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齊聚一堂
言夫人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把本家的人都召集到一處,言中諭心裡跟明鏡似的。
而且他也很清楚,越是在這個時候生事,整個二房就越是會讓言夫人和言胥厭惡,是以小聲勸道:
「母親,大伯母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咱們快些過去吧,別讓旁人久等了。」
「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麼天大的事。」
言中亭是個不爭氣的,言二老爺同樣也是個不爭氣的。
父母都喜歡跟自己相似的孩子,是以言中亭同樣也是二老爺最疼愛的孩子,很不耐煩地蹙了蹙眉,但到底還是站起身來,「走吧,早去早回。」
說話的功夫,言二老爺已是先一步邁出了門檻,言中諭扶著言二夫人緊隨其後。
二院距離主院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待二老爺一家來到靈堂時,除了幾個在主院守靈的本家子侄,其他人還未到達。
只見言胥扶著言夫人靜靜地坐在主位上,其他幾人亦分坐在屬於自己的位次上。
雖然整個大廳一片寂靜,但言二老爺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緊張氛圍,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心下多了幾分緊張,言二老爺沉吟道:「大嫂,這麼晚把大家都喚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雖然罪魁禍首言中亭已經死了,但言夫人也無法斷定這其中有沒有言二老爺的手筆,對他自也沒什麼好態度,只淡淡道:
「人還沒到齊,二叔坐下等著就是了。」
言夫人面無表情地看了自家小叔子一眼,只覺得丈夫這些年對二房的寬容實在是大錯特錯,若能早早把這些人都拿捏住了,也不至於有今日之禍。
二夫人不明就裡,還想著再打一番親情牌,哽咽著道:「大嫂,您有什麼話就快些說吧,亭兒還一個人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弟媳實在放心不下。」
提起言中亭,言夫人只覺得全身的怒氣都齊齊往頭上涌,哪怕再端著世家主母的教養,面上也忍不住猙獰了些,冷冷道:
「讓你等著就等著,哪裡那麼多話。」
「……」
二夫人宋氏嫁進言家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位端莊持重的大嫂動怒,一時之間竟給震懾住了,咬了咬唇不敢再說什麼。
至於言胥,他原本就不屑於跟二房這幾個心術不正之人有什麼接觸,如今惹出這麼大的事,更沒打算給他們留任何餘地。
言夫人作為如今言氏家族身份最尊貴的人,命令傳達下去自是無有不應,沒過多久,就陸陸續續有人來到主院。
言氏家族龐大,只是有身份地位的叔伯子侄就足有百餘,言家正廳雖大,卻也難以一下子容納這麼多人就坐。
隨著人越來越多,只能將前排的椅子撤掉,除了上了年紀身體多少有些不適的長者,其他人都只能站著。
大家都不是傻子,察覺到氣氛有異於平時,腳步都比平時輕了許多,後面再有人進來,也默默找個角落站下,靜靜等著言夫人開口。
如此又過了一炷香時間,人陸陸續續來的差不多,言夫人方才輕咳一聲,冷冷開口道:「林函,把人都帶上來。」
「是!」
林函早就守在門邊,待言夫人一聲令下,立刻朝身後擺了擺手,很快,兩個綁的嚴嚴實實的男人,被侍衛像拎小雞一樣拎進屋裡,重重按在地板上。
雖然兩人都低著頭,看不清楚究竟是誰,然而憑著身上的衣服不難猜測出是言府的管事。
言二老爺更是覺得這兩人的身段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嗲湊上近前抬起對方的臉,更是徹底證實了這個猜測,蹙眉道:
「洪二,你怎麼在這裡?」
被嚴二老爺成為『洪二』的男人,並不是名字叫洪二,而是言府的二管家。
雖然整個言府並沒有分家,但言夫人並不是執著於將權勢完全握在自己手裡的人,平日里各府各院都有自己的管家來打理庶務,只要銀錢上沒有大的出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這洪二,就是二院挑選出來打理庶務的,因著是嫡系一脈,平日里也頗為得臉,深受言中亭器重。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保得性命,而不是直接被言中亭殺人滅口。
為了防著洪二咬舌自盡,林函早早就往他嘴裡塞了布條,這會兒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一臉驚恐地看著二老爺,倒是林函實在氣不過,冷冷道:
「這個問題,二老爺怕是要問問亭公子才能清楚了!」
洪二是二院的心腹,這些年明裡暗裡做的見不得人的事不知道有多少。
二老爺聽了林函這話,自然明白今日之事該是沒有那麼善了,神色越發凝重起來,他冷冷瞪了林函一眼,卻嫌跟他對嗆失了身份,只抬眸把目光落到言胥身上:
「胥兒,你到底想做什麼?」
「二叔坐著就是了。」
言胥面無表情,連眼角餘光都沒給二老爺一瞥,只再次看向林函,林函會意,迅速轉身出門,未過多時就見幾個侍衛用擔架抬了四具屍體進來。
主院正廳,除了言氏家族家主的遺體,再沒有任何人的遺體有資格進入,更何況還是當著這麼多宗室族人的面,一時之間,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言胥這是做的哪一出。
不過他們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為林函在朝言夫人和言胥揖了一禮后,揚聲道:
「正如公子所料,這幾個在藥房當差的小廝,已於昨日被滅口,偷偷扔去了亂葬崗,好在如今正是冷的時候,泥土凍的太結實,並沒有人埋屍體,只是胡亂扔過去了事,輕而易舉就找到了。」
額?
林函這番中氣十足的話,擲地有聲地落在正廳每個人耳中。
眾人心上更是疑惑,有那沉不住氣的已是竊竊私語道:「藥房的人為何要被殺人滅口?」
「是啊,藥房也不是什麼舉足輕重的地方,為何有人要被滅口?」
言夫人冷哼一聲,一字一頓道:「林函,把洪二嘴裡的布條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