箱一呼一吸間劇痛無比。兩面宿儺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痛楚了。挪開踩在太陽穴的腳，天滿屋深雪順著脖頸下滑到頸側踩住，腳尖抵住喉嚨口一點一點用力，讓他窒息的進程加快。她臉上是禮節性的笑容，弧度完美，半闔的眼眸中帶著漠然與冷酷，恍若長夜的薄霧。「不勞您費心，我會解決的。」力量強度不像是只吃了一根手指的樣子，這種程度，五條悟給悠仁吃了第二根兩面宿儺的手指嗎。在他即將窒息擁抱死亡的前一秒，天滿屋深雪移開了腳，兩面宿儺重重吸了一口氣，捂住喉嚨不住咳嗽出聲。「咳咳咳……咳……真是的，瘋女人……」要知道，他剛才死了的話這個身體的主人也會跟著他一起死。這個小鬼是她的弟弟吧？「哈哈哈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又突然詭笑了起來，低沉的聲線滿是惡意，「有趣，有趣極了。」嘶啞的聲音逐漸降低最後完全消失，空氣中恢復了寂靜。二十秒到了。天滿屋深雪掐著時間點，在兩面宿儺消失的下一瞬間就修復了少年人身上的傷勢。等到虎杖悠仁完全清醒的時候，身體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有什麼不適了。「嗯？反轉術式？」在一邊看戲看了個盡興的五條悟驚奇地挑了挑眉毛，摸著下巴低喃道。「這可真是……了不得。」「啊，深雪姐沒事吧？」虎杖悠仁恍然驚醒，彷彿做了一場夢一樣，醒來急忙確認她的安全。「完全——沒有問題。」拍了拍他的頭順勢揉了一把，天滿屋深雪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安心吧。」把放置在安全的地方的骨灰瓮重新塞進虎杖悠仁手裡，她問道。「接下來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