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痴兒

宋鶯見著這,也不管個三七二十一了，一把將騎在阮瓏身上的人推開。惡狠狠道，「起開！」

阮瓏得了鬆快,趕緊爬了過來，一把抱住宋鶯的腿，哭得不行,「小哥哥,他們欺負我……瓏兒好怕……」

宋鶯將他拉起,擋在他身前,裝作一副男人模樣,「你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欺負一個小孩子做什麼？！」

那個大漢也是有些懵。他原以為這小子是在跟他耍心眼,裝可憐。現在聽宋鶯這麼一說，倒覺得對方怕是真的是個傻子。但是他也拉不下臉來,只是一臉要跟宋鶯死磕到底的架勢,「哪兒是我們欺負他，是他欺負一個老人家！」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

宋鶯一抬眼,只見人群裡頭果然站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大冷天的,那老人家穿得十分單薄,一雙粗糙的手凍得通紅。見著因為他鬧出了這個大的動靜,他面上愧疚，手慌忙擺著,「不要啦，不要啦,著帕子，就算是小老兒送給這位後生了，大傢伙散了吧。」

宋鶯這才看到阮瓏雖然被打得慘,但是手裡一直握著一塊帕子，「怎麼回事？」

「這小子，」方才那大漢哼了一聲，瞪了阮瓏一眼，「長得人高馬大，穿得也體體面面。倒不知道怎生回事，偷了人老漢賣的一條帕子。張家老漢家裡苦，就靠著他賣點東西維生了。哦，那是人都來，今日佔他一點便宜，明日佔他一點便宜。甚至還來偷來搶，那人老漢的日子過不過了？」

「就是。」旁邊的人也點頭附和。

宋鶯低頭，看著在她腳邊縮成一團的阮瓏，他並沒有言語。但是定是聽懂了人家在說什麼，垂著眼睛，抿著嘴巴，一副委屈模樣。

「老人家恕罪，」她趕緊給那老人家賠禮，「方才偷您帕子的這位是我家一位弟弟，他……」宋鶯沒有說出來，只是指了指腦子，大家瞬間就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方才給大家添麻煩了，實在是抱歉，這位老人家，」宋鶯拿出錢來，「您今日這攤上的帕子，我全都買了。您看這些可夠？」

宋鶯雖說沒有多少月俸，但是帕子她還是買的起的。

「喲，不用不用，多了多了。」

這麼推脫了一會，魯大一把搭在老人肩膀的時候，他便也不敢再多說了，道了謝便走了。

沒有熱鬧可看了，眾人便全都散去。

宋鶯低頭，看著依然縮成一團的阮瓏，聲音也不甚好聽，「好了，沒有人會打你了，快起來吧。」

「謝謝小哥哥。」他站起來，似乎方才被打得有些慘了，他臉上一片青紫。但是似乎不知道疼似的，只是攥著手中的帕子。

宋鶯看他這副模樣，嘆了一口氣，「阮瓏，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拿人家的東西？」

「我沒有拿別人家的東西。」他賭氣一般地答道。

「哦？」宋鶯作勢向後退了退，然後指了指他手上的東西，「那這是什麼？」

他似乎是有些被猜中心思了一半，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過了半晌，又滿眼正義地抬了抬頭，「這雖不是瓏兒的東西，也不是他的東西。」

「嗯？」

「嗯，」他點了點頭，然後神秘兮兮地將宋鶯拉到一邊，攤開手，只見裡頭就躺著一條綉著多多芙蓉花的帕子，「這是小玉姐姐的，我替她拿回來。」

宋鶯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提刑司衙門裡，阮瓏見到什麼都很新奇，左看右看。

而坐在他對面的宋鶯卻是死死地盯著他瞧，不一會兒之後，孔三就拿來了幾張畫像。

那些畫像分別是賀霜兒、風細細、阮盈袖還有小玉。

宋鶯依然盯著阮瓏，「阮瓏，你看看這些人里有小玉姐姐嗎？」

阮瓏搖搖頭，「沒有啊，這個是娘娘，這個是壞女人，這個是壞女人，這個是壞女人的丫鬟。」

他話才說完，宋鶯起身。她走到一個隱蔽處，披了一件頗為女氣的衣裳，又將帕子蒙在臉上。

阮瓏見了宋鶯這般走出，陡然站起身來，又驚又喜地瞪大了眼睛，「小玉姐姐！怎麼是你？！你終於來找我啦？！」

宋鶯心下只覺得一咯噔，果然，阮瓏口中的小玉不是小玉。而是蒙上了帕子的一個人罷了。這個人可以出入他們家，甚至是他們家後院。

阮瓏眼中有些紅，但是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燦爛，「姐姐姐姐，你快來陪我玩玩吧。瓏兒可想你了。」

「真的？」宋鶯揣測著小玉的模樣與他說話。

「真的呀，瓏兒最近可乖了。」

「那姐姐平日里教你的話，可都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