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陳近坤再開口時,話語里甚至儘是痛心疾首的意味。
「微臣身為開平司司長,卻疏於管教,未能明察下屬,引得聖上在獵山行宮遭遇危險,連行宮秋獵也不得不停止,微臣有罪!」
他說得心痛,話里的重點卻絲毫沒有模糊。
晏效眉頭皺得更深,開口問道:「未能明察下屬?」
陳近坤頭埋得更低:「微臣連日命人調查江寧王行蹤,卻不知手下早已叛離開平司。」
他說到這裡時,晏晚心中已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而待陳近坤接下來的話出口,不只晏晚,就連沉著如穆彥,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
「周令行!你身為影衛閣閣主,卻里通刺客,預謀行刺聖上,犯下如此滔天重罪,你可知罪!」
周令行駭然瞪大了眼睛:「司,司長……你在說什麼……」
陳近坤卻恍若未聞,抬起頭來看向寧帝。
「聖上,微臣此番,用了這麼久的時間才查出刺客潛入獵山行宮的真相,是微臣失職,微臣自願領罰,請聖上降罪!」
他這一席話,根本沒有給人辯解的機會,已是將周令行的罪定死了。
晏晚徹底驚住了。
若非前世她親眼見過陳近坤給叛軍打開宮城大門,她只怕也要信了這位陳司長是「大義滅親」。
可這周令行前幾日不是還在陳近坤手底下做事,還拼了命的在查穆彥嗎?
怎麼短短几日之間,竟是他的頂頭上司跑出來說他與刺客勾結呢?
寧帝晏效眼中陰雲密布,是屬於久居高位者的威壓。
周令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聖上,微臣冤枉,微臣沒有……」
他已經徹底慌了,沒有了往日的一絲冷靜。不知是不是因為揭穿他的人是陳近坤,讓他此時自亂陣腳,口口聲聲自稱冤枉,卻一句有價值的解釋都沒有。
晏效開口,聲音沉厚而壓抑:「你說周令行與刺客私通,你可有證據?」
陳近坤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微臣已然找到證據,還請聖上明鑒。」
他說完,便自懷中拿出一疊信紙樣的東西來:「此乃周令行與刺客暗中約定時辰的信件,請聖上過目。」
趙得幸神情複雜地走上前去,將那一疊信紙呈給寧帝晏效。
周令行惶然地看著上首聖上的樣子,口中喃喃辯解:「微臣沒有寫過信,沒有寫過信……」
而寧帝將信紙展開來,卻見上頭清晰的字跡,儘是約定的時辰、方位、暗號。
他冷哼一聲:「周令行,這些你都準備怎麼解釋!」
「微臣不曾……」
陳近坤似乎還覺得這樣不夠,他打斷周令行的話,立時進言:「聖上,周令行為給自己開脫,甚至不惜將罪名推到已然受傷的江寧王身上,令禁軍從調查開始就走偏了方向。微臣不察,險些釀成大錯,請聖上責罰!」
寧帝只覺得腦袋嗡嗡地響。
他看向穆彥:「穆彥,你覺得呢?」
穆彥始終垂著眼帘,看不清情緒:「聖上明察秋毫,微臣相信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只是刺客既然在此,不如一問,或許更加保險。」
晏效看向那個由清正司帶回來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