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討價還價

羅民答應了用何冬開發的這套系統做一次測試，不過這次的測試倒是十分簡單，就是用兩車定點相撞，對比一下車輛實際受損情況和模擬結果中的出入。

雖然戴雪伶3D建模那一部分還沒有完善，不過目前的功能已經夠用了。何冬在一套伺服器上搭建好了系統后，導入了測試車輛的一大堆數據，什麼Solidworks、CATIA、Pro/E…郭少宇實在看不懂，見何冬和幾個工程師在弄得七上八下，他便和羅民在辦公室裡邊耐心地等待著結果。

「郭總，我不懷疑你的能力，你腦袋裡裝著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過你真的不太合適做生意。」比起先前，羅民的態度似乎客氣了很多。

「像當年的天宇，那麼好的一間公司，其實它不是栽在夏氏手裡，而且是栽在了你的手裡。就算她夏老頭的閨女兒是你的媳婦，但你也不應該任由她這樣吧？」

「小韓呢，人是真的不錯，當年沒少在我面前說你的好話，又是苦口婆心的，不然我也不會拿公司的前途開玩笑。其實你想過沒有，只要你堅持到底，那我們的計劃就肯定會進行到底，說不定現在已經完成改革了。」

「我呢，家裡祖祖輩輩都是農民，你還年輕，很難體會什麼叫落後就要挨打！那時候咱們國家有什麼？用的煤油叫洋油，用的雨傘叫洋傘，用的紗線叫洋紗，就連他媽的…釘子也叫洋釘。這說明什麼問題？這說明了咱們國家的製造業就是一塌糊塗！」

「後來我賣掉農場改做了汽車，其實就是為了爭一口氣。你當年的計劃我是很支持的，所有汽車介面標準統一、能源供應統一、補給站點統一…聽著就雄偉！咱們要真實現了，就是老百姓的福音啊，這樣不僅能使汽車的造價降底一半，還能把使用率提升幾倍…」

「以前那些王八犢子老笑咱們，說咱們只合適生產那些瓶瓶罐罐…現在想想，人家說得沒錯！他們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經享受了汽車帶來的便捷，我們有什麼？直到現在，咱們的市場還是一盤散沙，把價格往死里壓，完全不注意重技術！」

「做買賣啊，他們壓根就不懂，資金為鏈、業務為首、以人為本、技術為籌啊！這個技術，它才是核心…你當年真不該放手啊，咱們沒搞起的技術，人家國外搞成了…」

全程，郭少宇都只是在靜靜地聽說羅民訴說苦水，從理想談到現實，從過來談到未來，從國內說到國外，越談越起勁，滔滔不絕。

「不過呢，你這份情義倒是可貴，不管…」

兩人聊著，試驗場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看來撞擊的試驗已經完成了。

羅民：「等等吧…」

果然，沒一會兒所有人一窩蜂擠到了辦公室門口，個個都一臉激動，估計不用說試驗也成功了。

「準確率能達到多少？」羅民倒不懷疑係統的實用性，所以他沒問系統有沒有。

「羅總，95%以上！」眾人回答。

「95%以上？」羅民雖然不想把內心的吃驚表現出來，但震驚的表情就印在臉上。他不由得慢慢地咧開了嘴，剛才談話時那種憂國憂民的眼神，似乎變成了商人的那種意味深長。

「是的，太厲害了，軟體里模擬出來的場景和實景幾乎一模一樣！發動機蓋板的折彎度，零件散落的位置，甚至連玻璃碎渣都一模一樣…」

「行，你們都出去吧，把所有數據都再對一遍！」

工程師們：「不用了，

計算機自動對比，幾百個感測數據誤差都在小數點後面！」

「那你們也不用圍在這裡！去，把試驗的所有經過都整理成文案，再好好探討！」

工程師們：「好的，羅總！」

工程師們散去后，何冬才悠哉悠哉地走進辦公室。「對吧老大，只要數據足夠準確，那這場景就是一道數學題，結果一算便知。」

「系統是你做的？小何真是年輕有為啊，現在在哪裡做事？」羅民客氣地問道。

「郭總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具體您問他吧。」何冬說完，便坐下來玩起了手機。

羅民：「那郭總，你剛才那張照片，方不方便再給我看一下。」

郭少宇：「當然方便。」

羅民：「正如我剛才所說，郭少真是有情有義…那你的意思是，打算把當年的事故用真車驗證一下？」

郭少宇：「一次應該不夠，得三次，因為當年的數據不全，我們得做上下限測試，最後一次才是真正的模擬…」

「行！」

郭少宇話沒說完，羅民便一拍大腿說道，「你這個實驗，就交給我來主辦吧！室外場景的布置，各種器材我都可以提供，另外車的事，我也想辦法照著上面的都幫你找齊，我會搞一場大型的撞擊試驗，邀請各界的同仁和媒體…」

「啊？這怎麼…」

「可以！」何冬剛想說什麼，但被郭少宇打斷了，「只不過這系統…」

「我明白！」羅民說道，「這系統呢，是你們研發的，版權我們可以買下來。除了上前所說的，我再補你們一百萬！」

郭少宇：「一千萬！」

「啥？」何冬這眼睛一下瞪得跟外星人似的，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總，你這個價位…太高了，這樣吧，300萬！」

郭少宇：「羅總，首先非常感謝您對你們這個試驗的支持。不過，我們這套系統…我給您算一算吧！」

「我們三十個工程師，用了一年的時間來研發和測試，他們每個人的薪水我都開了兩萬…那這個開發的成本就要七百多萬了，還不包括其它開支。軟體這東西，隨便一個APP的開發成本都要一百幾十萬了…其實您直接使用就行了啊，完全不用您搗一分錢，只不過這版權…」

「行，咱們都是生意人，做買賣就該有個買賣的樣子。」羅民盤算了一下，才說道，「我最多出800萬！我要這個系統的所有權！」

「哎，其實搞這套系統呢，我們也主要是為了這次模擬實驗…不過這套系統在您手，應該會有更大的作為…那就這麼定了吧。」

「這就對了嘛，郭老弟，我呢，打心裡佩服你，要不是當年天宇鬧的這出，我早就想過去見見你了！那這樣，合同我現在去擬，然後你把這硬碟給我，我先給你打三成訂金。試驗結束后，給你打七成，等系統調試完，正常使用后，我給你結全款！」

郭少宇：「行，但這個模擬實驗我需要儘快開始！」

「英雄所見略同！」羅民揮手笑道，「我回頭就讓人安排，這一兩天就可以開始，搞撞擊我們很在行的！」

郭少宇讓戴雪伶過來，和羅民把合同給簽了，因為她還有事情要忙，所以又趕回了公司。羅民一直帶著郭少宇他們轉到了中午。本他還想留郭少宇他們吃飯的，說下午還有個什麼節目，不過郭少宇說有事忙，便婉謝了。

「冬子，由於時間很緊，你抓緊跟進羅總這邊的試驗，另外監控那邊也要儘快開始了。」郭少宇和何冬又沿著早上過來的路，往車站徒步走去。

「老大其實你把我搞暈了。你一會兒說用系統模擬當年的場景，一會又說這實驗不重要了；一會兒說做兼職，找資金買車，一會到這裡來…這車不但不用買，還白拿了800萬…我都被繞暈了！」何冬歪著腦袋，一臉被忽悠后的鬱悶。

「行吧，那我告訴你！」郭少宇摸著何冬的腦袋說道。

「三套別墅呢，一套送給了麥菲菲，本來是想著等確定了再告訴你，不過車田別墅區那邊早上就來電話了。麥菲菲在朋友圈推了一把，早上很多媒體就轉發了，所以這事穩了。這個嘛，我就沒打算要拿別墅換什麼實驗資金，剩下的兩套別墅，一套是我送給你的結婚禮物，一套是送給小伶的。」

何冬：「啥？我不要！」

郭少宇：「哦，我說錯了，不是給你的，是給叔叔阿姨和他們未來兒媳婦的。」

何冬：「我不要！」

郭少宇：「都說了，不是給你的。」

郭少宇接著說道，「其實我去別墅區那邊，還有其它目的，不過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另外呢，我之所以來找羅總，是因為他當時幫過老韓，也就是說，他幫過我。」

「當時你還沒進天宇，老韓幫公司談項目，剛開始沒人願意合作，這個羅總在業內還是比較有威望的，他第一個答應了和我們合作。不僅如此，他還動員了不少人加入進我們的項目。」

「不過，後來天宇被我搞砸了，這些計劃進行到一半也就擱淺了…說實話，這事確實怪我。」

「羅總他是一個比較有眼光的人，現場大家都在搞汽車，他呢，又另闢途徑，搞起了汽車的安全測試。你看到的那個實驗室，其實在全國也沒幾個，我們把這次的模擬實驗交給他，他剛好可以做一次宣傳。汽車安全測試，看起來很簡單，但人命關天。」

「其實，這套系統是我為他準備的一份禮物，有了這套系統，他很快就可以在這個行業站穩腳跟。其實他十分重視這個項目，這點，相信你也可以看出來。一個集團的老總，放著光鮮亮麗的身份，自己擠到實驗室里去了…」

何冬停下了腳步，以極度懷疑的目光盯著郭少宇，說道：「禮物？老大，咱們拿了他800萬啊，800萬啊！這套系統，我用了…才一天的時間就…」

「呵呵，你是一天，不代表別人一天就能完成啊！」郭少宇笑道，「怎麼，你就這麼瞧不起自己？」

何冬：「當然不是…只不過，我覺得八萬都有點高了。沒想到…哎，800萬啊，我的天！」

郭少宇：「你放心，他可精明得很，這套系統到了他手上，這800萬恐怕不出半個月他就能賺回來。所以我才說，這是送給他的禮物。」

何冬：「沒有那麼恐怖吧？就一套系統而已…老大，這些你是不是一早就計劃好了？」

郭少宇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繼續朝車站走去。

「其實，也算不是計劃吧，只是順手而已。那些大生意和小買賣都同一個道理，讓別人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同時，我們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這樣說，我們在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同時，讓別人也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呵呵…」郭少宇說完，笑著搖了搖頭。

何冬：「那這800萬怎麼處理？剛才出來的時候，我的帳號就提示240萬已經到帳了，一分不少啊…」

郭少宇：「留一半給小伶，其它的你看著辦吧，我覺得你留著取老婆挺好的。」

何冬：「老大，我怎麼覺得，錢在你這似乎都不值錢了！」

郭少宇：「錢嘛，多少是多？多少是少？其實看你怎麼用而已，夠用就行了。」

何冬：「你說得倒輕鬆，我從收到這240萬那一刻起，腳就在發抖，現在都還在抖。」

郭少宇：「那你可以把錢都著小伶，這樣就不會抖了。」

何冬：「不行，我怎麼能讓煮熟的鴨子給飛了呢！」

就在這時，郭少宇收到了一條信息，他打開一看：八戒，你的實驗進展如何？

何冬：「八戒，誰啊？」

郭少宇：「代號！就像那什麼…霹靂和閃電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