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朱雀的魔法少女
彩虹橋待機大廳內。
「不去幫忙嗎？我們。」小舟影問道。
「如果他們勝利了，就可以直接越過培養期，直接成為我們的戰力，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誅滅籠淡然地說道。
「萬一沒成，死了呢？」
「那就說明也不過如此，雖然我們確實缺人，但是A級的培養中的也有不少，只有更高層次的戰力才能夠讓我們渴求。」
「那這麼說豈不是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出動了？畢竟他們贏了也不需要我們了。」
「確實如此。」
「不過我相信他們會贏的，以我敏銳的直覺。」誅滅籠笑著說道，視角又重新投向了播放著祝福魔女戰鬥的屏幕。
「憑你的直覺總沒好事發生。」
栗木橘剩下的半個身子還被白刺所貫穿，死死支撐著，他還在用手緊緊攥著祝福魔女的魔核，一副想要將其捏碎的樣子。
這是他最後僅有的意識，但毫無作用。
透過祝福魔女身後，他在高空之上還可以俯瞰著青嵐市繁華的面貌。
太陽掛在西邊染紅了青山，已經是下班時分了，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逐漸密集了起來，頭頂的雲彩也染上了紅暈。
已經不知不覺戰鬥這麼久了，一切都在像往常一樣運作著，沒有人會意識到死亡距離他們僅僅只有一步之遙。
祝福魔女仍要在這裡守護著它的聖杯，而遲遲未能向世人獻上祝福。
終於祝福魔女的後方凰羽杏的半赤之劍砍來了，與祝福魔女冒出的白刺碰撞在了一起，但也不能再接近分毫，只是僵持不下。
現在已經根本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祝福魔女的正面哪個的背面，白羽將它圍成了球狀，而白刺四面八方都可以冒出來。
它哪怕是此刻被前後夾擊都完全不慌，輕而易舉地面對著凰羽杏的攻擊。
雖然他們二人能夠短暫達到S級魔法少女的能力，但是使用的條件太過於苛刻了，一旦其中一人被壓制就毫無作用了，比如眼下這種情況。
凰羽杏還在與祝福魔女激烈地對抗著，針鋒相對，不遑多讓。
她身體所蘊含著深不見底的戰鬥本能，越被逼迫就激發地越多，難以想象完全體的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魔法少女。
但魔力的上限也限制住了此刻的她，甚至她過去的戰鬥方式也不能完全匹配她此刻的身體。
她一路戰鬥下來，情緒並沒有什麼波動，也並沒有思考什麼，只是像往常一樣放空著大腦，因為她知道她不能動搖。
這是她的願望，這是她的意志，她不會死去，她的怒火不會熄滅。
她知道了那個曾經在夢中的女孩就是她自己，像她一樣無助的自己，但又與她不同，那個女孩有著最後的決心。
而她卻一無所有，連一絲情感都不曾擁有過，不曾有過仇恨與憤怒。
如今她也將繼承過去自己的意志，去實現她的決心，去實現她的願望。
哪怕凰羽杏傷害不了祝福魔女分毫，但這對她來說絲毫不影響，她只是不斷地揮出一劍又一劍，與祝福魔女的攻擊碰撞在一起。
凰羽杏不再害怕著什麼，她不會死去，她將與魔女戰鬥到最後一刻，花上幾個小時，幾天，幾個月，幾年，成百上千年，甚至到太陽化為白矮星。
這就是她所想要的，一直戰鬥下去的未來，這個世界最後結局也與她無關。
本該是這樣的。
但她終究還是在內心深處萌發出了一種情感，這是她最後所擁有的東西了，而不是從那個夢中自己繼承過來的那一切。
凰羽杏展翅飛過了祝福魔女的頭頂，繞開了祝福魔女向上湧出的尖刺，到達了與栗木橘所在的同一側。
此刻栗木橘緊貼在祝福魔女的身旁，就像是一個豐碑般一動不動，他的右手沒入了祝福魔女中的羽翼中，緊緊握住了魔核。
凰羽杏已經沒時間猶豫了，祝福魔女的攻擊又馬上到來，而她選擇了背對祝福魔女，直接硬吃下了這輪攻擊。
白刺剝落了她身上的一根根赤羽，就像是散落的花火，另一半的身體則直接被白刺所貫穿。
她以此機會去伸出了左手，這是她僅有的機會。
栗木橘同時也注意到了，想要去搭上了凰羽杏的手，但他的身體已經被摧毀得面目全非了，無法恢復，只剩下一半的身體難以動彈。
凰羽杏皙白的指尖就在眼前，火苗在上面跳動著，赤羽覆蓋在手背上，如此美麗的手他怎麼也無法觸及到。
她以身體受傷換來的機會栗木橘沒能把握到，凰羽杏就如同被折斷羽翼的鳥兒從空中開始下墜，他們的身體剎那間擦肩而過。
栗木橘也在這一刻鬆開了緊緊攥著魔核的手，用如同刀刃的手般斬斷了自己被白刺貫穿的身體，擺脫了白刺的禁錮，隨即墜下。
他一時間擺脫了祝福魔女，匆忙地構建起翅膀來去追逐下墜的凰羽杏，最終將她緊緊地嘍在了懷裡。
她毛茸茸的羽毛在栗木橘的身上摩擦著，很柔軟，又帶著火焰的熾熱。
她還清醒著，眼睛盯著栗木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的左手終於搭上了栗木橘的右手，緊握在了一起，可是他們的心都已經亂了。
祝福魔女還在上面窮追不捨，他們就算再度砍出完整的赤羽之劍，恐怕也難以一擊必殺，而他們也將受到猛烈的反擊。
他們已經窮途末路了。
他們的身體緊貼著，魔力沒有絲毫章法地，混沌地交織在了一起，甚至不受他們之間的控制，就自行地流淌了起來。
透過凰羽杏晶瑩的眼瞳，倒映出了栗木橘最開始的一切。
那個曾經救過栗木橘的魔法少女，所有人都不曾見過，就彷彿只存在於他的夢境之中，但他仍然記得那時她微笑著對他所說的話。
「能讓你活下來，真好。」她緊緊地抓著孩童時栗木橘的手，將他拽出了湍流了。
那個笑容中所蘊含著複雜的情感是他從未見過的，苦澀悲傷卻又充滿著希望與快樂。
然後那個魔法少女再也消失不見了，栗木橘一直都想著去感謝她，但在這個世間怎麼也找不到，而魔法少女的世界對他來說也是完全無法觸及的領域。
但這一份情感他一直都未曾忘卻，紮根與了他的內心深處生根發芽，直至此刻，又或是說屬於他的最後一刻。
他們身上如同水銀般的半枚胸針靠的很近，發出了透亮的紅光來，如此耀眼，就彷彿在呼喚著彼此。
這一刻栗木橘終於意識到了，也許他們能夠誕生出全新的存在來，就像那把如此絢麗的赤羽之劍一樣。
栗木橘告訴了凰羽杏這一猜測，也許他們能夠徹徹底底地合為一體，捨棄他們無法使用能力的那一切軀體。
一瞬之間，栗木橘的左半身，凰羽杏的右半身都化為了灰燼，在下墜之中慢慢地緊貼在了一起，這幅畫面怪異地讓人寒毛直豎，就彷彿是童話故事中邪惡的魔法師用肉塊拼接出的怪物一樣。
他們緊貼在一起的身體如此不協調，凰羽杏的額頭貼在了栗木橘的眼睛旁，而她的脖子貼在栗木橘的胸口處，她的臀部貼在栗木橘的腰間，沒有一處是拼接上的，一半是婀娜的女人，另一半是魁梧的男人，處處透露出著詭異，讓人不禁作惡，彷彿就是恐怖電影中的鬼怪。
但是有一處拼接上了，是他們綻放著紅光的半個生命容器，終於在這一刻拼接了一體，變成了一枚完整的十字胸針。
祝福魔女的攻擊隨即而至。
青鳥的提示音響了，「數據已更新。」
姓名：凰羽杏
年齡：21歲
能力評級：S級
魔力等級：10級
能力描述：？？？
武器傾向：？？？
……
但就在此刻，紅色的羽毛如同噴泉一般噴薄而出，將栗木橘與凰羽杏二人完完全全給淹沒了。
而祝福魔女的攻勢被這赤羽的浪潮完全給沖淡了，就像是巨大的海嘯湧入了海洋，最後消逝在了浪花之中。
圍繞著的赤羽漸漸散去，裡面展露出了一個人形的姿態，一個完全被赤羽所覆蓋著的羽人，既看不出性別，也看不出模樣來。
這個羽人的高度甚至超過了三米，在常人面前它宛如巨人一般，它的全身都是在魔力的浪潮中擺動著的赤羽，燃燒著的赤羽。
這就是朱雀的魔法少女的完整姿態，以憤怒化為身軀，以憤怒化為利劍的存在。
他們突然間彷彿變成了旋渦的中心點，爆炸性的魔力迸發出來，而所有原本四散於各處的赤羽又被這個旋渦吸引到了他們的上方。
祝福魔女突然間彷彿宕機了，停滯在了空中。
而所有席捲而來的赤羽凝聚成了一把劍的輪廓，由他們高舉著雙手緊握著這一把劍，這是一把燃燒著的火焰如同光柱一般直通雲霄的劍。
如此耀眼，如此美麗。
在這一刻祝福魔女終於恐懼了，它只想要趕緊逃離。
但是已經遲了。
這一劍揮砍而下，就如同神話中傾倒而下的天之柱一般，直直地向祝福魔女劈去，再也無處可逃，無所遁形。
這一劍將所有的一切都焚燒了個乾淨，祝福魔女的身軀，祝福魔女的魔核，祝福魔女的領域，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這裡畫上了句號。
這一劍也劃開了雲層，在天空之上留下了一道長達幾十公里的劍痕，如同火燒雲一般，像是大自然的奇迹造物，整個青嵐市上空都清晰可見。
這一切都在向世人宣告著，這一位S級魔女少女在這裡降臨了——朱雀的魔法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