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織田作之助]甚至踉蹌了一步,才收走最後一隻魔靈,在太宰遺憾的視線中把刀劍收回去了。對這過分的請求,他的回答毫無疑問是拒絕。
「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太宰。」
他說:「我的刀不會指向朋友。」
[坂口安吾]煩躁地挼了一把額前發,他終於領會了一個巨大的事實——太宰治這個人是不會真正乖巧的,他的乖巧只是在蓄力、在憋大招,要把所有人都嚇一大跳才好。
他大聲抱怨:「我知道這可能是很痛苦的事,但你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嗎?壽終正寢也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死法。」
太宰像聽了一個恐怖故事,露出被驚嚇到的表情了。
「不要說出這種像詛咒一樣的話啊安吾!」
可他的存在變得像一團凝固的風,因為沒有人再理他了。
與中原中也互相介紹中……
「哈?坂口安吾?!」黑手黨幹部聲音頓時拔高一個度。另一個織田作之助且不談,坂口安吾這曾經屬於情報部的叛徒、卧底他可有所耳聞。
褚發的人看太宰治的眼神立刻不對了,充斥了對其人品及言語的懷疑。
反正,如若出現了什麼可疑事兒,懷疑太宰治就是再正確不過的了。
「我可真冤枉!這個安吾不是中也想的那個安吾啦!」太宰嘻笑地說著,俯身卻不與中原中也盛著天海的眸子對視,「織田作也不是森先生想的那個織田作哦!」
「嘖。」
中原中也煩躁地撩了把頭髮,將耳邊通訊器摘下丟過去:「Boss要和你聊。」
太宰捏住那小東西,嗓音充斥著黛青色飄忽感:「呀,森先生,這麼久不見港口黑手黨的作風真是越發堪憂了呢!」
森:「關於這點,太宰君有什麼好建議嗎?如果想要回來的話,五大幹部的位置一直有為你保留哦。」
就開始互相傷害了。
留下的三個人乾巴巴瞪眼。兩次呼吸后,尷尬讓吟遊詩人再也無法忍受了。他放出一隻蝴蝶,這藍色小傢伙居然真有方向去。
他就自然地說:「走吧,愛娜薇還在等我們。」
轉過頭,兩個紅色的傢伙居然已經就著眼神聊起來了。
中原中也:「你們認識和我很像的人,也姓中原?」
賞金獵人點頭:「是,他是個騎士。」
中也:「哦,那傢伙實力怎麼樣?」
[織田作之助]:「很強。他是王國最強的騎士。」
中也有點興緻了:「有機會,我和他打一場試試。」
吟遊詩人:到頭來竟是我是多餘的那個么?!
他氣憤地說:「織田作先生!你現在多像酒館里那些不負責任的醉漢啊,愛娜薇在哭泣!」
太宰把通訊器丟回給原主人,捂住心口難過地說:「太宰也在哭泣!」
中也被噁心的頭皮發麻。通訊器果然已經被弄壞掉了。
這個傢伙,除了繃帶浪費裝置、青花魚這樣的難聽外號,還應該再多叫一個電子設備剋星才對!
[坂口安吾]挨個打他們一下:「不要再磨蹭了,蝴蝶要追不上了!」
於是所有人都去追蝴蝶了。
他們逐漸跑到很荒涼的地方。建築們自顧自地破敗著,不歡迎突如其來的造訪者。
沒有人在附近活動了,只有一些海鳥有時會降臨到斷壁殘垣上休息。它們一見到這些陌生傢伙、有的就撲騰起翅膀胡亂地朝天上飛一通,有的還歪著頭、用黑亮豆豆眼好奇地觀望他們,不願徹底遠離這片好地方。
幸而太宰眼裡還是有幾分蝴蝶的地位,此時一心追逐,沒去招惹這鳥們。
再往前是一片舊倉庫了。那是很靠近擂缽街的地方,因而經常會被那裡的人偷搶,逐漸就廢棄了。
路途中發生了一段對話如下——
「啊,這些傢伙可真會找好地方藏啊。」
擂缽街是放逐之地。這個國家的政府連城市都需找黑白灰三方管理,根本無力插手擂缽街的事。在那裡的人命像草一樣賤,誰也不會去多想這一天多出的死者中有多少是非正常死亡——或者,對那些人而言正常死亡才是奢侈。
太可悲了。
又那麼執著地在求生存。
[坂口安吾]指著那片不正常的凹陷:「太宰有沒有被震撼到一點?」
太宰:「什麼?」
黑髮青年藍眼睛里倒映出遠處殘酷的廢墟殘骸,陽光下他的神情包含著一種奇異的冷漠,給人古怪的金屬質感。
他說:「他們在活著。」
他陳述著這個事實,話語中感情甚至沒有他吟唱詩歌時多。
真怪!這個人真怪!
他善心豐沛得像個救世主,又冷漠得彷彿砍掉一萬個腦袋的劊子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啊!可他又這樣真切的存在著!
太宰驚奇地看著他,那眼神如同在欣賞什麼令人難以理解的古怪藝術。
吟遊詩人還在等答案。
太宰就沉吟著,說:「那不是在生活吧。那只是生存而已。」
這下輪到詩人驚奇了:「你也只是生存而已。不要大言不慚了,你之前的生命狀態遠遠沒有達到生活這種程度呢!你就一點都沒有學到什麼經驗嗎?」
太宰:「什麼?」
吟遊詩人就回答他:「我的意思是,他們和你一樣活在痛苦的世界上。可是他們的痛苦遠沒有你那麼多,他們能和痛苦共存,已經跟這個世界互相妥協了。」
「愚眾有愚眾的生存之道,虛心一點,你就沒有從中學到哪怕一點經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