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廷篇 第5章 試探

喧嘩的大廳人潮攢動，站在高樓上，汐塵冷眼看著一切。曾幾何時，冷家也是這樣一派繁華的景象，只是，一切成空……

可是，北辰，你又能笑到幾時？

取代了冷家，如今的你，權勢蓋主，不是又踏上了冷家的老路嗎？

突然下面一片喧嘩，似乎有重要人物登場……

清亮的月光下，一個華衣青年緩緩步入，頭載華冠，一襲錦衣，花紋十分繁雜精緻，色澤卻又極為淡雅宜人。神色雍容溫和，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尊貴氣質。英氣俊美的臉龐始終掛著溫和卻又疏理的笑容……

似乎察覺有人打量，他稍微抬頭，對上她探究的眼睛，微一楞，隨即展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汐塵福身，回以禮貌的微笑，慢慢後退。

於是，他沒再看她，直接步入大廳。

想了下，她招來侍侯的丫鬟詢問，得知那男子是龍耀國的六王爺……龍霆風。

一抹詭異的笑爬上嘴角，滿眼興味地看著那個人影。朝廷的人，她終於遇上了。

或許，是個可以利用的人……

這個晚宴，終於有些意思了。

她轉身，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堂皇的大廳，僕從川流不息，不斷地送上美酒和佳肴，白玉燈籠光芒四射，照的整個大廳仿如白晝。賓客們坐在堆滿食物和美酒的案前，相互吹捧寒暄。

正上方的暖香玉榻上，北辰皇慵懶地靠著，兩旁的美人柔弱無骨地掛在他身上，整個身體親密無間地貼在他身上，曖昧異常。他身上披著一件松垮垮白色錦袍，用一根腰帶隨便系住，露出大片健壯的胸膛。

一雙柔嫩的小手爬上他**的胸膛，挑逗地畫著圓圈。北辰抓住作亂的手，放入口中輕咬，引得女子一陣嬌嗔。另一個邊，女子則不斷地用上身磨蹭，試圖吸引他的注意……

不久，一陣悠揚的音樂響起，歌舞表演開始。

身著輕紗的舞女魚貫而出，簇擁著一個紅衣女子進入大廳中央。舞女慢慢散開，露出中央妖異嫵媚的女子……

看到台上熟悉的女子，龍霆風不再吃驚。能在風華閣內見到的女子，幾乎都是北辰的收藏，雖然，他剛開始有些驚訝於她的美貌。不得不承認北辰皇喜好美色的程度，這種絕色，也能被他所收。

火焰的紅，襯托的她如妖精般嫵媚。身段婀娜，纖腰款擺，美目流轉，顧盼傳情，微微揚起雖有著迷惑之意，卻也夾著淡淡的嘲諷，不禁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一曲舞閉，在場眾人莫不沉浸其中。舞女款款離去，獨留她一人於大廳中央。

看著陶醉不已地眾人，北辰皇露出得意的笑容。撇開身旁的女子走下台階，將汐塵拉至身邊，佔有地宣告著自己的所有權。

大家一看他的架勢，附和之聲此起彼伏，誇二人男才女貌。

汐塵在心底冷笑，面上，卻做出無動於衷的表情，安靜地坐在一旁，低垂的眼睛讓人看不清她的想法。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她抬頭望去，正對上龍霆風探究的目光。

兩人目光相遇，他朝她笑笑，舉杯示意。她微楞，目光閃爍了下，很快黯淡下去，垂目，不再看他。

只這一眼，便已足夠。低下頭，汐塵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一個大力拉扯，她驚呼，落入一個強壯的懷抱。

「記住誰是你的主子，少在我面前勾引別人。」北辰皇如情人般在她耳邊輕輕低語著，語氣卻威脅十足。

她氣憤地瞪他，發覺他眼中的危險，忍耐地低下頭。

「這才乖，我喜歡聽話的女人……」

他笑著，又湊近了些，「知道嗎？剛才看你跳舞的樣子，真想馬上吃了你。」邊說著，大手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

抓住他游移的手，滿眼盛怒地瞪他，不敢相信，他會在人潮不斷的大廳輕薄她。

兩人拉扯著，她緊緊地靠著他，姿勢曖昧，在別人看來，如同情人間的嬉戲。卻不知，暗處，憤怒地眸子將一切盡收眼底。

喧鬧過後，整個山莊迅速沉寂下來，只留幾個僕從在廳內來去。

風華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兩個人在交談著。

龍霆風安靜地聽著下人的報告，心裡若有所思。那個報告的女子，是他安插在這裡的內應，住在雪樓的女子。

「那個舞姬，是他新收來的人嗎？」打斷了女人的報告，問出心中疑問。

想了一會兒，她恭敬地回道，「是，王爺，那女子是北辰皇十天前帶回的女子，目前，他還沒碰過她，而且，也不住雪樓。北辰皇給她在東邊另外安排了一個房間，看來很重視。」

重視的人嗎？他想起剛才的眼神，不馴又帶些憂鬱，似乎還還有些別的什麼……

「我都知道了，下去吧。」

揮退屬下，他望著漆黑的夜空……

「出來吧，既然都來了，何不現身相見？」

草叢處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汐塵從暗中走出。

笑著走到他面前，微福了身，沒有一絲慌亂。「王爺真是謹慎之人，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察覺，小女佩服。」

漆黑的眸盯著她，默默地打量著。

而她，始終笑著，坦然面對。

「你都聽到了吧？」雖是疑問句，卻說的十分肯定。不知何時，龍霆風已經來到她面前，句高臨下的看她，眼低探究的意味明顯。

微微退後一步，她拉開連兩人的距離，仰頭看他，故作無知地問他，

「王爺指什麼？」

他上前，高大的身影壓迫著她，「你會不知道？」

輕笑一聲，汐塵抬頭看他。

「王爺，我一個不會武功的弱質女子，那麼遠的地方，你以為我會聽到什麼？還是王爺對自己的武功不自信，連我剛到這裡的事情都察覺不出？」

看著她鎮定的表情，他勾起一抹慵懶的笑。

「聰明的女孩，怪不得北辰那麼喜歡你。」

「王爺過獎。」

「今天晚上的你，讓全場驚艷。」他轉移話題。

看了他一眼，將眼神投向遠處。「王爺繆贊。」

見她沒有興奮的表情，他有絲詫異，「看來你並不高興。」

「王爺認為，做別人玩具，供人消遣，會讓人愉快？」

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他楞住，轉頭，見她一臉茫然地望著遠方。於是，他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站在一旁。

傳來打更的聲音，驚醒了沉默的二人。汐塵不好意思的福身，「抱歉打擾王爺，時辰不早，奴婢告退。」

點點頭，目送她離開。

一離開他的視線，汐塵臉上落寞的表情立刻消失，冷笑地看了眼剛才過來的方向，繼續前性。一切的一切都是演戲，她要想辦法接近那個男人，或是利用他，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讓他們內訌，就可以達到她的目的。

正在她打算之際，一個黑衣人從身後將她截住。

汐塵一驚，剛要反抗，卻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

「噓，別叫，是我。」

吃驚地回頭，看見黑布下熟悉的臉，正是東方徹。

「你怎麼來了？」她壓低聲音詢問，還不時觀察周圍的情況。

「別說話，先跟我來。」

跟隨他來到一個角落，兩人停了下來。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來的原來了吧？」見他一直陰沉著臉，忍不住又問，「出什麼事了么？臉色怎麼這麼差。」

他沉默了許久，眉頭一直深鎖著，在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才徐徐開口，「我查出了當日背叛你們冷家的內奸。」

「什麼，你查出來了？是誰？」汐塵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臂。

「是……劉員。」

這個名字如同一個巨石般將她炸醒，她不敢置信地看他，以為他說錯了名字。怎麼可能是劉管家，那個總是笑著抱著自己、護著自己的老人，怎麼可能是背叛他們的人？

「不會、不會的……徹，一定是你搞錯了，他……怎麼可能背叛我們……」

對，一定是搞錯了，劉管家跟隨他們快二十年，從小就帶過她，他絕對不會背叛。

東方徹知道這個答案很難讓她相信，安撫她冷靜些，並跟她分析。「塵兒，你先冷靜點，好好想想，當初，冷天絕中的毒，是慢性毒，那種毒藥，只有長久在他身邊，能接近他的人才能下，而且，還得是他信任的人。這些人之中，最能接近他最讓他信任的人，除了劉員，還有誰？還有，你想想，我們墜崖之後，回山莊時，那裡只剩幾個忠心的僕人，按理說，像劉員那樣忠於冷家的人，應該一直守護著那裡才對，可為何他卻失去蹤影……」

「夠了，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詞，我不信，我不信，劉管家不可能是叛徒，我相信他，我……」

「可他已經親口承認。」他大喊，打斷她的自欺欺人。

汐塵渾身一震，僵在原地。

他剛才說什麼？他說了什麼？劉管家承認自己是……叛徒？

她空洞的眼神把他嚇壞了，東方徹趕緊將她攬到懷裡，「塵兒，塵兒，別這樣，我還在你身邊，我在你身邊……」

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心如刀割般疼痛。

她一直最信任的人，一直最愛戴的人，如親人一樣的人，竟是將他們打入萬丈深淵的禍首，這讓她如何接受。難道都是假的嗎？他所有慈善的微笑，所有溫暖的擁抱，所有溫柔的安慰，都是假的嗎？為什麼會這樣？心……真的很痛。

她咬著唇，默默地哭泣，淚水打濕了他的肩膀。東方徹抱著，用他有力的雙臂，無聲安慰她，支持她。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讓沉浸在悲傷的汐塵驚醒過來。

現在，不是自己哭泣是時候，她還有更強大的敵人要面對，不能軟弱。止住了眼淚，她輕輕推開東方徹，對他扯出一絲勉強的笑，「謝謝你，徹。」

她臉上未乾的淚痕，和她故作堅強的笑，讓他心疼不已。為什麼她總是這麼逞強，為什麼她不偶爾依賴一下自己？

「對我，你不需要說謝，塵兒，為何你要這麼堅強，難道我就不能讓你依靠嗎？」

汐塵笑了笑搖頭。她已經很依賴他了。她怕，怕再繼續依賴下去，會沒有勇氣自己走下去，會漸漸失去自主的能力……

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情緒掩下，再抬頭，又是一個雲淡風輕的冷汐塵。

「徹，你先回去，我暫時還不方便離開，等找個時機，再回去和你商量此事。」

看了她許久，見她已和往常無多大區別，嘆了口氣，道了聲保重，便消失在黑暗裡。看了他的背影許久，然後毅然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她也不想點燈，找了張椅子坐下，疲憊地揉著額頭。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她便被人撲倒在地。

「美人，我終於等到你了……」

她驚叫一聲，就開始拚命掙扎，「你是誰，怎麼來這的，你快放開我，來人啊……唔……」

嘴被人捂住，身上的男人一臉淫笑。

「美人，沒人來救你的，嘿嘿……乖乖地從了我吧，啊？我會疼你的……哎喲，你個死丫頭敢咬我！」

趁他吃痛之際，汐塵逃出他的鉗制，但很快又被他抓住，摁倒於地……

怎麼辦，她的房間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男人？

她用力掙扎，力氣卻始終不如身上男人。她剛想用內力震開他，卻不經意發現窗外一道人影閃過，那是……北辰皇？！

這是陷阱！她立刻反應過來。

他居然用這種手段試探她？

不行，不能用武功，否則就前功盡棄，但是，難道就讓這個男人強暴自己？

掙扎間，外衣已經脫落，現在，她只著裡衣。

「不要……你要碰我……救、救命，來人啊……」

她大聲呼喊，可整個庄內的人像是突然消失般，沒一個出來。

好傻，自己真是好傻。這個人是北辰皇故意放進來的，怎麼會有人來救她？今天，對於她，多災多難。得知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已經讓她精疲力竭，如今，又要面對另一個人的試探，難道，老天一定要如此對她不公嗎？閉上眼睛，委屈的淚落下。

噁心的男人騎在她身上，馬上就要扯掉她的裡衣……

「碰……」

身上的重量驟然消失，伴隨一陣巨大的碰撞聲。

汐塵睜眼，看見北辰皇站在她面前，遠處，是被他甩出去的男人……

揪住衣領不住地往後退，眼淚掉的更凶，「不要……」

落入一個強壯的懷抱，她一個勁的掙扎，北辰皇輕柔地安撫她激動的情緒，「乖，沒事，沒事了……」

顯然，他是真的相信她沒有武功了。

慢慢地停止掙扎，她在他懷裡放聲大哭。可是，她的眼睛在笑，笑他的沉不住氣，笑自己的可悲。

不錯，這是演戲，但是，今天的怨，今天的恨，她都會記住，將來的某一天，她會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