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治療許晴黛
半空之上,深紫色的鮮血不斷自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很快,一個由阿爾弗雷德鮮血組成的巨大球體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純凈的力量。」德古拉雙手伸進血球之中,細細地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純粹靈感。
可就在下一秒,它陶醉的表情突然猙獰了起來,血球的中心位置,兩隻蒼白的手越來越深,而裂痕也越來越大。
「啪!」
猶如被扎爆的氣球一樣,阿爾弗雷德的血球被德古拉猛地撕碎,剎那間,無數鮮血四下飛濺,花園因此遭受滅頂之災,嬌艷的玫瑰被灼燒的漆黑無比,荊棘籬笆化為飛灰。
唯獨那一襲血色大氅的德古拉伯爵,獨自漂浮在血雨的集中之處,表情中滿是享受與貪婪。
血雨沒有傷害它一絲一毫,而是為它帶來了最強大的力量。
吾之蜜糖,人之砒霜。
須臾之間,德古拉便將阿爾弗雷德的大半鮮血納入體內,它舒展著身體,感受著體內充實的靈感,再向前一步,它便可以自第五位階超越而上,邁入那無人知曉的領域—第六位階。
「呼。」
一口濁氣被德古拉緩緩吐出,它凝視著腳下已然化為化肥的屍體,優雅地鞠了一躬,就像古時候的王侯貴族一般。
「謝謝款待,兄長大人。」
血月下,屍體大睜的雙眼仍有著尚未消散的仇恨。
「快跑!」
有些獃滯的張鋒被這一聲怒吼震到了耳朵,他驚慌地看著黃良,卻見好友臉上那急躁無比的表情。
黃良的雙手此時死死地按在面前的操作台上,那金屬打造的護欄在他的巨力捏握之下正在「吱吱」作響。
他緊盯著德古拉的身後,在那裡,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大幕正在緩緩拉開。
蝙蝠,無數的蝙蝠,越來越多的蝙蝠將血月的光輝蓋了過去,它們大睜這細小陰狠的眼睛,嘴巴的獠牙邊流出貪婪的口水,然後,它們鳴叫著,在德古拉的帶領下向眾人逼來!
「該開飯了。」
德古拉蒼白的面孔上勾出一個俊美的笑容。
「逃!」
張鋒奪過對講機,表情驚恐不安,嘴唇顫抖不已。
……
破爛的石磚,鮮血與粉塵仍在不時地相融、爆炸,代表著即死的粉塵瀰漫在甬道的各處,卻被一扇平淡無奇的石門攔在了外面。
緊閉的門扉之後,劉志遠仍半跪在地,將身體蜷縮成一個團,不言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在他的一旁,秦憐也有些獃滯,它雙眼無神地望向不遠處仍在試圖救治許晴黛的戴蒙。
「無用功。」
它對戴蒙的行為下了定義。
輕輕地倚靠在牆壁上,秦憐側耳傾聽著城牆之外的爆炸與怒吼,靜靜地等候著本體的命令。
現在,戴蒙正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許晴黛生命垂危,而劉志遠,只不過是一個懦夫而已。
即便是只依靠秦憐一個人,說不定也有機會能夠解決掉這三名最後的倖存者。
嘴角的獠牙已不知何時再次突出,它的雙眼一遍遍地掃過三人,血肉的香氣不斷地勾引著它本源的慾望。
秦憐將自己的想法簡潔了一遍,然後通過與本體的奇特交流方式將其傳達給本體。
可良久之後,秦憐的行動並沒有得到德古拉的批准。
隨著反對的信息一同來到的,是一滴深紫色的鮮血。
秦憐一愣,藉助著德古拉的記憶,它自然認出了這是阿爾弗雷德的鮮血。
但讓它不明白的是,德古拉為什麼要救許晴黛。
超凡世界中,一直有一句俗語,其意思大概與解鈴還須繫鈴人類似。
如果你中了某種生物的詛咒,先不要慌,找到這個生物,殺了它,你便可以用它的鮮血解毒。
這是一個很公平的法則,也是超凡世界中一直奉行的法則。
許晴黛現在所中的詛咒並非是來源於德古拉伯爵的污穢詛咒,而是獨屬於惡魔一派的侵蝕血咒。
而阿爾弗雷德的紫血,正是能解除這種詛咒的鑰匙。
「唉。」
戴蒙的思考被一聲嘆息打斷了。
此時,他正想到關鍵的時刻,彷彿將要看透朦朧的夢境一般,可這一下,將他的思緒全部挑斷了。
戴蒙猛地回頭,有些怒意地看向身後。
他很著急。
師姐危在旦夕,現在沒有那麼多可以耽誤的時間了!
「別靠那麼近。」秦憐走了上來,將戴蒙推到一邊。
「我們沒時間了!」戴蒙的聲音壓得極低,喉嚨傳來憤怒的呼嚕聲。
「我知道。」秦憐的語氣無比平淡,好像要死於詛咒的是一個無關的阿貓阿狗一樣。
「一邊去。」它把戴蒙推了個踉蹌,然後兩指間突然出現一根筆直的紫針。
藉由靈感的催動,秦憐可以將鮮血變成任何它想要的形狀。
而針,就是驅除詛咒最好的器具。
一般情況來說,釋放詛咒者的鮮血對詛咒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它們本就是依附於鮮血存在的,一旦感受到鮮血,它們便會如看見垃圾的蒼蠅一樣,頭腦一熱然後蜂擁而至。
而秦憐現在要做的也很簡單,將紫針插入許晴黛受詛咒的部位,然後靜靜等待著詛咒們飛出來,一團火燒光就可以了。
「按住她。」
秦憐彷彿主治醫師一般,指揮著戴蒙。
而戴蒙見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倒也收斂起了些奇怪的情緒,聽從少女的號令,雙手覆蓋上一層靈感,輕柔地將許晴黛按住。
「要開始了。」
「嗯。」
也不需要什麼準備,秦憐直接將手中紫針刺入許晴黛左肩處,這裡,是詛咒最初登臨之地。
「嗡!」
紫針自入體的一瞬間開始了嗡鳴,猶如發令的將軍一般,指揮著詛咒們行動。
許晴黛的身上,那些原本遍布詛咒的紫黑色開始消散。
「嗯!」
痛苦的哼聲格外嘹亮,戴蒙急忙用力,按住了渾身痙攣顫抖的許晴。
「師姐,堅持住,堅持住!」
他一邊安慰著,一邊將自己的靈感渡入許晴黛體內,緩和她的疼痛。
可此刻的許晴黛實際上仍處於昏迷的狀態,壓根感受不到戴蒙的努力,只是顫抖的更厲害了。
「怎麼樣了?!」戴蒙的控制險些被掙脫,他連忙加重力氣,然後焦急地看向身邊的秦憐。
「不對……不對!」秦憐的表情由疑惑轉為難以抑制的驚愕:「這不是阿爾弗雷德釋放的詛咒!」
話音未落,清脆的斷裂聲傳來。
紫針,斷了。
那紫色的鮮血濺到地上,留下一個有一個烏黑的孔洞。
而看著紫針變為紫血,戴蒙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他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