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相好

宋鶯租了一匹快馬,一路風馳電掣回到國公府，將辛不怒的門敲得哐哐作響。

辛不怒本來睡得正香，聽到這那一聲,頓時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滾下床來去開門，「宋姐姐,出什麼大事了？」

宋鶯站在他門口,大口喘氣,臉上還透著一點剛剛運動完之後的微紅。她想了一會,似乎終於想出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十萬火急！李慕甫方才來找了我，說是想叫我去拜賈似道為師。」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辛不怒頓時劍眉一豎，「不可！李慕甫這個王八蛋,他哪裡來的臉？姐姐,他人現在在哪兒？我去殺了他！」說完，還真的就要去提刀。

「誒,你這是去做什麼？」宋鶯一把攔住。但是聞著身上的味道之後,她又將手收回,往後退了一步,瞧了他一眼，「不許出去惹事。」

辛不怒似乎也回過神來,瞧著右邊的地面無奈地嘆了一聲，又看回宋鶯,「姐姐你可知道我為何討厭那賈似道？」

宋鶯凝神屏息，搖搖頭。

「就是因為我在軍器監發現了他貪污受賄的事情。我雖然沒有足夠物證，但是這件事情是鐵一般的事實。賈似道曾任過戶部侍郎,現在又任要職，還是官家的小舅子。但凡是上頭撥下來的軍餉。一千兩他就可以貪污五十兩，十萬兩他就可以貪污五千兩。這種人，哪裡來的自信可以為人師？」

宋鶯聽了，心中更是一沉。

怎麼偏偏就是賈似道？

***

滿室馨香的屋子裡。

趙瑾之似乎有些心事，半躺在一張美人塌上，看著手中的一隻香囊。她的眉眼間似乎有一些化不開的愁緒，好一會才看見站在門口的宋鶯，「誒，鶯兒，你來了啊？」

宋鶯看著對方的那一絲笑容，心頓時便軟了下來，「姐姐這是怎麼了？」

「哎，沒什麼，就是今日被人爽了約，也不知道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她垂著眉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宋鶯一時語塞。她自是知道女子惆悵時候是什麼模樣的。原本娘親就這麼惆悵了一輩子。她突然想著，賈似道的心思她也不了解，但是如果直接告訴瑾之姐姐，這個人從頭到尾都在騙她，還是一個家裡有妻有妾而且目中無人還貪污受賄的權臣。那姐姐這般驕傲的人，心裡可能接受得了？

「鶯兒，你怎麼了？」

「啊？沒怎麼，」她輕輕攥了攥手，抿唇笑笑，「我，我就是向來找找姐姐，看看姐姐好不好。」

「如今看姐姐都還好，我就放心了。清之怕是快要回來了，姐姐，我就不多呆了，我去找找他去。」

說完，她便起身要走。宋鶯啊宋鶯，她掐著自己的手心，這是件大事，你得想清楚再開口。

「站住。」趙瑾之在她身後說道。她的聲音端莊中帶著迫切，又帶著一絲恐懼，「你見過他了？」

宋鶯瞳仁一滯，沒有說話，就連頭也就沒有敢回。

「他有事瞞著我？」趙瑾之接著往下試探。

宋鶯只得轉過身去，坐到她的身邊，執起她的手來，「姐姐可信我？」

她的手冰涼，臉上沒有表情，卻也點點頭。

「姐姐要是信我，便不要與那人來往了。等過些日子，鶯兒給姐姐找一個比他好個一百倍，一千倍的男子給姐姐好不好？」

趙瑾之很平靜，比宋鶯想象中的要平靜很多。只是她的兩隻手一直都是緊緊地攥著，眼睛發紅。但是也不出一會兒，就被她壓抑了下來，她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這一笑，她的眼淚便抑制不住了，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砸了下來。

趙瑾之就是連哭，都是安靜的。她的手越攥越緊，甚至是掐出了血來。然後就只有閉上眼睛笑。

宋鶯在屋子裡陪了她兩個時辰，她才稍微穩定了情緒。她說，「鶯兒，姐姐要嫁人了。」

***

回到自己屋子裡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宋鶯坐在浴桶里，心裡百味雜陳。

趙瑾之決定嫁給司馬空，但是終究是少了些什麼。她不希望她嫁給賈似道，但是也不希望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嫁人。於是她將自己知道的朝中大臣，王孫公子都在心裡頭過了一遍。

鴻臚寺卿？不行不行，這人雖長得好，但是沒有魄力。陸秀夫？年齡太小了，還不如司馬空呢，也不行。來來回回想了好幾遍。她便往後一倒，將後頸擱在浴桶邊緣，還是認識的人太少了，等過兩天上了朝，再給姐姐挑夫婿吧。

浴桶里的熱氣蒸得滿屋子都是，她呆在那霧氣之中，心不在焉地捧著花瓣玩。今日她不泡個一個時辰，決計不會出來。

白天太緊張沒有感覺出來，這一入夜。她只覺得自己膝蓋和額心都痛得厲害。她方才還用鏡子照了照，頭上都磕破皮了。這以後要上朝，這可不多得是要磕頭跪地的日子？宋鶯稍微碰了碰額頭上的傷口，然後就嘶了一聲。

不過話說回來，她似乎已經在國公府裡頭住了很久了。

她想給趙琮挑一份禮物。

可是相比起他送給自己的這些禮物，她能送得起的，怕是沒有能入他眼的了。

她嘆了一聲，眉心緩緩皺起。她這樣，與趙琮相比，簡直就算是孑然一身。

孑然一身……

她想著這個成語，然後略微有些遲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一身……

她已經十八歲了，這段時間以來，她調養得十分好。身體早就不復從前的削瘦。胸前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微微隆起，形狀漸漸變得飽滿。纖腰不盈一握，雙腿修長筆直。

她臉驀地紅了，嘩啦一聲往水下藏去，只露出眼睛，在水底下吐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