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六十二章 距離遠了被凍住，距離近了撞上去
「五十萬美元已經到賬，走，咱們掉頭回去接海燕號。」扎伊采夫向伊洛維奇說道。
「好，返航！」伊洛維奇向舵手下達了指令。
嗚嗚！
汽笛鳴響，核動力破冰船繞一個大圈子，掉頭向回走，索爾洛特終於鬆了一口氣，事情還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壞，現在只是耽誤了兩天時間而已，現在等到五十年勝利號核動力破冰船回來，就能帶著他們繼續前進了！
希望不要出其他的意外了！
海燕號上，所有人翹首以盼，等待著，等待著，當看到黑暗中出現的那艘破冰船，當聽到海面上發出的冰層斷裂的嘎嘣嘎嘣的聲音的時候，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事情和計劃中的一樣，破冰船來接他們了！
嗚，嗚！汽笛鳴響，雙方互相致敬，海燕號周圍的冰層不停地斷裂，它終於可以活動了！
重獲自由的海燕號船員非常興奮，在破冰船的帶領下，他們繼續前進。
「看來，冰面航行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船長說道：「只要有破冰船，一路都能順順利利，等到這次走通了，以後我們可以經常走這裡的航路。」
這裡畢竟節省時間和路途啊，對他們來說，一路開動的油費就是航行過程中最大的開銷，省路就省油，至於因為寒冷而多燒的那些暖氣，根本就不值一提，航行需要消耗的能量才是最多的。
破冰船上，伊洛維奇數次看向後方射來的燈光，沒忍住，再次開口：「扎伊采夫，我們要把後面那艘帶偏了航向嗎？」
「當然不行，只有那一艘偏離航向的話，剩下的怎麼辦？剩下的那七艘要是再要求租借其他的破冰船回去呢？我們還得繼續匯合，繼續向前。到北地群島的時候再動手。」
北極航線沿途主要經過三座群島，從東向西走的話，先經過新西伯利亞群島，然後是北地群島，最後是新地島，就能進入巴倫支海了。
當到達北地群島的時候，正好處於航線的最中央，到了那個時候，不管對方是前進，還是後退，都不容易，被困在那裡，那就真走投無路了。
「好。」
新西伯利亞群島附近，眼看著自己的船隻被冰凍住，索爾洛特的心情逐漸變得緊張起來，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還好，在預定的時間裡，東邊出現了幾道光柱，那兩艘船隻終於按時回來了！
「朋友們，讓你們久等了，我們繼續上路！」無線電里傳來了扎伊采夫的聲音：「希望我們後半截的旅途能更順利！希望不要再有掉隊的同伴！」
上次海燕號掉隊，就是因為它排在了編隊的最後面，而且為了避免碰撞，它和前面的船隻拉開的距離有些大，結果沒等它過去，前面的冰面就凍住了。
這次絕對不能犯同樣的錯誤！所以，海燕號緊緊地跟在了五十年勝利號破冰船的後面，排第一個，只要緊跟破冰船，就絕對沒事！
後面，一艘艘船隻也都縮短了航行距離，隊伍排列得很密集。
道克懷斯先鋒號半潛船反而排在了最後面，剛好和之前的編隊前後換了個方向。
「快，快一些，我可不想被凍住！」索爾洛特不停地向大鬍子船長催促。
「不，我們現在的距離只有一公里，太危險了，如果前面突然遭遇意外不得不停下來，那我們根本就剎不住，到時候就會撞上去的。」
一路上兩人都相處愉快，但是現在，大鬍子船長卻第一次和索爾洛特發生了矛盾。
「能發生什麼意外，像上次那樣因為航行太慢，結果被凍住？上次事故，我們不得不給老毛子多交了五十萬美元的救援經費，我可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索爾洛特說道。
「上次只是突然遭遇寒流，只是個意外，但是，如果開快了的話……」
說話間，大鬍子船長就聽到了無線電里發生的驚呼。
「哦，該死，快減速！」
當聽到這話的時候，他的心中頓時一驚，立刻大聲地喊道：「快，倒車，全速！」
雖然不知道是哪一艘半潛船出了問題，但是現在，後面的一艘艘半潛船在聽到之後，都非常的緊張，然後開始全速倒車。
只有螺旋槳反轉才能提供減速力，並不是真的要倒車，但是，海上幾萬噸的大傢伙想要停下來可並不容易。
咣！
前面出現了劇烈的撞擊聲，然後就是摩擦的火花，在黑暗的極夜中，這火花清晰可見。
索爾洛特的心涼了，完了，這下該不會出大事了吧？
燈光下，前面那艘半潛船在飛快地接近，眼看著就要撞上去了，船隻依舊無法停下，於是，大鬍子船長只能在無奈中下達命令：「左滿舵！」
船頭在飛快地轉向，避開了前面那艘貨輪的尾部，如果是在普通的海上，這次交通事故就算是成功地避開了，但是現在不行，現在是在北冰洋上！
咣！
下一刻，道克懷斯先鋒號半潛船的船頭就撞上了冰面，由於船頭是帶坡度的，所以，這艘半潛船的船頭開始上翹，向冰面上衝去，哪怕就算是船頭最下方的船鼻艏，也只是撞開了一塊冰面，就繼續向前沖。
於是，道克懷斯先鋒號半潛船突然就變成了破冰船，衝上冰面，然後靠著自身的重力，壓垮了冰面。
咔嚓嚓……咣！嘩啦！
船首壓垮了冰面之後，重重落下，濺起來無數的水花，這一刻，索爾洛特無比緊張，他還以為船要翻了呢，活著的感覺真好啊！
不過，在慶幸自己還活著之後，索爾洛特就又擔心起來了：整個編隊怎麼樣了？
其他的船隻呢？
「道克懷斯先鋒號呼叫，其他船隻情況如何？」索爾洛特趕緊拿起來了無線電。
「泰洋號正常。」
「感謝上地，馬林魚號正常。」
索爾洛特的心慢慢地放鬆下來。
看來只是有驚無險，不過，看到擦掛的火花是怎麼回事？
「海燕號，海燕號……」無線電里傳來了有些沮喪的聲音。
又是海燕號！
索爾洛特緊張起來：「海燕號怎麼了？快說！」
「海燕號和五十年勝利號發生了擦掛，海燕號上的貨物已經傾斜了，需要重新裝載……」
一般來說，編隊航行中越靠後的貨船越容易發生相撞，沒想到，這次居然是編隊的第
一艘和第二艘撞上了！
索爾洛特的臉色無比難看，早知道就不去救你們了！你們先在海上凍著，咱們七艘半潛船到了目的地，再讓五十年勝利號來接你們也不遲！
等等！
海燕號上的貨物傾斜了，那五十年勝利號呢？這艘破冰船出問題了嗎？
要是這艘破冰船壞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索爾洛特帶著緊張的心情，拿起話筒，再次呼叫。
「呼叫五十年勝利號，你們情況如何？」
「我們被撞擊的部位正好是核反應堆外面。」
這話一出，頓時就讓所有人的心都涼了一大截。
這海燕號太過分了！肯定是上次被落下，留下了心理陰影，這次居然緊緊跟隨在五十年勝利號的屁股後面，跟得太近追尾了！
在追尾前甩了一把方向舵，於是，沒直接撞到五十年勝利號的屁股後面，卻從側面擦掛過去，擦掛的還正好是核反應堆的部位！
「五十年勝利號，你們挺住，我們的船隻都有保險，這次由保險來賠！」索爾洛特也不知道腦子裡咋想的，沒關心進度，沒關心能否按時到達，居然首先關心起來了錢！
畢竟，他們是真的沒錢了，再想借都借不到！
海上的船隻都是要上保險的，甚至每次運輸貨物都要給貨物上保險，比如運輸集裝箱的船隻，從來不敢捆紮，萬一集裝箱歪了，沒捆紮就是掉落幾個集裝箱，捆紮就是全船翻。掉海里了，大不了讓保險公司賠就是了。
這次也是，五十年勝利號可別想要再訛他們，這次由保險公司賠！
「收到，為了避免核反應堆出現問題，我們已經暫時關閉了核反應堆，啟動柴油機來供電，我們可能需要在這裡停幾天。」
「收到……」索爾洛特聽到這裡，才突然反應過來：「要停幾天？」
「是的，我們需要徹底檢查一下核反應堆的狀況，確認沒有問題才會重新啟動。」
「那我們怎麼辦？」
「你們去聯繫保險公司。」
「保險公司能讓我們繼續航行嗎？」
「保險公司可以給我們賠償，到時候我們就有錢來修理了。」
索爾洛特差點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你說啥？咱們不能繼續航行了？
核動力破冰船上，扎伊采夫的臉上帶著笑容：「這海燕號真讓我懷疑是別人安排好的。」
先是掉隊，凍在了冰面上，接著就是開得太猛，和己方的破冰船給撞上了！
要知道，核動力破冰船有著強硬的外殼，畢竟要靠撞擊等方式在冰面上開路，還能怕一艘半潛船碰撞？它甚至是雙殼結構，相當結實！
不過，既然對方主動撞過來，那這邊當然要藉機停留下來了！
反正本來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如果繼續開著跑，那保險公司也不會賠償的，受害者就要做個受傷嚴重的樣子嘛。
還有那艘倒霉的海燕號，還想要重新裝貨？幾個小時后，冰面就凍上了，還怎麼繼續裝貨？
伊洛維奇也很興奮：「終於能歇歇了，不過，再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咱們的煙囪要是不冒煙的話，容易被他們發現啊。」
現在用的當然是核動力，核反應堆屁事沒有，幹嘛要啟動備用的柴油機，那柴油機可是要燒油的！
不過，沒有冒煙，容易被懷疑啊。
「等到天亮之後，做頓燒烤，不就有煙霧了？」
伊洛維奇眼前一亮：「沒錯，好久沒吃燒烤了，這次痛痛快快地吃一頓！」
至於燒烤的煙囪如何和排氣管連接到一起，這也不難，直接在輪機艙那邊做燒烤就可以了！
對老毛子來說，沒有什麼是不敢的。
反正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原本也沒打算這趟航程能輕鬆結束，但是，索爾洛特就不一樣了。
衛星電話里，索爾洛特氣急敗壞地向奧爾楊報告了這一切。
「沒錯，就是海燕號，調查一下，這海燕號的船員都是什麼人，尤其是船長，我懷疑他收了東方人的錢，故意破壞我們的這次航程！」
現在，索爾洛特已經意識到了，這海燕號有問題！
但是，海燕號是他們挪威的半潛船，上面的船員大部分也都是挪威的，他們還能投靠了東方人不成？這調查註定艱難。
「接下來怎麼辦？」奧爾楊臉色陰沉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向您彙報，就是想要問問接下來怎麼辦的。」
「你是這次任務的負責人！」
「你是seadrill公司的一把手！」
奧爾楊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那裡突突的很厲害，彷彿隨時都能崩了一樣。
「大毛還有其他的核動力破冰船嗎？」
「肯定有啊，但是，我們如果要請他們新的核動力破冰船過來，那肯定還得重新簽訂合同，還得再花費一次開路費用，而且，時間上……」
「那還等什麼，督促五十年勝利號破冰船趕緊修復啊，修好了趕緊上路！」
「那我們是不是催一下保險公司方面？」
「知道了，我去找保險公司，你們催促大毛儘快上路，這可是關係到北極航路的聲譽！」
如果是大毛故意做手腳，那肯定會影響他們的聲譽，但是這次，大毛可真是什麼都沒做，完全就是海燕號的鍋。
第一次，海燕號被凍住，第二次，海燕號撞上了核動力破冰船，這能怪大毛嗎？明明就是這艘船有問題！
五十年勝利號就這樣留在了冰面上，一動不動，幾個小時之後，四周原本破開的冰面再次全部凍結！
天亮的時候，煙囪里冒起來了青煙，索爾洛特的船隻在最後面，只能看到煙霧，其他的什麼都看不到。
「大毛在做什麼？」
「不知道，您如果想問的話，其實可以下去，從冰面上走過去看看。」
「我才不，外面凍死了。」
太陽很快又落了下去，索爾洛特度日如年，等到第三次太陽升起來之後，終於忍不住了。
「我要過去看看，我要親眼看，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穿著自己的山寨羽絨服，索爾洛特哆哆嗦嗦地從舷梯上爬下了船，然後沿著冰面慢慢地前進，看著前面一條條被凍住的船隻，他的心就更冷了。
該不會等到核動力破冰船修好了，
這些船也動不了了，只能等到第二年春暖花開吧？
索爾洛特的心情無比複雜。
畢竟，對破冰船來說，也得能活動，才能破開冰層，如果核動力破冰船也凍住了，那可怎麼辦？
要是等上半年……索爾洛特自殺的心都有了。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了歡呼聲。
索爾洛特看過去，只見幾名精力旺盛的人，居然在冰面上踢足球！他們跑起來很滑稽，幾下就摔倒了，但是他們不在意，爬起來繼續跑。
這還不算是厲害的，另一邊，一個人居然脫光了衣服，全身毛茸茸的，看上去就像是沒有進化完成一樣，這個人仰起脖子來，咕嚕嚕的，將一瓶酒喝進了肚子里，然後，噗通！
這傢伙居然直接跳進了冰窟窿里！
索爾洛特看呆了，跳進冰窟窿里，還能再上來嗎？這老毛子是在自己找死嗎？
索爾洛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走過去，等到了跟前的時候，冰窟窿里水花飛濺，那老毛子居然從裡面遊了上來，渾身紅撲撲的，顯然是被零攝氏度的冰水給凍的。
老毛子土地雖然多，但是人口密度卻不高，看來也是有原因的！
索爾洛特感慨著，等到看清楚了這名老毛子的樣貌，突然一愣：「扎伊采夫，您不是在排除核反應堆的故障嗎？」
扎伊采夫也是一愣，沒想到，自己消極怠工跑出來玩，居然被甲方給發現了？
「沒錯，我是在排除核反應堆的故障。」扎伊采夫說道：「我剛剛游泳下去，就是到船底探測一下核輻射的強度，看看是否超標，如果超標的話，說明船底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索爾洛特睜大了眼睛，看著正在飛快穿衣服的扎伊采夫：「您真的是為了檢查船隻？」
「對啊。」扎伊采夫說道：「否則我下去幹什麼？」
對老毛子來說，冬季鑽冰窟窿游泳刺激又爽，很多老毛子都喜歡這樣干，外界人無法理解，不過，也正好解釋：我冒著巨大的危險，就是為了查看船底的情況！
「可是，您的輻射儀呢？」
「掉水裡了，您下去看看？」
索爾洛特哪裡敢下去，他看著其他幾個人在冰窟窿里拉線，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那其他人呢？」索爾洛特指了指那些在冰面上踢球的人。
「他們？他們又不是輪機手，也不懂核反應堆，留在船上蒙的慌……」
說話間，魚線被拉了上來，一條足足有三十多斤的大魚被從冰窟窿地拉了上來！老毛子們那叫一個興奮，有魚吃了！
船上冷庫里的東西，都不新鮮，這魚的味道才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