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鳳凰台
「算是吧！」不顧大家驚奇的表情，陳凡將目光轉向雷神，「老哥哥，別來無恙？呵呵，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雷神面色冷傲，大手一擺：「我們出馬，當然是一切順利，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到目前為止，已經收完潛、臨兩洲的青木，一個月內全部結束。」
陳凡很是驚訝。他們？除了雷神，難道還有一個幫手？忽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唔，我明白了。老哥哥未雨綢繆，早就有了傳人，恭喜，恭喜！」
「不但是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已經出現。雷神代代相傳，永遠不可能滅絕。」雷神傲然一笑，眼睛瞟向陳重，陳重心領神會，立即化出虛空鏡。
與潛洲完全一樣，雲山霧海縱橫數千萬里，一望無際。霧氣凝而不散，如河水一般緩緩流動，又似天上的白雲，漂浮不定。表面風平浪靜，毫無出奇之處，寂靜無聲，其實暗藏殺機。
霧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哥哥神情興奮，戰意甚濃，還帶有莫名的緊張。下面就是龍潭虎穴，一場惡戰迫在眉睫，大家都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
只有陳凡輕鬆無比，面露微笑，悠然自得的說道：「你們怕什麼？不就是幾個跳樑小丑嗎？龍鳳同體，太歲，禁制靈，地層大軍，有多少收多少，小菜一碟。今天正好一網打盡，永絕後患……陳禁，你先出馬，限你半個時辰內搞定。」
「慢！」雷神喝止。
陳凡訝道：「老哥哥有何指教？」
「再等等！」雷神眼中電光連閃，一臉嚴肅，「我感應到了，地層禁制的確成靈，估計吞噬了大量靈仙，修為突飛猛進，神通直追人鬼神，甚至於不在我之下，不可小視。」
他是天威的化身，可以感應任何天劫。陳凡深信不疑，緩緩的問道：「老哥哥的意思是——太歲、帝光已經遇害，禁制靈已經成為地層霸主？皇雲他們遠不是對手？」
「太歲、帝光前幾年還渡過天劫，目前情況不明，也許真的被吞噬了。」雷神眨眨眼，露出一絲笑意，那是罕見的狡猾，「至於皇雲、帝寒等人，他們有器靈，應該說棋逢對手，很難分出勝負。」
陳凡哈哈大笑，雷神一向直來直去，沒想到也用起了心機。居然想坐山觀虎鬥，做一回黃雀，一箭雙鵰。
一掃大家的表情，陳凡心裡有數了。估計不是雷神的點子，而是老鬼在背後出謀劃策，從用慫恿雷神出面。擺擺手，制止雷神再爭執，笑嘻嘻的說道：「老哥哥此計甚妙。不過嗎，呵呵，小弟自有打算，我先解決地層，皇雲之流不堪一擊。」
眾靈見他主意已定，態度堅決，根本不容置疑，相互苦笑一聲。陳重按住陳禁的腦袋：「五哥，你辛苦一下！」
陳禁嘻嘻一笑，身體越來越小，化著紫光沒入霧陣，雲山霧海開始騷動。
霧陣的動靜越來越大，從微波蕩漾到滔天巨浪，一道道霧浪直衝雲霄，顏色也是變幻不定，並且向四面八方迅速擴散。這些禁制與潛洲的一個手法，陳禁駕輕就熟。
老鬼眉頭緊鎖，嘴唇一陣顫動，欲言又止。
陳凡不經意瞥了他一眼，如果在以前，肯定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現在已經想開了，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要勉強，順其自然。
老鬼嘆了口氣，將頭偏向一邊，還是猶豫不決。
黑龍王等人早就注意到老鬼的異常，想問又不敢，只好悶在肚子里，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主人，情況不對！」陳禁忽然冒出腦袋，叫道，「下面也有大片禁制，應該來自地層。同樣在爭奪控制權。乖乖，好厲害……不好，是禁制靈。」
話還沒說完，陳禁慌忙縮回霧陣，濃霧翻滾得更厲害了。
禁制靈本來就世所罕見，現在一下子出來兩個，而且均為至尊境界，估計是太玄有史以來是第一遭。眾人目不轉睛，摒住了氣息。
霧陣的顏色越來越亂，不再是黑白交替，白色越來越少，越來越灰暗、漆黑，還帶著濃郁的陰氣，彷彿來自地獄的厲鬼，令人不寒而慄。
很明顯，禁制靈控制了霧陣，也就控制了整個鳳凰禁地。關門打狗，將皇雲等人逐個吞噬。
黑龍王小聲問道：「這傢伙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五哥好像處於下風。既然要干，就應該速戰速決，時間不能拖得太長。」
「說得對！」陳凡當機立斷，閃出地球靈界，定在霧陣之上，雙手發出九彩光芒。
平衡之力加入戰團，立馬扭轉了危局，霧浪不見了，霧陣由暗轉亮，卻在劇烈顫抖，天翻地覆，裂開無數道縫隙，瞬間癒合，又出現新的裂痕，好像發生了一場大地震。
每一道暗光都蘊含著詭異的能量，靈性暴戾而嗜血。縫隙時開始合，瞬息萬變，陰氣極盛，比地洞的陰氣更加陰冷，帶有強烈的腐蝕性，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吞噬。
眾靈緊隨其後，雷神認真的問道：「老弟，感覺如何？」
「果然了得。嗯，它的本體還在地層，估計正與皇雲鬥法，出來的只是分身，不足五成功力。」陳凡猛一發力，掌心光華大盛，霧陣穩定下來。
「五成？」黑龍王張大了嘴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陳禁幾乎與雷神相當，卻不敵地層禁制靈的五成修為，太恐怖了。
陳凡笑著解釋道：「它的修為比陳禁略高一點，雖然只用了一半的功力，但是地層的禁制比較奇怪，與我們平常所見的迥然不同，陳禁很不習慣。開始有些大意，吃了點小虧。」
老鬼、雷神微微點頭，他們也感應到了異常。
「還是主人厲害，它吃了一記悶棍，乖乖退回地層，還留下一個小尾巴。嘻，稍等片刻。」陳禁張大嘴巴，顯出一個誇張的笑容，腦袋與霧陣融為一體。
陳鼎皺了皺眉頭，邊想邊說道：「不對。皇雲實力不弱，法寶神通廣大。按理說，禁制靈肯定要全力以赴，否則必敗無疑，怎麼可能化出分身？」
大家也大感疑惑。不說三龍三鳳修為超絕，超過普通龍鳳，乾坤袋、鳳凰台、陰陽鏡、萬靈鼎，隨便哪一種都立於不敗之地，禁制靈應該特別吃力。
「他們沒有萬靈鼎。」陳凡語出驚人。
大家面面相覷，神色怪異，他怎麼知道的？
「沒有就是沒有，不用問為什麼，我敢打包票。」陳凡淡然一笑，並不做解釋，繼續說道：「萬能五寶也有局限性，如果修為懸殊太大，同樣很難得手。」看了看雷神，打趣道，「我們兩個是例外。呵呵。晚節不保，栽在幾個小丑手裡。」
雷神嘿嘿乾笑幾聲，頗為尷尬。
以皇雲的修為，雷神躲開乾坤袋輕而易舉，但是他一時輕敵，被偷襲成功，陰溝裡翻船，前所未有的大恥。
「至於鳳凰台嗎……」陳凡冷哼一聲，不屑一顧，「沒有地心的器靈，貌似強大，其實防守能力極差，不堪一擊。」
「搞定了！」霧陣恢復了平靜，轉換成平衡禁制，陳禁露出一張大大的笑臉，搖頭晃腦的說道：「這裡的鳳凰台還在，不過，很快就要完蛋了。嘻嘻，進來吧！」
這次是陳凡首先進陣，鄭重吩咐道：「你暫時不用出手，一切聽我的指揮。」
剛衝過霧陣，陳凡稍稍一怔：「鳳凰台？陰陽頂？」
下面有一座山峰，龐大無比，陳凡可以肯定，從來沒見過如此高大的山峰。
高達百萬里，直徑超過十萬里，彷彿一把利劍直插虛空，看似怪石嶙峋，奇石突兀，其實光滑如鏡，好像一整塊巨石，而且直上直下，底部與山頂沒什麼區別。
它的表面閃爍著九彩光華，晶瑩剔透，耀眼炫目，好像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這不是山峰，而是傳說中的擎天柱。
當年在湖州鳳凰湖，黃木等守護者介紹天宏前輩的最後一戰，陳凡就有一種預感，厚土的陰陽頂也許就是失蹤的鳳凰台，現在證實了當初的想法。
外形一直，可大可小。但是陳凡又生起了新的疑惑，那九個太陽是什麼？成真的鳳凰？自己能活著，肯定是九鳳做了手腳。它們為什麼要救人？
陳凡暗下決心，將來成真了，一定要回厚土，當面問一問九鳳，解開所有謎團。
除了老鬼、雷神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見過鳳凰台，個個充滿了好奇，特別是陳重，飛近鳳凰台，手掌不停的撫摸，讚不絕口。
鳳凰台在微微顫抖，在逐漸縮小，光華也越來越強烈，照耀了整個鳳凰禁地。
通過陳禁的眼睛，陳凡看到了禁地的全貌，所有的山脈都在搖晃，紛紛坍塌，地面在龜裂，森林在伏倒，河流在倒灌，還出現了一座座火山，一道道火柱噴薄而出，火紅的岩漿到處肆虐，縱橫馳騁。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讓陳凡想起了天波上人的九重天，當年在青洲偷襲不成，反而被青木靈擊傷，裡面的世界基本毀滅，不由暗自嘆息，現在毀滅的不僅是鳳凰禁地，很快就要波及青洲、全靈界。
值得慶幸的是，皇雲早有準備，所有的鳥獸以及轉移。
陳凡當即示意陳鼎：「去吧，看看有沒有生靈，能救則救。」
陳鼎遲疑了一下，問道：「鳳凰台怎麼辦？保不保？」
陳凡略一思索，搖頭道：「估計來不及了，不由勉強。」
陳鼎心領神會，拱拱手道：「小的遵命！」化著一股輕煙投入鳳凰台。
鳳凰台的光芒在收斂，又變得通體鮮紅，好像一堆凝固的鮮血，又像是一根燒紅的烙鐵，觸目驚心。溫度急劇升高，空氣彷彿也在燃燒，瀰漫著一股焦糊味。
陳重「啊」的一聲，縮回了雙手，飛回原地，面色怪異：「奇怪，我感應到地心，裡面有地心的氣息。」
陳凡愣了一下，當即道：「你先收了這裡的森林，快一點。毀了太可惜。」自己飄到鳳凰台邊，右手抵著山峰，將心靈延伸進去。
陳鼎全力以赴，煉化速度很快，已經接過了兩成控制權，陳凡看到了裡面的空間。
又是一個混亂的世界，人間地獄，無數座火山同時噴發，火光也煙塵瀰漫了整個天空。地面基本上被岩漿覆蓋，滿目鮮紅。颶風席捲了全靈界，即使有生靈也已經煙飛灰滅。
虛空布滿了裂紋，密密麻麻。太陽四分五裂，化著成千上萬的星星，準確的說是一個個小火球。
最大的一座火山湖位於靈界的中心，沸騰的岩漿中冒出七彩光芒，散發出一股地心之力。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強大，但確實是地心。
陳鼎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主人，我們晚來一步，破損太嚴重了，需要回爐重煉……不，禁制靈在發力，必須將它轉移。」
鳳凰台開始大幅度搖擺，收縮的速度也在增加。與此同時，虛空的裂痕更加密集，空間行將崩潰。
陳凡當機立斷：「收地心，其他的就不管了。」
陳鼎明顯一頓，鳳凰台能支撐到現在，主要就是靠地心，倘若釜底抽薪，很快就粉身碎骨。他知道陳凡心意已決，遲疑了幾秒鐘，還是遵令。一道紫光劃過岩漿湖，以閃電般的速度縱升虛空。
陳凡向後急退，大聲叫道：「退，全體後退。」
眾人一直退到百萬裡外，陳鼎現出了真身，手捧一顆鑽石，拳頭般大小。與厚土的差不多，外形一模一樣，就是一顆心臟。
「這就是地心？」大家十分驚奇，一擁而上，爭相傳閱。連雷神也忍不住了，一把搶過去，全神貫注的察看。
老鬼的表情最為怪異，看來地心一眼，激動中有傷感，深深的嘆了口氣，目光轉向鳳凰台。
鳳凰台的高度剩下十萬里，還在快速縮小，四周變成了一座大坑，不，是一座大湖。大量的水流從地底洶湧而出。陳凡拍拍他的肩膀，輕聲問道：「這就是鳳凰台的秘密？」
老鬼面色黯然，點點頭：「法器成靈不易，自成空間的更難。億萬年來，煉成九重天的不在少數，但只有六弟成靈。最關鍵一點是什麼？」
陳鼎不假思索：「地心。」話音剛落，突然悚然一驚，失聲叫道：「每一座鳳凰台都有地心？」
話音剛落，他如夢方醒，狠狠的一拍自己的腦門：「我真糊塗，居然忘了這麼簡單的道理。沒有地心，鳳凰台不可能成靈。如此說來，鳳凰台靈不在六弟之下，不，也許還略勝一籌。」
老鬼苦澀一笑，道：「大家肯定非常奇怪，太玄只有一個地心，鳳凰怎麼能變出一個？很簡單，這是鳳凰族最大的秘密。」
眾人當然是特別好奇，地心乃大地精華，非尋常寶貝，再大的神通也無能為力，鳳凰能煉出地心？簡直是聳人聽聞，太不可思議了。
老鬼仰首望天，緩緩道：「很久很久以前，大約在鳳凰族崛起之初，開始建築鳳凰台。心訣和九重天有很大不同，其目的卻完全一樣，材料也有五成重合，需要九種精石、龍鳳之寶。」
「你的意思是萬能上人不是獨創，而是剽竊鳳凰台的煉訣？」陳鼎有些不快，打斷了他的話。
「時間太久遠了，沒有人了解真相，也無從追究。」老鬼知道陳鼎對萬能有特別感情，隨即補充道，「九重天比鳳凰台煉訣更加高明，也許萬能上人借鑒前人，進一步創新，也許萬能上人奇思妙想，獨具匠心，卻與鳳凰台殊途同歸。」
「肯定是獨創。」陳鼎不假思索。
「總之，自成世界的法寶，沒有地心就無法成靈。」老鬼淡然一笑，不再糾纏下去，「為了鳳凰族的霸業，組族長成真後進入地層，整整研究了萬年之久，終於想出了煉訣。原理很簡單，必須使用真人的裂痕靈魄，再經過億萬年的孕育，地心慢慢形成……」說到這兒，他淚流滿面。
眾人深深的感動了，苦修一生，歷經無數磨難成真，卻義無反顧自我犧牲，需要多大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
陳凡接過雷神手裡的地心，輕輕的撫摸著，湖洲的孕育最快，因而最早成靈，潛洲的剛成靈不久，皇雲撿了個大便宜。這顆還差一點火候。
「轟轟轟！」一連串巨響，驚天動地。眾人抬頭一看，變得很小的鳳凰台發生了大爆炸，碎片四濺，第三座鳳凰湖最終形成，湖心出現九座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