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 兇手

宋鶯抬手,便從屍體的發端開始驗了起來。

悅美人的屍體比尋常的屍體都要難聞一些。因著死時嘔吐過，有些食物渣滓還殘留在她的喉部。宋鶯掰開屍體的嘴巴，用棉布探進去,取了一些粘膩的東西出來，「死者喉中殘留著一些米飯和青菜渣。」

戚公公嫌棄地將眼睛往別處瞥了瞥。

「公公，請問當日,官家讓御膳房做的那桌子菜,都有些什麼？」

聽到她這麼一問,戚貴更是想吐了。他揚一揚,叫旁邊一個小太監,「拿過去。」

宋鶯得了一張菜單子，放在邊上,用一個小碗鎮上。然後手沿著死者的喉嚨一路往下，到了死者的腹部。

死者的腹部高高鼓起,摸上去僵硬,敲起來會有咚咚聲音。

宋鶯微微用力一按，屍體沒有反應。她再加大了一點力度,還是沒有反應。

戚公公在一邊干著急,「宋大人,宋大人？您這是驗出什麼了沒有？」

她直了直身子,圍著屍體繞了一圈。陽光透過窗戶，將她的側臉照得有些透明,「死者已經去世了一段時間，屍體已經出現屍斑,渾身僵硬發黑，腹部隆起。宋某方才按了屍體的肚子，裡頭的東西並沒有往口中流出。能初步斷定是因為吃得多了,一時間食道和腸管阻塞，暴斃而亡。這也正應著了公公說的死者在死前倒地不起，臉色發紫，嘔吐，流血。的確是撐死的癥狀。」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宋某還是想剖屍檢驗，不知……」她話好沒有說完。

戚公公又一揮手，接下來一個小太監又將一套道具遞了過來，「宋大人請。」

這麼順利的嗎？宋鶯拿到那一套道具的時候還有些納悶，她還以為要這麼驗皇家成員的屍體，怕是多的是人不許。

她轉過身，將刀放下，從裡頭拿起了一把十分鋒利的剪刀，「戚公公，接下來的場景怕是會難看些，您要是受不住，且先移步外頭等等，稍後宋鶯自會向公公稟報。」

「不打緊，」他眉頭皺得更深了，擺了擺手，「官家要老奴在這瞧著，不敢怠慢。宋大人且快些便是。」

宋鶯點了點頭，對準了屍體腹部的位置，一剪刀剪了下去。

咔嚓一聲。

宋鶯認真地看著眼下的這具屍體。

隨著一聲又一聲咔嚓的聲響，戚公公便蜷縮緊了一分又一分。

待將屍體真的剖開，屋子裡頭的味道已經噁心到堪比十個茅廁。

悅美人的肚子裡頭淌著黃水，那個胃，足足有一個球那麼大。宋鶯往後一退，將手伸上前，將其剪開。方才戳破皮肉，裡頭的胃液混著腐臭的十五渣滓，還有間或那一條條小蟲子，都淌了出來。

那戚公公看著，瞪大了眼睛，身子前後擺了擺，然後終於忍不住。啪地一聲推開門，然後衝到門檻處乾嘔……

一群小太監圍了過來，「戚公公，戚工宮您沒事吧？」

「嘔——都……嘔……」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都圍著我做什麼，去瞧著宋大人，搭把手。」

宋鶯自然是知道，他在這裡寸步不離，就是為了來觀察她的。

「公公可還好？」宋鶯手下忙著，一邊對他道。

「幸虧咱家今日沒吃飯……」他被人扶著站了起來，又回到原來的位置看著宋鶯。但是再也不敢往屍體上瞥了，只能聽著這靜謐四下傳出來的黏糊糊的聲音。

宋鶯的手在那堆腐物裡頭挑揀了許久，終於是可以下了結論，「屍體腹中之物皆是當日那頓御膳裡頭的物件，無毒。死者起初應是吃了許多筍乾、糕點、鹹菜等易泡發之物。本是吃得十分飽了，但是又進了茶水。胃道突然封閉，流血腹脹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