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011號

第5章1011號

老者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法杖，一頭戳在地上，高度甚至超過了頭戴的尖頂軟帽。

「走吧，收斂自己的靈性，不要驚動黑暗中的怪物。」老者看著青年消失的地方，左手隨意的抓起黎蒙的肩膀。

眼前一花，周圍的顏色再次突變，紅的更紅，黑的更黑，藍的更藍，彼此重疊，卻又鮮明不融。

老者右手的法杖變得模糊，在抽象的顏色中扭曲成了一把灰色鑰匙，從手上延伸而出，越變越大，最後拓展到黎蒙眼睛視線之外的無窮遠處。

「神棄之地的靈界和星界與現實世界產生了交融，所有的規則混亂不堪。一般超凡者無法使用靈界漫遊，包括那些可恥的小偷，只能靠著偷竊一點微不足道的距離來進行移動。」

「但這不包括秘法師。」

老者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飄渺起來，黎蒙眼前的顏色變化更快，他甚至無法感知方向和距離。在幾個心跳的時間，黎蒙就來到了那把灰色鑰匙的盡頭。

那把鑰匙又恢復了法杖形狀，變的比之前更長了，一端戳在地上，在黑色的大地劃出一道細線。

黎蒙看著老者略有佝僂的身軀被法杖壓的不堪重負。

「這是一件強大的封印物，當它被注入靈性的時候，就能短暫的使用漫遊者的能力，在星界開闢出一條安全的通道，甚至能修復星界的混亂。走在它開闢出來道路上的生物，會變得輕若鴻毛，進行無任何消耗的移動。」

看著黎蒙好奇的目光，老者微微一笑。

「當然，它的副作用也很恐怖，當它效果結束之後，會變得無比沉重，宛若山峰，這對缺乏力量的超凡者非常不友好。對了，它的名字叫「1011號的漫遊者之杖」，一件極為強大的封印物。」

「這名字起的太隨意了吧！」黎蒙無力的吐槽著。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由於我們人數太多，而偷竊者途徑天生就容易獲取封印物。為了方便快捷的區分它們，我們投票決定，用第一個使用者的名稱來對封印物命名。」

彷彿看出了黎蒙的疑惑，1011號開口解釋，語氣中充滿了淡淡的自豪感。

「你畢竟是一個才被製作出來的序列9分身，不知道這些很正常，3號最近越來越懶了，甚至連最基本的知識都懶得給分身灌注。路上我會給你解釋這些的，畢竟還有幾天的路要趕，不說話會覺得很無聊。」

「好了，這裡離遺迹已經非常近了，我們走過去。」

老者又伸手抓住了黎蒙的肩膀，所謂走，就是進行短距離傳送。

黎蒙感覺老者的傳送很吃力，他似乎在分辨著黑夜中的顏色，避開那些深黑色寂靜的空間。傳送的距離有遠有近，有時候甚至只傳送了幾米遠，還可以看見上一次傳送留下的腳印。

1011號帶著黎蒙繞過了一大片瀰漫著著恐怖雷電的深坑，在雷霆的邊緣停了下來。

「這應該是57號留下的遺迹，這種情況，這份竊夢家非凡特性又沒了，這種浪費是可恥的。」

深坑裡粗大的電流宛如巨蛇一樣纏繞涌動，散發出一股毀滅的氣息，黎蒙隨意看了一眼，感覺雙眼一陣陣刺痛，趕忙扭過頭去。

這一刻，黎蒙對詭秘之主中，神靈的力量有了具體的認知。

「不可直視神靈，並不只是對神靈的尊重，更是對脆弱生命的一種保護。曾經的5號就是在一座荒廢的永恆烈陽教堂里念誦了祂的尊名。」老者說到一半，又閉上了嘴巴。

「那後來怎麼樣了？」黎蒙好奇的追問著。

「後來他就變成了永恆烈陽教會的封印物，0—19。永恆烈陽把他寫進了教會的聖典里，這也是我們確認他死亡的消息來源。嗯，我想想，記錄在《烈陽凈世書》第三卷第七十七章—瀆神者的毀滅，我希望你不要也出現在類似的書籍中。」

老者輕撫著頜下的長須，彷彿在回味一件無比美好的事情。

「我可不打算用這種方法留下名字。」

1011號帶著黎蒙遠離深坑，繼續前進，經過幾次艱難的傳送，兩人來到了一座死寂的城邦。

這座城邦的建築已坍塌了大半，剩餘則有著很尖的頂部，彷彿在象徵通往天國的高塔。

它們表面生長著暗紅色的藤蔓類植物，結著一顆顆不知能不能吃的果實。

進入城邦，黎蒙發現每一棟房屋前都有具石棺，裡面躺著或成白骨或剛有點腐爛的屍骸。

它們的共同點是非常畸形，有的長了四條腿，有的眉心裂開了縫隙，有的缺少皮膚，直接顯露出了血肉，有的手臂纏繞在脖子上，如同尾巴。

「這裡原本是信仰不死鳥的城邦，後來改信了我們的父親，但保留著一些與死亡有關的風俗。」

老者的身軀似乎更佝僂了，整個腰彎成了接近九十度。

「大災變后，他們被遺留在了神棄之地，周圍卻沒發現可供食用的，較為正常的植物，只好以被污染的怪物們為食，這樣一代代下來，全部出現了身體的畸變和精神的失常，然後就，徹底覆滅了。」

老者一邊介紹，一邊帶著黎蒙在廢墟中穿梭前進，輕巧的躲過那些怪物的襲擊，繞開了那些危險的地方。

黎蒙發現1011號似乎對這裡非常熟悉，很多次甚至不用看，就直接選擇了一條路，而那條路，剛好就是安全的。

繞了半個多小時，兩人進入了一座還算完整的教堂。

這裡石柱傾斜，斷折了幾根，暗紅的荒草從教堂頂部的縫隙里長了出來，纏繞住一個個鳥類浮雕。

1011號帶著黎蒙，一路來到了教堂的最深處，黎蒙發現一路走過來，自己都能感覺到潛藏在暗處的怪物，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惡意，而老者一直身處黑暗之中，卻沒有被攻擊。

黎蒙跟著老者，借著身上被35號點燃的點點火光，看到教堂深處，屹立著一扇蒙著淡白光芒的門。

「這個城邦其實分為明暗兩個部分，他們利用『學徒』途徑的某些能力將部分區域隱藏了起來，必須通過特定的『門』才能進入。」老者撫摸者大門的邊框，無比的懷念。

他的身前浮現出一本透明模糊的書冊，這古老的書冊飛快翻動，並伴隨著低聲的吟唱：

「我來到，我看見，我記錄。」

古老的書冊化作一陣陣灰色的霧氣，老者身體被書冊上湧出的灰霧所包裹。

1011號腰背瞬間挺直，抽出法杖用力揮動，黎蒙感覺自己和光門之間的距離消失了，他的耳邊，迴響著老人低沉的聲音。

「這扇門的後面，就是這個城邦的暗面，我將短暫借用3號的欺詐能力，與更遠處的類似區域連接，進行一場橫跨大陸的漫遊，來縮短我們的行程。」

老人伸出左手，按住了淡白光芒構成的門。

無盡的深沉黑暗和蠕動的線形光芒扭曲著混雜在了一起，讓黎蒙有了種急墜失重的感覺。

十來秒后，他發現自己和1011號出現在了一片廣場上，身上燃燒的燈油彷彿被無形的力量阻止著，只能照到原本一半的範圍。

高空閃電劃過，讓周圍一下明亮。

藉助這閃電，黎蒙看見一座比出發點還要殘破的教堂，所有的牆壁都已經倒塌，屋頂全部敞開，閃電從一個個大洞滑落，照亮著整個教堂。

整個教堂，唯一完好的事物就是眼前的這扇光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