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4章 再遇
直到清晨的陽光灑進屋內，汐塵才隱約從夢中醒來。隨即，就看見了面前對她微笑的東方徹……
僅存的懵懂也瞬間清醒。昨晚的記憶剎時湧進腦中，清楚的記得，自己吻了他……
天吶，自己怎麼會做這種事情，明明對自己說，要遠離他，可現在，她卻用自己的行為親手打破的自己的決定。可是，她不後悔，若是昨天的事情再發生，她可能仍會做出相同的事情，畢竟，他對她的用心，已經讓她躲也躲不掉了。
看著他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心情也隨他變的開朗，她終於幫他找會了以前那種笑容。
「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叫醒我。」
他笑而不答。他是故意不叫醒她，能像現在這樣看著她的睡臉，對他已經是很奢侈的事情，這種幸福的感覺，他想多體會一下。
把打好的水放下，他來到門口，「水已經幫你打好，快梳洗下吧，我等你吃早飯。」說完，便退了出去。
看他的背影，感覺今天的東方徹有些和平時不一樣，這種變化，讓她欣喜，她喜歡始終洋溢笑臉的他。
東方徹來到客廳，愉快地等著汐塵。突然，一個人影快速閃身進來，貼近他耳邊，小聲說了些話，讓他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原來，夜楓沒有放棄，還在打探汐塵的下落。
他到現在還沒死心？早知道，就該讓人弄具屍體在山下，免得他再糾纏。思索了下，吩咐了一些事宜，便讓他退了下去。
不是不知道夜楓對汐塵的感情，但自己的感覺也決不比他少，所以，自己不會讓他找到汐塵的行蹤。他才剛讓兩人的感情有了些起色，不想讓其他人再來破壞。這次，要自己爭取愛情。
這時，老鳩又匆忙地跑來，稟告，北辰又來了，還是指名要見飛舞。東方徹俊逸的眉毛擰的更緊。
這段話，被趕來的汐塵聽個正著。臉色不變地走進客廳，坐在桌子旁。
東方徹揮手，示意嬤嬤下去。可沒得到話，又不敢貿然回復的嬤嬤卻踟躇著，忐忑的看著兩人。在等了一段時間后，汐塵才率先開口，給了嬤嬤個話，才讓她安心地離去。
飯桌上的兩人默默地吃著飯菜，先前和樂的氣氛已蕩然無存，只留下一桌的寂靜。
東方徹看著汐塵，雖然知道這是她的計策，但每當聽到她要去見北辰，仍忍不住心底的擔心和不安。那是一個精明如狼的男子，她一介女子，怎能輕易應付。
「真的要去嗎？」
夾菜的手頓住，看了他一眼，又默然垂下，無聲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塵兒……」去握她的手，傳遞他心裡的焦慮。
汐塵停下筷子，伸手撫平他眉宇間的愁絲，「不要為我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為了你，為了絕，我都不會允許自己受傷，相信我，好么？還有，徹，我喜歡你的笑，那樣的你，讓我也很開心，以後，面對我，要多笑哦……」
看著微笑的她，心慢慢融化，嘴角不禁隨她揚起一抹笑痕，很輕，卻也異常溫暖。
見他再次展現笑靨，她鬆了口氣。像這樣的早餐，兩人坐在一起，以後可能機會不多，所以，要倍感珍惜，不能讓那些不相干的人影響了他們的心情。
早飯過後，汐塵隨嬤嬤再次與北辰見面。這次的見面，已不像第一次那樣針鋒相對，他對她，可說是十分寬容，大部分時間只是讓她唱歌彈曲，沒做任何出格的舉動。汐塵老道地與他周旋，回答他的每句花都經過仔細斟酌。她的身世，東方也已幫她安排好，她只需按照安排好的說出來即可，不怕他調查。
另一方面，北辰也在試探著她，妄圖想從她身上察覺點蛛絲馬跡，但一直都是毫無收穫，也讓人調查過她的身世，都跟她說的一樣，沒有任何紕漏。但就是因為太精確，也讓人不由得懷疑……
不過有一點卻讓他十分肯定，不論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冷汐塵，他都想要得到。
終於，在兩人接觸一個月後，北辰說出了他的目的。
「他要幫你贖身？」東方徹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一時不能消化她的意思。
汐塵點頭。雖然這是意料中是事情，卻沒想到這麼快。這也是個接近他的好機會，也許她絕對不會拒絕。但同時，她又不得不考慮東方的意見，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讓對他產生了濃重的依賴。
但，依賴歸依賴，報仇對她來說，更為重要。
看著東方徹低頭不語，汐塵知道他需要時間考慮，默默退出了客廳。
第二天，在她想著如何再跟東方徹商量此事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他燦爛而溫柔的笑臉。她楞在原地，怔忪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笑著走近她，他說，「我知道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的決心，所以，這時候，我只有在身後做你堅強的後盾。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會永遠在你身邊支持和陪伴你……」
她喜悅地撲到他懷裡，再次為他的體貼和諒解而感動。
離開那日，將她送上轎子，他耐心的囑咐，告訴她，自己按照派了人保護她，讓她不必擔心。
汐塵感激他的細心，同時也擔憂，北辰的護衛決不輕易對付，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最終讓他撤離了護衛，獨自前往。
坐在風華閣的轎子里，壓抑住對未來的不安。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如今，已沒有退路。還好，有個人守護著自己，想到東方徹，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
夜楓快馬加鞭的趕往汴城，因為，他終於得到有關冷汐塵的消息。
前兩天，有人看見她現身百花閣。百花閣，一個是非之地，她為什麼會在那裡？這些，他都不想追究，只知道，他要找到她。無論她在哪裡，都要把她帶走，她是他的。
使勁揮舞馬鞭，他如此渴望見到她，那個一直出現在他夢中的人兒，這次，不再是在夢裡，他要在現實里擁有她。
銀髮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隨著他的飛奔，隨風飛揚……
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到達汴城的時候，汐塵已經到了北辰的風華閣。
直到搬進風華閣，住了三天，汐塵才真正了解到北辰愛好美人的程度。
風華閣只是他整個樓閣的一個名稱。北辰住在正北的風樓，而女眷則都安排在西邊的雪樓里，這裡，可謂真正的「美女集中營」。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如此多美女聚在一起，她知道，這是北辰皇「存放」美女的地方
這裡的女人，個個都及得上百花樓里的姑娘，也難怪北辰對青樓女子的庸脂俗粉看不上眼，見慣了眾多美女，一般的姿色實在難以入眼。那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有這出色的美貌，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若是可能，她寧願是個普通女子，只跟著自己愛的男人，過著隱居的生活。但，這對她來說，已是天大的奢望，現在，她只想完成自己的復仇。
坐在屋內，突然感到異物的入侵，冰冷地散發著另人膽戰的寒意……
是誰？她不敢貿然回身，這森寒的氣息讓她熟悉而陌生。
一雙微涼的手摸上她的脖頸，緊接著，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小塵……我終於找到你了。」
熟悉的聲音讓她渾身一顫，她沒想到自己會遇到他，這個鬼魅般的男子，居然能找到這裡。
她僵硬著身子，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公子，你認錯人了……」汐塵微微掙扎，試圖擺脫他的懷抱，但他強硬的桎梏讓她無能為力。
扳過她僵硬的身子，面對自己，夜楓終於到了日夜思念的人。
一年不見，她比以前更加成熟和嫵媚，脫去了以往的清新無塵，如今的她，變得嬌媚蠱惑，眼波流轉間，有著勾魂奪魄的魅力……
她，變了好多。
別過臉，避開他過於炙熱的視線，不知為何，見到他，心不可抑制的顫抖，他給她的壓迫感，讓她懼怕。
「公子認錯人了，我不是您要找的人。」
夜楓不理會她的解釋，一把撕開她的衣服，露出了脖子上掛著的吊墜……
「你做什麼？！」
她尖叫，用力推開男子，氣憤地攏住自己的衣服。
他沒有制止她的動作，只定定地站在不遠處，盯著她的吊墜，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順著他的視線，她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黑耀石，立即揪緊衣領。她不愛戴飾物，只有這個吊墜，是她一直不離身的東西，沒想到，竟被他認了出來。
慢慢地放開手，汐塵坦然地直視他。既然身份已被拆穿，就沒什麼好遮掩。她倒要看看，他有什麼目的？
怪異的氣流流淌在兩人中間，他們都沒有開口，只是這樣默默地注視著對方。
許久，夜楓打破沉默，開口道，「跟我走。」
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回蕩在空曠的室內。
勾起一絲冷笑，她冷眼看向夜楓。「夜大宮主，你憑什麼？」
「就憑……你是我的！」他上前抓她的手，卻被她輕巧閃過。她嫵媚地笑著，但眼底一片冰冷。
她的不服從，漸漸讓他不悅，寒氣立刻籠罩周身，陰黯冷魅的眼眸突然發出高深莫測的邪氣，他緩緩伸出手……
「過來！」他命令著。
看著他停在空中的手，他的命令，她笑了，這個男人一直這樣，霸道宣布自己的權利，卻從不去考慮，對方是否願意被他擺布。
汐塵沒有走向他，而是走到桌旁坐下，為自己倒杯茶水獨自飲起來。
她的無視讓他周身的寒意又添了幾分，就在汐塵以為他要爆發的時候，倏地，戾氣全消，他居然揚起一抹笑容，讓她喝茶的手一頓，險些將水灑出來。
他徐徐地走向她，在她旁邊一個空位坐了下來，邪魅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帶著淡淡的柔情。
汐塵不自在的別開臉，覺得這樣的他，比剛才的夜楓還要可怕。
「小塵，你一點都沒變。」他說。
即使她的樣貌和以前不大一樣，但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倔強。
「可是為什麼，你的武功……」為什麼他完全感覺不到她會武功。
冷笑一聲，她回答，「托你的福。」若不是當日他逼得他們挑崖，她也不會只剩下一半內力。
猛地抓住她的手，茶杯應聲落地……這次，他不給她逃脫的機會。
「你在恨我？」他艱難的開口。
當初他並沒有避她跳下去的打算，只是想讓她回他身邊，卻沒想到，她會選擇那種極端的方式來懲罰他。當她墜崖的那一刻，他差點也跟著跳下去。
深深地嘆口氣，汐塵抬眼正視他……
「我沒有恨你，你只是在報你的仇。」
是的，她不恨他，經過這次絕受傷，她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報復行為，因為自己現在正在走他以前的路，所以她沒資格去恨他。而且，嚴格算起來，絕的受傷，並不完全歸咎於他，在那之前，絕已經中了很深的毒，而他……只是被利用了。
那晚，放下仇恨的他們，居然像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般談了許久，要是在以前，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現在卻真實的發生了。時間真的可以沖淡一切嗎……
一整個晚上，他重複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跟我走」，每次，都被她拒絕。雖然他口氣仍然霸道，但那明顯軟化下來的態度，竟讓汐塵有種他在求她的錯覺……
求她？
那個不可一世的夜楓？
可能嗎？
「跟我走。」耳邊又傳來他的低語。
她無奈的搖搖頭，「我說了，此仇不報，我決不離開，你應該理解我的，不是嗎？」
受傷在他眼中一閃而過，隨即消失不見，即使只有那麼一瞬，汐塵仍是看見了，那一刻，她明白，有些東西在兩人之間轉變，她察覺到了，卻下意識迴避，現在的她，不想管任何事情，只想如何報仇。
離去時，夜楓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留下句「我還會再來的」，就消失無蹤了……
想到他離去時的眼神，她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汐塵疲憊的躺在床上。這些天，她過的異常疲憊。白天要應付北辰的糾纏和那些無聊女人的騷擾，晚上又要面對夜楓的不停「轟炸」，她已經有好幾個晚上沒有好好睡覺了。
不意察覺的一陣微風，她知道那塊「膏藥」又來了。索性裝做不知道，繼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今天，她一要睡個好覺。
「小塵，跟我走。」
該死的，又來，他有完沒完。
汐塵火大從床上彈起來。
「夜楓，你夠了吧，都說了三天，你煩不煩。別讓我跟你走，你應該理解我的，我這種心情，就是你以前心情的寫照，這樣的我，你讓我去哪兒？若報不了仇，我是決不會離開。」
聽著她的話，看著她眼下出現的黑眼圈，一絲心疼劃過心口。不錯，他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但卻無法做到放開她……無聲地嘆息，他走過去在她旁邊躺了下來……
「你做什麼？」
她戒備地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
「睡覺！」
睡覺？在這裡？她驚訝的瞪大眼睛。他怎麼能跟她睡一張床？
「喂，這是我的床，你不能留下。」
推他，卻見夜楓已經閉上了眼睛，根本不理會她的話。他把這裡當什麼？
想把他趕走，但兩天來的疲憊卻讓她有心無力，最後，她只得抱著毛毯，睡到椅子上……
隱約中，她感到，被擁進一個火熱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