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蹤
三人一起聊天賞月吃月餅,還算愉快,白芷也識相的沒有提起父母。一直待到亥時初,白二柱才將白芷送回家。
時至中秋時節,白天的氣溫還算怡人,夜晚就冷多了,從村頭白二柱家,走回村子中央自己家,白芷就冷得直起雞皮疙瘩。
因時間太晚,她也沒打算生火燒水洗澡,這麼冷的,染上風寒就不好了,身體要緊,將就一晚也沒什麼,一切等明日起來再說。
卧室的柜子中有幾床棉被,厚的薄的都有,都是前些年爹爹給她置辦的,今日這種天氣,也該拿出來用了。
可棉被未曾重新曬過,白芷有些猶豫,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借著微弱的燭火光線將其翻出來,平鋪到床榻上。
如她所料,棉被在柜子中放得時間比較長,攤開時,一股受潮的悶霉味撲鼻而來,她舉著燈仔細地將被子查看了一番,並沒有長毛,也沒有熬壞,頓時放下心來。
「明日再拿出去晒晒吧!」她喃喃自語,吹滅燭火,上榻沉沉睡了過去。也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
秋風吹拂,子時已過,屋外圓月依舊高高懸挂在漆黑的夜空。
十五的天,萬里無雲,月光清冷澄澈,沒有一絲遮擋,均勻地鋪撒在大地上。
白家村此時靜謐無人聲,只時不時傳出幾聲寂寥的「呱呱」叫,也正是這蛙類隨機叫喚,更襯託了夜的靜。
在白芷家院外牆根下印著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大一小。
沒一會兒,大的影子翻牆而入,小的則留在外面,警惕地觀察四周風吹草動。
此時若有人未睡,恰好路過此地,定然能借月光認出父子兩,只可惜,這會兒大家都在睡夢之中,無人目睹這一切。
白三叔翻過低矮的院牆,躡手躡腳地往白芷屋探去。
他不敢貿然行進,到窗戶邊時,抬手往懷中一摸,摸出一根細管子,這是幾天前白文金給錢他去買的。
迷煙從細管子另一端吹出去,飄散在房屋空氣之中,等了半刻鐘白三叔才撬開門進去,用被子裹住白芷,朝肩膀上一拋,扛著人從院門堂而皇之走出去了。
「爹。」
那男孩看起來十歲左右,是白三叔的長子白鐵,今夜跟著白三叔出來做壞事,內心極度不安。
「你閉嘴,趕緊回家去,躲著點,別讓人瞧見了,今晚這件事,要爛在肚子里,誰也不能說,明白了嗎?」
「爹,我知道了。」白鐵乖乖應下。
「回去吧!」
白三叔弓著身子,專挑黑暗偏僻的路往外走。他要趁著夜深人靜,按大哥白文金的計劃,提前將白芷擄出村子。
白文金則隱在村子外面樹蔭下,備好馬車等著他。兄弟兩相互配合,打算連夜將白芷送走,早點將好事做定,以免夜長夢多。
「大哥,人在這。」
白三叔輕手輕腳地將白芷放到馬車中,算是完成了任務。
頭一次做這種事,折騰了許久才辦成,一個時辰都要過去了。他心裡其實也害怕,天氣不冷不熱,倒是出了一身冷汗。
「咱們趕緊走吧!現在出發,趕到鎮上天定然還未量,咱們還能在朱府門外歇一會兒。」
說著,他又回頭望了一眼村口,確認沒人跟出來,鬆了一口氣,催促白文金趕緊離開。
白文金對於自家弟弟的慫樣嗤之以鼻,忍不住訓道:「瞧你那點出息,這點小事也能讓你害怕成這樣。」
「別愣著了,上車走吧!」
聞言,白三叔沒有再耽擱,右手支撐,雙腳離地,直接坐到馬車車轅上,下一刻,馬車噠噠噠的聲音清晰地在深夜傳播開來,漸漸遠離白家村。
白文金兄弟兩心情極好,一路上談天說地,特別是白三叔,想到一家子即將迎來美好生活,就止不住興奮。
馬車在山路上大約走了半個時辰,白芷幽幽轉醒,迷煙的效用還未完全喪失,她腦子還不太清醒。
腦中好似要裂開般刺痛,讓她忍不住哼唧出聲,發軟的手撫上額頭,秀眉緊蹙,一副強忍痛苦的不耐神情。
「大哥,以後再有這樣的好事,你要記得帶上我,我可是你親弟弟。」
白三叔興緻高漲,嗓門賊大,蓋過了白芷的哼唧聲,故而外面的兩人都不知道白芷已經醒過來。
白芷迷迷糊糊間聽到三叔的聲音,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腦子瞬間清醒,頭也不痛了。
她掙扎著爬起來,眼睛適應目光的光線,對自己的處境勉強有了些了解。
「大哥,咱們還有多久能到?我瞧瞧阿芷那丫頭醒沒醒。」
白三叔的說話聲打亂了白芷的思緒,怕被發現打草驚蛇,慌亂地躺會原來的位置,裝暈。
「有什麼好看的,我讓你買的那種迷藥,藥性極強,即便到天亮,人送到了朱員外床上,折騰半晌,小丫頭片子也不一定會醒。」白文金輕嗤,不以為意地道。
聽到白文金這番話,白三叔不由心虛,他沒敢告訴大哥,為了省錢,他買的是另一種葯。
至於買葯剩下的錢,自然也落入了他的口袋。
他們的對話也在不設防的情況下落入白芷耳中,如同一塊巨石直砸到白芷心頭,倏地下沉,冰冷刺骨。
白芷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她怎麼也沒想到,血緣與她最親的兩個人,竟然會費盡心思綁走她,把她賣給腦滿腸肥,年紀比她爹都要大的朱員外。
此刻,她只覺得心驚,無比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