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正的海神
對於海神輕蔑的態度，慕容復能夠清晰地感覺到。
但是他並不介意，甚至有一點點理解。畢竟，此時海神殿前其他人，包括諸位封號斗羅雖然都能夠感覺到眼前海神的強大。
但是真正能夠清楚地知道，此時海神身上的那股應該是神力的力量究竟有多強的，只有慕容復一個人而已。
慕容復如今已經機緣巧合，悟到了道法自然的奇妙境界，可以調集天地之間的力量為自己所用。可這也並不意味著他自身的力量就沒有增強了。
相反，到達新境界之後，慕容復體內的力量更是像吹氣球一樣的急速增長了不知道多少倍。
此前和唐晨和波塞西的戰鬥他取了巧，但是即便不取巧，以他此時的力量，正面壓制，也已經可以完全壓過二人。
只是，慕容復如今只需要一點點引子，就能夠調集大量天地之間的力量，自身的力量大可以不用。
但是面對海神，慕容復不確定一點點引子調集的力量，是否能夠獲勝。
是的，獲勝，即便是面對一位神只，此時慕容復依舊覺得自己有取勝的可能性，並且不小。
不過海神體內的力量之強，卻仍然讓慕容復忌憚不已。
雖然不如彼時的比比東和千仞雪，但是仍然遠遠超過此時的他。
「海神閣下，在這裡可不適合戰鬥，人太多了點。」慕容復看向海神，輕輕笑道：「不如我們去遠處一戰，大海之上，是否更能讓您發揮實力呢。」
「哈，便如你所願。」海神聞言，冷笑一聲，徑直朝著海神島外的方向飛去。
「大哥、娜娜姐，還有其他幾位冕下。召集武魂殿上下，朝我們的反方向撤離，距離我們越遠越好。」慕容復叮囑了一句，也不等其他人回應，就已經化作一道流光，追著海神飛了過去。
此時的慕容復，心底之中隱隱有一股衝動的狂喜。
非是因為他和慕容泰一樣得戰欣喜，而是他隱隱感覺到，今日這一戰之後，他或許就能夠徹底窺破這個世界所謂的神的本質。
那麼，他對於自己的修行之路，應該也會有更加清晰的認識。
神的速度自然不是魂師可以相比的，不過呼吸之間，海神已經飛出去了數十里，來到海神島外的大洋之上。
待到他轉身，慕容復也已經到了近前。
這讓海神不由得微微凝眸。
就如同慕容復可以感知到海神身上的神力波動，海神也可以感覺到慕容復此時身上的力量強度。
雖然從感知上來看，慕容復身上的這股力量非常的陌生。完全不是他曾經無比熟悉的魂力，也不是神力、或者神賜予魂師時的那種特殊的神之力。
這種力量讓海神非常的陌生。
可陌生歸陌生，單論力量的強度，還是遠遠趕不上此時的海神的。甚至，就連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都不如。
當然，一個非神的凡人，能夠擁有自己此時這種狀態下。差不多二十分之一的力量，也已經絕對可以說的上是驚世駭俗了。但是對方竟然可以追上他的速度……
奇妙！
「作為墓地，這個地方不夠好，多包涵。」海神雖然心中驚嘆，可是卻並不表露，口中依舊語氣澹澹的說道。
「但是作為神隕之地的話，我覺得任何地方都可以，畢竟都值得後人紀念。」慕容復毫不相讓。
「嘿。」海神輕笑一聲，忽然一抬手。
霎時間，慕容復只覺得周身已經被氣機封鎖，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如同泥漿一般的粘稠，讓他身體變得無比遲鈍起來。
水之力。
慕容復心有所感，此時自己周身已經被強大到離譜的水之力所籠罩。這些水之力本身並不具備任何的傷害效果，但是卻具有強大的排斥性。
過於強大且聚集在一起的水之力，排斥除了水之力以外的所有一切。
也就是這股斥力，讓慕容復產生了身體遲鈍的感覺。
「好巧妙的手段。」慕容復讚歎一聲：「不過沒有用。」
下一刻，無數鋒銳無雙的劍氣從慕容復體內爆破而出。轉瞬之間，周遭原本密布的濃稠水之力被斬的七零八落。
海神微微皺眉，雖然他也沒覺得自己隨手一下就真的能夠制住慕容復，畢竟此前慕容復用極其精妙的方式接了自己一掌，還能毫髮無傷。
可是，如此輕鬆地破除，還是讓海神極其的意外。
不過雖然心中意外，海神的動作卻沒有停頓分毫。
在慕容復以無數劍氣破開水之力限制的瞬間，抓准了慕容復舊力已盡、新力難生的瞬間，以極速閃到慕容復的身前，一拳打向慕容復的胸口。
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拳，但所過之處，卻是帶起了驚濤駭浪、風雷閃電的轟鳴聲。拳風所過之處空間極具扭曲，那是力量和速度都已經接近這個世界能夠承載的極限的表現。
面對如此可怕的一拳，慕容複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笑意，抬起左手，手背精準的搭在了海神的拳頭內側。
海神只覺得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一閃而逝，他拳頭上那驚世駭俗的強大力量，竟然彷彿打在了空氣上，全不受力。
不對，不是彷彿打在了空氣上。
就在海神心念一動之際，周遭的空氣已經發出一連串巨大的轟鳴聲。
以二人為中心，半徑百丈之內的空氣之中都發出了巨大的音爆。
甚至二人腳下十幾丈處的海水，都在瞬間被一股強大的斥力退開，形成了一個無比標準的半球凹陷。
其內所有的海洋生物瞬間化作齏粉，大片海水已然變作殷虹。
又是這一手。
海神皺眉，適才在海神島上的時候，他就發現對方似乎非常擅長卸力、此前那一掌他雖然並沒有用全力，但是對方輕鬆接下不說，甚至還分成四次卸力。
簡直邪門。
而這一次，剛剛那一拳雖然看似平平無奇，但是海神卻已經是運足了此時體內的神力。
那一拳的威能，絕對在這片大陸上，任何魂師、魂獸，以任何手段，包括什麼武魂融合技等等手段的傾盡全力一擊之上。
可是就是如此的一擊，仍然被對方輕描澹寫的全部卸掉了。
再看慕容復的身上，白色的長衫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破損，甚至就連隨風浮動的長發都沒有傷及的分毫。
看上去，竟是比此前海神島上擋下那一掌還要輕鬆。
慕容復是真的感覺更加輕鬆。
不需要顧忌身邊的人，只是純粹將力道卸掉。對於此時的他而言真的是一件太過簡單的事情。
而左手擋下海神的一拳，慕容復的右手也不會閑著，同樣是一拳打出。
然而相比海神帶著萬鈞之勢的一拳，慕容復這一拳動靜就小多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氣勢，也沒有任何的力量波動。
彷彿就是普通人的一次簡單揮拳。
可就是這一拳，讓海神一瞬之間心神俱駭。
躲不開！
擋不住！
在看到這一拳一瞬間，海神腦海之中就已經閃過了幾十種應對方式。但是幾乎又在同時，所有的應對方式全都被他自己否決掉了。
擋不行，所有的阻擋方式都會被下一次變化輕鬆破解，並且變化之後的再次加力，是他不願意承受的。
躲也不行，就和抵擋一樣，所有的躲閃方式只會迎來更加刁鑽的後續，海神同樣不願意麵對。
最好的應對方法，竟然是用身體硬接這一拳？
這是海神在一瞬之間得出的結論，雖然感覺無比的荒謬，但是海神卻清楚的知道，這就是真相。
然後。
彭！
慕容復的拳頭打在了海神的胸甲之上，明明看似毫無力道的一拳，卻將海神那碧藍色，看上去華貴堅固的鎧甲打出一塊清晰的凹陷。
凹陷周圍甲片偏偏龜裂，同時海神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張口，一口金色的鮮血從口中噴出，在噴出的瞬間，就已經化作了火焰和雷光，消散在了空中。
海神和慕容復的交手，先一步受傷的，竟然是海神？
「了不起。」慕容復看著倒飛出去的海神，卻是輕輕讚歎了一句。
再看海神，雖然身體倒飛出去十幾丈，並且剛剛吐了一口血，可是臉上卻全然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原來，剛剛慕容復那一拳之中蘊含了雷火之力。
雖然慕容復此時已經可以調集天地元力，其實風水冰火雷電，所有屬性的攻擊都可以由他隨心運用。
可是雷火之力畢竟是他用慣了的。尤其是火焰之力，這一世二十多年，之前一直都是火屬性魂師。
再加上對方是海神，因此下手之際，第一選擇就是雷火之力。
這力道已經由剛才那一拳打入海神的體內，慕容復原本想要用作後續的一些小動作使用。
不想卻被海神敏銳的察覺，直接從口中噴了出來。
那一口血，並不是受傷吐出，而是海神將慕容復打入他體內雷火之力給逼了出來。
「不，你才是了不起。」海神同樣讚歎一聲。
慕容復打入他體內的雷火之力他完全不看在眼裡。這種程度的力量強則強矣，巧則巧矣，但是以神只的角度來看，也就是普普通通。
真正讓海神在意的，是此前的那一擋和之後那一拳。
那一擋已經是巧妙到了毫巔，自己空有無比強大的力量，竟然沒能作用在對方身上分毫。
之後那一拳更是精巧到難以理解。
海神雖然是信仰成神，但是收穫信仰的方式，卻是以絕對武力征服了正片大洋。他的戰鬥能力戰鬥技巧，即便是在神界之中也是出類拔萃的。
可是在和眼前這個凡人的對戰之中，技巧方面，幾次碰撞，他竟然是完全處在了下風。
這讓海神簡直不敢相信。
難道是自己在神界的這些年太過懈怠了？
倒是並非沒有可能。作為主神，在神界之中會招惹他的的確寥寥無幾。大多數招惹不起，能招惹得起的那幾位，自己的事情還忙不完，也完全沒那個心思。
到神界之後，海神還真是許久未曾和人動手了。
莫非真的是生疏了？
海神心念一動，周身頓時再次掀起了強大的力量，腳下因為剛才碰撞氣勁濺射而本就掀起巨浪的大洋，因為他的力量牽引，更是掀起了數十米高的巨浪。
天空也迅速黑了下來，濃密的黑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凝聚，籠罩了方圓數十里的天空。
舉手之間，天地變色，這才是真正的神只的牌面。
「好大的場面。」慕容複眼看天空匯聚的黑雲、再看腳下的驚濤駭浪，嘴角輕輕勾起，眼見海神似是在蓄力，忽的一抬手：「試試這個？」
對面，海神原本正在運轉體內的海神之力，忽的感覺身體一僵。周遭的空氣一下子變得無比粘稠，彷彿憑空多了一股巨大的阻力，讓他的身體變得難以行動。
這是！
海神再次面露驚異之色。
這和他此前對付慕容復那招，效果竟然是幾乎一模一樣。
海神用的那招叫做水之絹，利用水之力形成了限制效果。如果是實力不夠強的對手，甚至會因為那股限制力而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能用這一招，是因為身為海神的他，對於水有著最本質的掌握和把控能力。
可是此時，對方一個凡人，竟然用處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手段。
區別當然是有的，首先，對方用的不是水之力。
不知道是對方不能，還是知曉水之力對自己的限制會被削弱。對方使用的是風之力。
而且，但從強度上來說，對方這一招比起自己的水之絹，無論是從力量層次本身，還是實際達到的效果來看，都要遜色不止一籌。
可是，兩者的本質卻是實實在在的並沒有區別。
是對方原本就有這樣的能力，還是說……
海神不願意繼續往下想了。他不願意相信，對方僅僅是看過、感受過自己一次招數，就已經將其完整的模彷過去。
這是他絕對不願意接受的事情。
然而，海神不願意接受的，卻是實實在在的真相。慕容復僅僅是感受了一次，就已經明白了水之絹的本質——當然，他並不知曉這個名字。
而以他此時對於天地之力的掌握而言，無論是水、風又或者雷、土，只要他願意，都可以形成差不多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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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的話，大概差點意思，屬性不適合。
海神不願意相信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心中雜念從生的他神力釋放，瞬間破開了慕容復風之力的束縛，雙手一揮，腳下大洋瞬間掀起千丈高的巨浪。
同時一道水藍色的光幕從他身上瞬間張開。
巨浪、光幕是同時發生，而當巨浪和光幕相融合的瞬間，也恰好是海神雙手揮出之時。
一條無比巨大的藍金色水龍，衝天而起，張牙舞爪的朝著對面的慕容復撲了過去。
「領域啊……」
慕容復一眼就看出，那光幕是一個無比強大的領域。考慮到對方的身份，九成九應該就是海神領域了。
由領域增幅過的強悍技能嗎？嘿，有意思。
慕容復一抬手，龍炎兵武出現在手中，化作三尺青峰。
劍光閃爍間，慕容復化作一道長虹，迎著水龍直衝過去。劍鋒所過之處，水龍瞬間崩潰，同時崩潰的，還有湛藍色的海神領域。
眨眼間，慕容復已經從水龍尾部鑽出，劍鋒直指海神。
海神眼中精光一閃，一拳打出，拳風所至，雷霆萬鈞。
曾！
慕容復和海神交身而過，慕容復手中的武魂長劍寸寸斷裂。
便如同此前唐晨的昊天錘會被打碎一樣，面對海神狂暴的一擊，龍炎兵武代替慕容復承受了最狂暴的一段力量，直接崩碎。
但借著碎掉武魂，慕容復也讓剩餘的力量半點都沒有沾到他自己。
至於武魂，慕容復心念一動，再次抬手，體內先天之力流轉，已經再次化作了一柄武魂長劍。
只要沒傷及本源，武魂即便破碎，也可以恢復。不過慕容復恢復的，稍微快了那麼一點點。
反觀海神，目光陰沉了下去。
在他的臉頰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
傷口只蹭破了一點點油皮，甚至都沒有血液流出。可是海神還是惱了。
不同於之前吐血是為了排除體內的力量，臉上這道傷口雖然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卻是實實在在的被傷到了。
身為神只的自己，竟然被一個凡人傷到了。
海神眼中真正的燃起了怒火，陰冷的聲音從口中傳出：「武魂嗎？你以為，只有你有武器？」
下一刻，海神抬起手。
百里之外的海神島、海神殿內。
一聲嘹亮的翁鳴聲響起，猶如九霄龍吟。
下一刻，一道金光衝破海神殿的穹頂，劃破蒼穹，朝著海神所在之處極速飛去。
瞬息之間，那道金光就已經落在了海神的手中。
金光散盡，是一把光彩奪目的三叉戟，海神三叉戟！
三叉戟入手的瞬間，整片大洋同時激蕩起來。手持三叉戟的海神，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海神。
眼看著三叉戟在手，氣勢瞬間再度提升，周身散發出一股駭人的鋒銳之氣的海神。慕容復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