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第10章

一連好幾日過去,孟府門房收下的名帖和畫像堆成了小山,只是孟家小姐最近沒在裡面翻閱,倒顯得那被人期盼著送來的物什成了無人要的累贅。

一個年紀小些的門房邊把這些或長或短的畫像歸攏到四四方方的竹筐里,邊朝另一個門房抱怨:「咱們還要收這些勞什子玩意兒嗎,小姐根本就不看啊。」

另一個門房正是之前招待過欒昇的那位,瞅著一個個竹筐都塞滿了,也有些發愁:「留著吧,說不定小姐想看了呢,只有多看看,才能挑出來最好的。」

小姐不看實在是因為忙。

孟老爺前日回來,愁眉不展,直言綢緞莊和食肆營收上的問題不是那麼簡單。

江南去年大雨,發了洪澇,數萬人流離失所,朝廷撥了賑災銀兩,又讓各地富商捐銀捐物,孟家也捐了不少。按理說這災也就過去了,也是湊巧,孟老爺在船運生意上認識了一位江南的富商,說他知道的幾處潰堤至今都無人修繕,遭災的農民也極少有拿到賑災糧食的,紛紛向北逃難。

孟老爺回嵩陽路上,確實遇見了不少難民,詢問之下足以證明那富商的話未曾摻假,那巨額的賑災銀兩,不翼而飛。

若僅是如此倒也罷了,孟家在嵩陽,又沒有親眷在南方為官,這滔天大禍怎麼也粘不到他們身上。

可待孟老爺回來,聽女兒說起綢緞莊、食肆還有城中官吏降俸之事,他才起了疑心。一為何朝廷降俸,二是貴人們為何立刻顯出有些艱難的局面。

他於是給在汴京的妻兄寫了一封書信,詢問汴京的情況。

妻兄的表哥在朝為官,消息總比他們這些異地的商戶來的靈敏些。前日妻兄回信已到,信中內容卻讓他心下大駭。

信中道皇上斬殺了江蘇太守,卻未能追回銀兩,汴京官吏人心惶惶,生怕皇上下一個拿自己開刀。如此也能解釋嵩陽官吏為何也節儉度日起來,但讓孟老爺緊張的是,汴京順天府尹說汴京幾個商戶為富不仁,朝廷有難卻藏私不捐,無法令根據就抄了他們的家,其中財產全部充盈了國庫。

這不是皇上的授意還能是誰的?難道動不得地方大員,便打算在他們尋常商戶身上刮肉嗎?

孟嵐一聽父親所言,便知事態確實嚴重,嵩陽離汴京太近,說不準何時,這皇城的刀就掉在了他們孟家頭上。而且他們人口單薄,又無為官親眷,簡直是毫不費力就能吞下的大肥肉。

她近日又在招婿,就是往貴人眼前鑽,生怕官老爺們看不見。孟嵐心下慌張,事到如今卻也不好改口,只能先以招婿為噱頭,暗裡把家中一些不顯眼的鋪子悄悄打當掉,把收到的銀錢運到鄉下的莊子里藏起,以備不時之需。

這可不是個小活,爹和她日日忙得腳不沾地,甚至連久不問事的娘都要安排心腹的人手,好確保萬無一失。

孟家幾代為商,人脈著實不少,小些的鋪子都說要給女兒湊聘禮,通通打當妥當了,大些的鋪子酒樓之類的都還留著,短期之內找不到人接手,他們也只能抱著一絲僥倖,若皇上只對汴京城裡的下手呢?

孟夫人見女兒勞累,心疼不已,一日陪她父女二人用膳時隨口說:「若是有個姑爺,你如今也不必這麼辛苦,多少能有個人幫襯。」

隨之眸子一亮,問她道:「那盛公子這幾日可與你聯絡?他學問不小,又有許多親眷,還不是嵩陽人,這不是正巧能做咱們現下的急事兒?正好你也借這機會同他再熟悉熟悉,若是相處下去覺得實在不行,咱們再說。」

孟嵐無奈:「娘,現下這光景,我哪有那心思啊。」

孟老爺卻放下筷箸,認真對她道:「你娘說的有理,要是無事便罷了,若是孟家真有事,你現下招了婿,也是多了一個知心知肺的人,他日再有了孩兒,孟家基業也能有再起的希望。」

孟嵐心下凄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誰知這雷雲也有籠罩在她孟家頭上的一天。為這不知何時落下的雷雨,她就要急急忙忙的定下自己的一生。她是打定主意要招婿的,也許這便是最後的機會了。

是夜,桂圓在院里訓斥人,孟嵐煩躁,便讓她進來稟告,因何事吵鬧,桂圓福身道:「門房來問小姐名貼畫像如何處置,奴婢心想小姐近日勞累,便訓他不要給小姐添忙。」

孟嵐捏捏額頭,揮手道:「這不礙事,他既然來了,便讓他把最近這些日子收的名貼畫像給我拿來看看。」

盛巒連名貼都不留,她怎麼知道他家住哪裡、年方几何、可否婚配?娘說他對自己有意,說自己對他也有意,可現下看來,這意是他對金銀的美意,她對美貌的色意。

年輕男女間,只要面容姣好,擦出些火星子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但若真因這火星子就非卿不可,她自覺不是這種性格,那天天板著臉的盛公子,應當也不是這性格。

桂圓見小姐發了話,哪有不放在心上的道理,便叫院子里的小廝同門房一起,將那整理好后仍然堆成小山的名貼畫像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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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贅太子有點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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