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文金兄弟
熱情中又保持著分寸,這一頓飯的菜品,並沒有蕭遠平日里吃得好,可這樣的氛圍,卻不是他平時能體驗到的,
熱鬧、溫暖,也沒有不自在的感覺。恍惚間,他又想起了當年在寨中的日子,兄弟們也愛起鬨,寨中也曾辦過喜事,好似也這般熱鬧,又或許比現在還要熱鬧。
時間過得太快了,快到那些記憶中的畫面越來越模糊,或許很快就會沉沒,再也憶不起來。
想著想著,蕭遠無端有了些許傷感,仰頭灌了自己幾碗酒。
坐在蕭遠身邊的是白二柱的小舅舅,一個地地道道的莊稼漢,人很老實,一看蕭遠喝完了碗中酒,就趕忙給他添上,也不管人家還要不要繼續喝。
飯吃到半飽,白二柱就起身,喊草兒一起,左手端碗,右手提酒罐子,一桌一桌地給前來賀喜的鄉親敬酒。
一個來回下來,又有關係不錯的年輕小伙拉著他繼續喝,到最後,他整個人都喝迷糊了,還是二柱娘發現,及時制止,不然照他的酒量,這洞房花燭夜都得推遲到婚後。
臘月天,菜涼的快,婦人和孩子基本上早早吃完就回家去了,留下兩三桌漢子還在喝酒。
戌時正刻,基本上喝得七零八落都被帶回家了,剩下幾個鄰居幫忙收拾桌子碗筷。
席間的飯菜都吃得很乾凈,也沒有可打包的東西,有個家庭困難些的,還把那些凝結的葷菜油汁用碗裝了回去,說是天冷不容易壞,拿回去熱一下,還能拌著別的食物一塊吃。
這不浪費是好事,可瞧著到底太心酸了,她們也在這幫了一整天忙,沒有剩菜可以打包,二柱娘就另外給她們每人包了些別的東西回去。
吃得好又有得拿,幾位鄉鄰都很高興,做活也更起勁。
天色太晚了,除了些必要的活要當夜做完之外,其他的一些瑣碎事,二柱娘都讓她們先留著,等明日再慢慢收拾。
蕭遠酒量好,可這一頓下來也喝了不少,白芷不放心他一個人騎馬回山上,便提議讓他在村裡留宿一個晚上,到她家裡去住。
「這個時辰,劉水他們估計都睡下了,要不你明日再回去,我家地方也不小,你到那邊住一晚。」
劉水原本也要來喝喜酒的,可偏偏頭一天得了風寒,怕過來吃席傳染給別人,乾脆就不過來了。
白芷擔憂的目光看著蕭遠,給他泡了一碗解酒茶,用的是二柱娘上山採的茶葉。
「嗯。」蕭遠兩年多沒這麼喝酒了,頭有些暈,也就沒有逞強,跟著白芷和二柱娘去了白芷家的宅院,同行的還有白二柱小舅舅一家。
「我家有三間屋子,小舅舅你們就住小弟原來那間,蕭大哥你就住以前我爹娘的屋子,我很嬸嬸住我自己的房間。」
到白芷家住,還是二柱娘提議的,她考慮到白芷還是黃花大閨女不懂那些事,就擔心屋子隔音不好,到時候尷尬。
正好時間也很晚了,她弟弟一家也回不去,就乾脆提議都去白芷家借住一晚。
白芷沒多想,就以為二柱娘不想大家打擾新婚的白二柱夫妻,樂呵呵地同意了。
一行人到了白芷家,由白芷說好住哪間,就各自休息去了。
蕭遠躺在床上,身子因為喝了酒還微微發熱,只蓋了一張薄被子。
或許是因為被子閑置太久不用了,所以蕭遠躺下之後,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縈繞在鼻腔。
他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腦子一片空白,明明什麼都不想,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不知這樣的情況有多久,酒意漸漸上頭,他也就慢慢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窗外漆黑一片,北風輕輕吹著,臘月的夜間更冷了幾分,沒有蟲鳴,也沒有鳥叫,整個白家村都陷入沉睡之中,一片靜謐。
子時過後,白芷家的院外牆角下,有兩個鬼鬼祟祟的黑影,相互推搡著抹黑前進,其中還有一個跛著腳的,小心翼翼走得分外艱難。
「快點。」走在前面的壯實身影回頭假聲輕斥,若有光線,定然能看到他的一臉不耐煩。
「大哥,你慢點。」跛腳的實在跟不上,又怕驚擾到院中人,不敢高聲反駁,只能放輕了聲音,低語抱怨。
到了牆體最矮的位置,走在前面的男人才肯停下腳步,屈膝蹲在地上,警惕地觀察四周情況,免得有人半夜不睡覺,到處走撞見他們。
雖說天黑了些,可適應一會兒也能隱約看得見東西,倘若此刻有相熟的人發現他們,定然也能認出來。
又等了一會兒,白文金著實沒了耐心,回頭一把將白三叔半拖半拽過來,這才低聲交代道:「一會兒我進去,你就在這等著,這是老子最後一次帶你,這次要是再壞事,可不能怪哥哥不顧兄弟。」
「哎哎。」白三叔一向害怕自己的大哥,戰戰兢兢地應著,白文金這才鬆開,抬手摸了摸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