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一場秋雨一場涼,進入九月後,雨水又不大不小瀝了幾場。
蒙真如往常一般,早早起來先在院中練了會兒劍,之後用過早飯馬不停蹄奔往書院。
比起家裡,書院要清凈自在不少。
學里的學生也不似先前那般在他背後指指點點,有的甚至還與他主動說話,一切都在往明朗的方向發展。
上午課結束后,他與阿青一道去食堂吃飯。阿青也不似剛來書院那會兒,不敢與他一同上桌,他點了兩份一模一樣的餐食,阿青坐在他身邊吃的津津有味。
正吃著呢,鄧博文端著餐具走了過來,阿青很識趣地挪到了一邊。
「蒙伯伯!」鄧博文招呼一聲,溫雅一笑,就勢坐在了人的身邊。
蒙真側過頭,亦道:「鄧賢侄。」
明日是重陽節,方才下課時鄭夫子留了一道課業,下午課堂上,大家做一篇與重陽相關的駢文。
駢文是一種文體,始於漢魏,盛於南北朝。文章以雙句為主,字句講究對仗工整,聲韻上平仄相對,韻律和諧,詞句華麗,注重用典。
科舉考試中不考駢文,鄭夫子之所以要他們寫駢文,是因為駢文的格式與八股文或多或少有些聯繫。
八股文中的起股、中股、后股、束股這四部分要求極為嚴格,每股中的兩段必須工整對仗,類似於駢文。
前段時間的八股文練習,鄭夫子對大多數學生還算滿意,只是也不能讓學生天天做八股文,偶爾會用類似的駢文替代。
這會兒吃飯間隙,鄧博文便與蒙真聊起下午要做的駢文來。
「蒙伯伯,下午的文章你準備的如何了?」鄧博文問。
蒙真搖搖頭,他毫無準備。
上一世他所涉獵的皆為道學,少時雖也曾讀過儒學,可在他遁入道門之後漸漸就忘的一乾二淨。
如今這一世,做文章全與儒學相關,各種文體詩賦應接不暇,好在他腦子也不是那般愚鈍,只要用心學練,還是能學出個所以然來的。
夫子布置的文章他本打算待會兒用完飯回課室打坐時冥想一番,不料這會兒鄧博文提了出來。
見人熱情滿滿,他便也問了一句:「鄧賢侄準備好了?」
鄧博文笑了笑,也學著他的樣子搖了搖頭。
既是二人都無所準備,正好邊吃飯邊討論起來。
鄧博文雖說年歲尚淺,但在做文章上要遠勝於蒙真。
二人先從文章開頭說起,地名,人命,用典,與駢文相關的皆說了個遍。
就在這時,許嘉興朝他們這裡走了過來。二人說的正起興,一時沒注意到他。
許嘉興便重重喊了一聲:「鄧博文!」
鄧博文這才轉過頭來,對人輕輕一笑:「怎麼了,嘉興?」
許嘉興怏怏地坐到他的身邊,說:「沒什麼,就是好奇你們在說什麼,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應。」
鄧博文略感歉疚道:「不好意思,方才我與蒙伯伯討論下午要做的文章,一時入神,沒聽見你叫我,你不要介意呀。」說著揉了揉許嘉興的頭髮。
許嘉興拿手擋開:「你別揉我頭,感覺跟逗貓似的,怪彆扭。」
鄧博文只是笑,沒再說話。
許嘉興便把目光轉到蒙真身上,一番斟酌,還是招呼了一聲:「蒙爺爺!」
這一聲「爺爺」,差點嗆得鄧博文把剛吃進去的飯吐出來。
他看著許嘉興,不是很明白:「嘉興,我喊他蒙伯伯,你卻叫他蒙爺爺,這樣一來我不就大了你一輩嗎。那你是不是該稱我一聲鄧叔叔或者鄧伯伯?」
最後一句話立馬招來許嘉興一個白眼,「我只是看他跟我爺爺差不多年齡,才喊他一聲蒙爺爺。你我差不多,我叫你鄧伯伯做甚,也不怕折了你壽。」
這段時間學里對蒙真沒那麼針鋒相對,有的學生甚至還會與他說幾句話,許嘉興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