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葯
「為她擋箭?」魏知壑挑眉,像是聽到一個莫大的笑話,「她算什麼,值得我為她擋箭?只是眼下,我需要受一受傷。今日那幫人的目的,你看出來了嗎?」
拂笠低眉,心中暗罵自己一聲亂想,才回道:「今日刺殺的幾人,身法混亂,應當只是出身草莽。見殿下受傷后,也不下死手。今日這一場行動,似乎更是為了查探殿下身邊的護衛。」
「算是沒被那兩個女人帶的蠢笨。」魏知壑輕哧,「皇兄想要試探我身邊有沒有別的勢力,那我只好借他之手,看看父皇對我這個廢太子的態度了。」
所以才故意要讓秦安知曉,甚至暗示她出去找大夫。只有她鬧出動靜,才能讓皇上知道魏知壑遇到刺殺,傷勢嚴重。拂笠想通一切,默立不言。
斜睨他一眼,魏知壑冷聲道:「怎麼,替她們鳴不平?」
「拂笠不敢,只有殿下的利益籌謀才是最重要的。」拂笠立馬低著頭回道。
喜怒不明的笑了笑,魏知壑從懷中拿出兩股金釵,合在一起后小心摩挲。「母妃離去,已經快七年了吧。她留給我的,竟然只有這麼一支釵子。」
拂笠小心覷著他的面色,見他算得上平靜,才暗地鬆一口氣。珍妃娘娘,是殿下不可提及的逆鱗,往日想起她的時候,哪次不是大發雷霆。全天下人都以為,魏知壑憑藉珍妃的榮寵獲得太子之位,二人定然是母慈子孝。
只有伴隨魏知壑長大的拂笠才知道,珍妃都是怎樣對待殿下的,他第一次見到殿下,就是殿下被珍妃燙傷後送去太醫院。眨了眨眼,拂笠收攏四散的思緒,不敢多想。
「先收起來吧。」仔細描摹過金簪上的每一道紋路,魏知壑抬手交給拂笠,「這樁婚事是母妃為我定的,絕不能輕易作廢。現下姑且先收下,日後,定要找機會使秦茹入府。」
雙手襯著乾淨的袖口接過來,拂笠輕諾一聲,見魏知壑目露疲憊之色,便知不再需要自己服侍,緩緩退下。
仰面躺了下來,魏知壑抬起自己的手腕,來回翻轉幾下。眉宇增添幾分鬱氣,他用手指蓋住自己的眼睛,片刻后漸漸睡去。
日頭漸沉,秦安已經在三四家醫館中碰了壁。一整日的奔波,加上幾乎滴水未進,使得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下台階時,險些一腳踩空,發間雕花珍珠流蘇發簪墜地,砸得清脆作響。
「小姐。」伸手拉住她搖晃的身子,青荷擔憂的勸道,「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如我們先回去,明日再出來找吧。」
撐著青荷,秦安困頓得雙眼通紅,執拗道:「殿下還在等大夫,他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扶著秦安先在台階上坐下,青荷撿起地上的發簪,擦乾淨后小心為她重新戴上。「可是小姐,你也看到了,一聽到要去給廢太子看傷,還是箭傷,大夫們都在推諉。」
平民百姓,最怕的就是捲入皇權鬥爭,無人願意承擔風險去治病也是情理之中。秦安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一家醫館,還能回想起那位大夫說的話。
「小姐,老夫見你焦急,也不怕同你說實話。尋常小病小災,念著醫者仁心,老夫也就去了。可廢太子是箭傷,背後的遭遇你想必比我清楚,我可不想牽連到一家老小的性命。」
老大夫滿臉歉疚,她也不忍心為難,秦安痛苦的閉了閉眼。涼爽的風吹拂而來,心裡突然出現另一個想法。片刻后,她重新展顏一笑。「青荷,我們先回府吧。」
只當是她想通了,青荷不敢耽擱,忙攙扶著她起來。一路踏著夕陽,進門的時候,正好天際零星亮了幾顆星星。
「秦小姐,你們回來了。」門後走出一人,正是等了許久的拂笠。
剛回屋坐下,秦安便揪住拂笠說道:「我還沒有找到大夫,殿下情況怎麼樣了?」
拂笠雖然不忍,卻也不敢告知她實情,只好模糊回道:「殿下傷勢一時無礙,現下已經休息了。我為秦小姐準備了些許粥菜,這就端來。」
「先不急。」秦安卻拉住了他,轉而吩咐青荷,「青荷,你去取來吧。」
待青荷走了,拂笠才主動問道:「秦小姐是有事?」
「拂笠,你是不是粗通醫理啊?」示意他坐下,秦安笑著問道。
淺笑拒絕秦安的好意,拂笠點頭道:「是,去殿下身邊服侍前,小人曾在太醫院當過幾日差。」
立馬欣喜一笑,秦安起身拿來筆墨,「那殿下需要的藥材,你能開出來嗎?」
「這……」拂笠有些為難的看著她。
無奈的低嘆一聲,秦安勉強一笑,「我知曉,肯定是有醫者願意親自前來最好。可是如今……殿下的傷勢總歸耽擱不得,不如你先來開些葯,我直接將藥材買來,或許容易些。」
看她說的誠懇,拂笠低下頭思量。醫館與藥房,彼此之間定有流通,今日秦安在醫館中碰了壁,想必也不見得能夠順利買到葯。正想著,面前已經多出來一支蘸好墨的筆,他只得接過來。「好吧。」
片刻之後,拂笠將寫好的紙遞給她,「秦小姐,寫好了。」
「多謝。」心口的大石頭落下些許,秦安接過來仔細打量,卻只能看出拂笠的字寫得極為俊秀,「你的字真好看,可惜我大多不認得。」
想來秦安養在西北,也沒有什麼人肯教她識字念書,拂笠回道:「小人的字還是跟著殿下一起學的,往後有機會,秦小姐或可求殿下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