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夫妻本是同林鳥
青蓮教徒做翻牆這樣的事已經熟門熟路,哪怕院牆再高一截也能翻過去,聽到王韶要制止,一名青教香主不耐的道:「王長老,什麼事?」
「牆上有東西,千萬不能碰到。」
「怎麼可能,我們白天已經踩過點,牆上根本沒有東西。」那名香主不信的道。
李沅發伸手壓了壓,示意不要說話,看到王韶手中的望遠鏡,露出一絲好奇之色,低聲向那名正要上去的教徒道:「小心無大錯,讓上去的人且慢靠近牆頭,先看清楚再說。」
「是。」
得到李沅發交待,那名教徒果然不敢大意,站在兩人肩上卻不敢伸去扶在城牆上,等他仔細看清牆上布置后,臉色大變,悄聲滑下。
「香主,牆上布有細線,連著銅鈴。」
李沅發和其餘教眾都是一驚,若不是得到王韶提醒,拉響了鈴,今天的行動不但可能失敗,他們更是有危險。
眾人暗罵李尚開、陳新進兩人狡猾,竟然在晚上才拉上細線銅鈴。
李、陳兩人背叛了青蓮教,何嘗又不是戰戰兢兢,生怕受到青蓮教報復,不但兩人的住處連在一起,還針對青蓮教的行動預先作出種種設置。
不過,既然發現了李尚開的布置,以青蓮教的手段自然有辦法破解,很快,院牆上清除出一段安全的地方,一人率先進入,先進之人並沒有開大門,而是拋下兩段繩子,拉著繩子,青蓮教眾人如同猿猴一樣,靈活翻過院牆。
對於這些人嫻熟的動作,王韶看得咋舌不已,即使是雷大小姐嬌滴滴的樣子,翻過院牆也好象沒有費什麼力氣,王韶上去的動作卻多少有一點顯得笨拙。
進到裡面,王韶才發現這座宅院比外面看上去的還要大一些,一幢幢房屋錯落有致的分佈,此時所有房屋都籠罩在漆黑當中,彷彿是黑暗中蹲著的怪獸。
「卟」王韶感覺到自己腳踢到什麼東西,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卻是一條狗屍,也不知前面之人是如何不動聲色將這條狗殺死。
院中的光線比外面還要顯得黑暗,在這樣的黑夜中,青蓮教徒卻如魚得水,他們彷彿如同有夜眼一般,在香主的帶領下向悄然進入各個房屋,不一會兒,傳來一陣陣卟,卟的聲響,接著一股血腥味從空氣中傳來。
李尚開雖然防備著昔日教中兄弟會找他報仇,只是卻沒想到教中報復會來的如此之快,他為中營大將時,手下有數百人馬,向官府投降后,清廷自然不會允許李尚開領著如此多的部下,大部分教徒被解散,只有十餘人心腹手下跟在李尚開身邊,除了這十餘心腹手下外,宅院中更多的就是僕役,丫環,還有他們各自家人,即使是在白天這些人和青蓮教眾相比也是綿羊和老虎的差別,更別說青蓮教是在他們熟睡時殺過來。
或許不少人只做過幾天李府的僕役,按理不該死,可是青蓮教對叛徒向來是雞犬不留,絕不會有手下留情之說。
王韶手持一把短劍,不時用夜視鏡觀察一下四周,李七跟在他身邊,全神戒備,生怕有人衝出來對王韶不利。
王韶手中的短劍是李沅發交給他的兵器,這只是普通的精鋼劍,可是在青蓮教徒眾心目中,這樣的精鋼劍已是寶物,李沅發將這樣一柄短劍交到王韶手上,無疑是希望王韶今晚能沾血,親手殺上數人。
或許是前幾天看到過太多死人,對於院中越來越濃的血腥味,王韶並沒有什麼不適,在夜視鏡下,可以清晰看到府中人如豬狗一般被青蓮教人殺戳,彷彿是有一個聲音在王韶心底誘惑一般:「加入進去,殺,在這裡殺人又不需要負責,只要走進一個屋子,對準床上的人捅上一刀,你就嘗到殺人的滋味了……」
「不。」王韶搖了搖頭,努力將這種誘惑驅出腦海,斷絕回去念想后,王韶已經作好了殺人的心裡準備,只是卻不願意這樣偷襲屠殺,更主要的是這些人可以說和王韶毫無關聯,王韶心中自然不會有殺心。
「啊。」
一聲慘叫傳來,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砰。」被發現的青蓮教徒不再隱蔽,直接踢開房門,殺了進去。
「什麼事?」
「啊,不好,有賊。」
相比於那些在睡夢中死去的同伴,被驚醒過來的之人其實更倒霉,他們剛剛清醒就看到一名陌生人手持利刀狠狠的向自己捅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身上一陣劇痛。
「錚。」一陣激烈的兵器交擊聲響了起來,青蓮教的這次突襲終於遇到了抵抗。
「錚、錚、錚。」
越來越多兵器交擊聲響起,不時有人發出慘叫聲,突襲的青蓮教人也開始有了傷亡,一些人衝出房子,試圖對入侵者進行反擊。
青蓮教佔據了絕對優勢,此時黑暗反而對青蓮教不利,李沅發當機令斷,命令道:「點火。」
隨著李沅發令下,數十支火把在宅院中點亮,李尚開選了一個院牆如此高的宅子,也算是作繭自縛,聲音和光線很難傳出去,青蓮教可以放心行事。
火把發出熊熊的火光,將原本的黑暗驅散,整個院中的情形展現在眾人面前,整個李府,包括李尚開、陳新進兩家、加上隨同兩人一起的心腹家人,僕役等,合起來有上百人,大部分人都在睡夢中被殺,小部分驚醒后逃到屋外被殺,只有大廳中間還有十餘人活著,被青蓮教眾人團團圍住。
這十餘人中,青壯只有五人,其餘都是老弱婦孺,這五名青壯中,一人四十餘歲,紫膛臉,手上持著一把長劍,正答答的滴著鮮血,臉色鐵青,表情極為憤怒。
另一人三十餘歲,臉色白凈,長相極為英俊,只穿著內衣內褲,和一名二十餘歲的女子摟在一起,身體瑟瑟發抖,另外三人都是二十餘歲的精壯漢子,全都手持兵器,對青蓮教一干人怒目而視。
「李尚開,你出賣教主,可想到報應會如此之快?」青蓮教長老陳爾坤先開口,語氣中帶著陰森森之意。
手持著長劍的中年人正是李尚開,面對數日前還是好友之人責問,李尚開只是哼了一聲,並不作聲。
「你無話可說了嗎?」
「青蓮教不過是一些賊胚窮漢,竟然妄想改天換地,真是笑話,老夫又不是傻子,才不會跟著雷再浩那瘋子一路走到黑。」李尚開滿臉不屑的道。
「好、好、好。」陳爾坤怒極:「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上,全部殺光。」
「是。」
包圍著他們的青蓮教眾手持長劍向前逼去,慢慢縮小著兩者距離,正當雙方就要交戰時,那名三十餘歲的男子突然放下摟著的婦女,跪在地上大聲喊了起來:「長老饒命,諸位香主饒命啊,屬下時一時糊塗才會投降官府,還請諸位看在往日的交情上,饒過屬下一次,屬下一定會痛改前非,為青蓮教立下汗勞。」
前面的教眾不由一愣停了下來,轉頭向陳爾坤、李沅發等人看去。
看到這種情況,男子以為有效,更是大叫起來:「大小姐、陳長老、羅長老、李香主,屬於這些年一直跟著教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大小姐、陳長老、羅長老、諸位兄弟網開一面,屬於今後一定對大小姐,諸位長老忠心耿耿。」
「陳新進,此時求饒,不覺得太晚了嗎?」陳爾坤冷冷的道。
陳爾坤這句話頓時讓男子變得絕望起來,他一把扯過剛才還摟著的女子,一邊打,一邊罵道:「都是你這個賤婦,叫人拿著書信來勾引我,說什麼青蓮教根本沒有前途,投靠官軍才是正理,否則又如何會有今日之禍。」
被男子打罵的女子容貌俏麗,身材凹凸有致,看上去好象纖纖弱質,卻不是省油的燈,被男子一打罵,馬上還手,用指甲在男子臉上劃了數道血痕,回罵道:「你這死鬼,奴家當日落到狗官手中,若不寫信就要沒命,你自己把持不住,如何還要怪我?」
女子衣服本來就穿得匆忙,兩人撕扯間,女子大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看得不少青蓮教徒血氣上涌,暗吞口水。
「呸,不要臉。」雷大小姐看得臉色變紅,連忙轉過頭。
「啊。」男子發出一聲慘叫,他低頭一看,胸前露出一截殷紅的劍尖,正滴著血,他扭頭想看看誰殺了他,劍尖陡然一抽,男子沒有支撐,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李尚開輕輕試了一下滴血的長劍,滿臉厭惡之色:「陳新進啊,陳新進,你當日向老夫勸說降官種種好處,口齒何等伶俐,原來卻只因為妻子女色。」
「啊,殺人了。」看到男子倒地,地上流滿鮮血,原本顯得潑辣兇悍的女子臉色陡然變得慘白,大叫了一聲就暈倒在地。
「卟。」一聲輕響,李尚開手中長劍刺入女子胸膛,女子抽搐了數下,不再動彈。
當李尚開的長劍刺入女子胸膛時,不少青蓮教徒心中都湧現出一股不舍,暗嘆可惜,當初陳新進娶此女時,許多青蓮教徒都道陳新進艷福不淺,對陳新進大為羨慕,沒想到這次陳新進叛投,引子竟然是在此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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