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生死時速

第396章 生死時速

庇護天使號雖然要沉沒,但船本來就有很多空氣充當浮力,不可能一下子就沉沒的。同樣遠處庇護天使號上的火光,成了最好的目標,不過這並沒有讓唐繼光寬心多少。現在他們是和死亡賽跑,如果慢了,恐怕留給他們的只有沉船后造成的漩渦。

而海浪也可以把他們一船人,都埋葬在大海中。

每個人都運力划槳,船槳翻飛。雖然天氣冰冷,但每個人都慢慢滲出一些汗水來。

一**海浪衝擊在小艇子身上。不過小艇子依舊堅挺,宛如利劍一般劃破浪花。讓唐繼光等人稍微安心些的是,大概是經歷了太過長時間的沸騰了,現在海面上已經很少見到三四丈高的巨浪,海浪也降低了不少。

正因為這個緣由,在起起伏伏的大海上,小艇子這才得以衝破一道又一道的海浪。

在沖向庇護天使號的期間,插在小艇子首部的兩桿火把,其中有一桿被浪花破滅了,火油也沒有辦法讓他繼續燃燒。

火光陰暗了不少,但唐繼光他們還是艱難的抵達了庇護天使號附近。擁有三層高的庇護天使號,現在已經有一半沉沒了在海水中,船首高高翹起。

麗璐當時的表情傻了,她完全沒有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原本認為自己會死在這大海上的了,為了帶上阿國和卡米爾,麗璐錯失了最佳逃離的時間。看著唐繼光那張沾滿雨水,布滿堅毅神色的臉,麗璐只感覺自己最柔軟處被觸動了。

不過情況依舊不容樂觀,正在沉沒的庇護天使號讓附近的水流急湍。唐繼光知道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夠靠近海船,要不然在急湍的水流帶動下,小艇子會身不由己的撞在庇護天使號好上。甚至被水流拉入海中。

不僅僅救不了人,還會連自己都賠進去。

「軍門,我們過不了去!怎麼辦?」水手也著急了,別看他們乘風破浪的殺到庇護天使號附近,但現在的大海還是很危險的。不說別的。光是小艇子內就積了不少雨水、海水。

值得畢竟安慰的是,小艇子內雖然沒有足夠的人手分心把水潑走,但因為人數很少。小艇子載重還是很足的。暫時也不怕沉沒,只是時間長下去,誰也不敢保證小艇子還會一如既往的安全。

「繩子!找繩子拋過來!」在危急的情況下,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唐繼光就靈光一閃,想到了救人辦法。

船上麗璐和同樣因為各種原因錯過了離開時機的水手立刻動員起來,雨水很大,打在海面上啪啪聲大作,宛如打在人心頭上一般。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小艇子上水手們都很著急。他們一方面還在海浪中控制小艇子,另外一方面,現在還分出兩個人,把積水潑出去。好幾次,起起伏伏的海浪都把小艇子掀得幾乎四十五度腳。

每個人心頭都很壓抑,如果不是唐繼光親自坐鎮,並且大聲鼓舞,恐怕這些水手已經拋棄了救援麗璐他們的念頭。即使是如此。唐繼光也知道自己壓不了這些水手多長時間。

就在水手們第三次提出離開的時候。一條帶著浮筒的亞麻繩落在海上。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不用唐繼光吩咐,水手們都奮力划槳朝浮筒衝去。海浪忽然變的有些大,水手很是努力,但第四次這才捉住了亞麻繩。

「快下來!」唐繼光高呼著。

一名荷蘭水手率先捉住亞麻繩,慢慢落到海中。海水一下子就淹沒過了他的頭,不過很快他就冒出頭。庇護天使號上發出一聲聲歡呼聲。荷蘭水手用亞麻繩固定自己,努力的游向小艇子。

到了半途。唐繼光在船上找到了一條麻繩,沒有浮筒,只能夠用一根後備船槳代替。麻繩拋到亞麻繩附近,荷蘭水手冒險離開亞麻繩,捉住了船槳。在小艇子的其他水手幫忙拖拉下,荷蘭水手成功踏上了小艇子。荷蘭水手成功的例子,鼓舞了庇護天使號上的其他人。

只是第二名依舊是荷蘭水手,唐繼光禁不住皺起眉頭來。捉住他問道:「你們的船長呢?是不是你們欺負她是女子,讓她走在最後面?」

那名荷蘭水手大呼冤枉。「先生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情!我非常愛戴我的船長,只是我們船長說要最後走,讓我們所有水手都不要著急!」

「不行!」雖然不知道荷蘭水手的話有幾分真實,但唐繼光感覺到不妥。現在庇護天使號已經沉沒了三分之二左右。而庇護天使號上還有十多人,唐繼光也沒有把握保證一定能夠救走所有人。

「麗璐!阿國!這次你們先過來,如果你不答應!我就開船離開!」唐繼光站在甲板上,雙手成擴音筒狀,連續大呼三次,防止庇護天使號上的人聽不到。

庇護天使號上發出一陣騷動。麗璐見水手驚疑不定,連忙大呼道:「不!唐,我是船長,我要走在最後!」

唐繼光二話不說就作出一副離開的姿態,小艇子上的荷蘭水手雖然有心阻止。但他們一夜擔驚受怕,又游泳過來,身體的力氣早就消耗得七七八八。對於唐繼光的命令,也是有心無力。

麗璐見狀大急,卡米爾連忙勸說道:「麗璐,有我在這裡就可以了!你別意氣用事!」

其他荷蘭水手也唯恐自己最後逃生機會都失去了,都一同勸說道。「船長,答應他們吧!我們不會沒有了規矩的!一定會按照你的吩咐,一個個的來!」

麗璐看了一眼阿國,只是阿國並不會聽荷蘭語,就算是會,阿國都不知道應該有什麼表示。麗璐嘆了口氣,對阿國說道:「這次到你了!」

「可是我不會游水!」阿國有些花容失色的說道。

「我帶你!」別看麗璐是個女子,這個時候的魄力還是很足的。

不等阿國說什麼,已經抱著阿國的柳腰,兩人捉住亞麻繩跳到海中,冰冷的海水,讓麗璐阿國她們禁不住打了個激靈。只是現在已經到了生死時刻,容不得她們抱怨。阿國雙手捉住亞麻繩,在麗璐的幫助下,慢慢移動。

唐繼光看不過眼了。看距離差不多。頭也不回吩咐一聲:「我去去就回來!」

唐繼光一手捉住帶後備划槳的麻繩,宛如一條海豚一般扎入水中。小艇子上的中國水手立刻發出一聲聲驚呼聲,只是唐繼光已經遠離小艇子了。

「你怎麼來了?太危險了!」麗璐看到游過來的唐繼光。心中大急,關切的呵斥道。

「你別管了……啊!阿國你沒有事情吧?」唐繼光本來還想反駁的,但看到被冷的臉青口唇白的阿國,顧不上和麗璐鬥嘴了。

「沒……沒有事情!」阿國露了個凄美的笑容。安慰道。

只是看她這個樣子,就算是瞎子都知道阿國出現問題了。

不過這個時候,就算是唐繼光也沒有乾爽的衣服。雖然憐惜,但唐繼光也只能夠硬著心腸算沒有看到,用麻繩拴住阿國。

沒有了阿國拖累后。麗璐的速度快了很多。為了照顧阿國,麗璐先上船,只是輪到阿國的時候,大概太冷了,讓阿國的血氣都凝住了。哪怕麗璐在上面拉著,阿國還是沒有力氣翻上小艇子。

唐繼光知道現在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湊到阿國耳邊,輕輕說道:「抱歉了!」

阿國耳邊只感覺一陣暖風吹過。耳朵一下子紅了。還沒有明白過來。唐繼光就潛入水中,憋著氣,雙手在後面拖著阿國的翹臀,不知道是不是衣服都濕透的緣故,還是阿國天生體質如此。唐繼光只感覺五指都陷入其中,本來臉色蒼白的阿國。臉唰的紅了起來。

拉著阿國手臂的麗璐自然發現了,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只是眼下救人為重。麗璐也沒有細究,拉著阿國翻上小艇子上。唐繼光沒有多長時間。自己就捉住船舷翻上來。

上了小艇子的唐繼光二話不說,就把自己身上的蓑衣脫了下來,遞給阿國道:「穿上吧!」

「啊」阿國有些手足無措。「不……不用了!」

唐繼光走到阿國身邊,親自給身體僵直的阿國裹上蓑衣。「我可不想救了個死人回去!」

麗璐見唐繼光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討好女孩子,心中很是不滋味,而且打自己上船了,居然沒有問候自己一生。麗璐禁不住醋意大發,冷哼一聲。「唐,你還不來幹活!」

看了眼雙目透著無辜的阿國,唐繼光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看了麗璐的曲線玲瓏的背影一眼,便幫忙處理甲板上的積水。

雖然小艇子上並沒有足夠的盛器,不過人民的智慧是不可小瞧的。水手們把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往水裡一泡,立刻吸收了大量的積水。再往小艇子外一扭衣服,積水就哇啦啦的大量流出。

只是小艇子情況好轉,庇護天使號那裡情況卻惡化了。時間一點點過去,庇護天使號的人並沒有完全走脫,只是庇護天使號還露在海面上的只剩下船首了。海水大肆湧入庇護天使號那裡,以船首為中心,形成巨大的漩渦。

數名來不及逃走的荷蘭水手不管不顧的跳入大海中,捉住了亞麻繩。帶的連小艇子都衝到漩渦外圍,唐繼光不得不硬著心腸,讓人解開亞麻繩。在那些荷蘭水手撕心裂肺的呼救聲中,沒有片刻,他們就被漩渦卷到海水裡面。

只有一個人沒有走,那就是大副卡米爾。

「卡米爾!」悲痛湧上心頭,麗璐再也忍不住了,發出凄厲的呼喊聲。

卡爾米站在船頭,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死亡,這一刻,她非常堅強,微笑著朝麗璐招招手。「麗璐!你要活下去!活下去!」

「不!」麗璐失聲痛哭,眼淚混合著雨水。情緒失控的麗璐,想跳到海中。

唐繼光手疾138看書網,連忙抱住麗璐。「你想幹什麼?你難道想讓卡米爾的犧牲白費嗎?」

麗璐彷彿找到一個宣洩口,雙手捏成拳頭,不斷的落在唐繼光胸口上。「都是你!都是你啊!為什麼你讓我走先呢?如果不是這樣,卡米爾也不一定會死!都是你!壞蛋!……」

唐繼光也惱了,感情老子拼死拼活來救你還害了你。唐繼光一把將麗璐推到甲板上。「你是死就現在就跳海,老子不奉陪了!」

麗璐怔了怔,再也忍不住了。在甲板上嚎啕大哭。哭的聲嘶力竭,哭的所有人心頭都禁不住泛起傷感。

阿國站起來,想對唐繼光說些什麼。不過小艇子卻被漩渦捲入。阿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不敢站起來了。唐繼光也去了指揮水手,阿國嘆了一口氣,只能夠把還沒有出口的話。埋在心底。

「軍門!情況不太好啊!漩渦太大了!」一名水手著急的說道。

「沖!使勁划槳,所有人都努力起來!」唐繼光說罷,親自拿起一個船槳,奮力划船。浪花不斷的掀起。

哪怕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荷蘭水手也出來幫忙,在水手們的全心全力下。小艇子最終有驚無險的擺脫了漩渦的引力。只是情況還沒有到可以樂觀的程度。

一名水手驚呼道:「軍門!我們脫離了航線,現在該怎麼辦啊?」

剛才為了擺脫漩渦,水手們都顧不上其他事情。但當擺脫了漩渦后,卻發現了一個叫人沮喪的消息。他們到了漩渦的另外一端。也就是說,小艇子和黑岩號之間隔了個漩渦。

暴雨重新大了起來,而漩渦也慢慢擴大。唐繼光知道這個時候想繞過漩渦太過危險了,一個浪花就可以讓他們出現撞入漩渦的範圍內。而且繞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現在烏燈黑火。小艇子上的火把不知道什麼時候都熄滅了。黑夜航線的危險性太過高了。

唐繼光也沒有辦法,只能夠無奈的說道:「現在看來唯有隨波逐流了!」

聽到這話,辛苦了一夜的水手們,都很是無奈。心頭咬牙挺著的一口氣,也泄了出來。沒有了精神上的支持,水手們只感覺疲敝宛如海浪一般衝擊著他們的心神。特別是荷蘭水手。他們從白天開始,就已經忙碌著。

沒有多長時間。除了兩名守夜的水手,所有人都睡著了。唐繼光也沒有能夠抗住睡意的衝擊。坐在桅杆的位置上,慢慢也閉上了眼睛,陷入睡夢中了。唯有麗璐還在哭泣,但沒有多長時間,麗璐也哭累了,就這樣在飄著積水的甲板上睡著了。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驀然水手的呼叫聲歡聲了唐繼光。

「礁石啊!快躲開!都起來啊!」

唐繼光連忙睜開眼睛,其他水手也驚醒過來。一塊稜角分明的礁石出現在三十來米外。礁石背後是一座若隱若現的小島。不過現在沒有人為尋到小島高興了。

如果熬不過眼前這一關,甭說小島了,就算是遇到黑岩號也是白費功夫。

「一二!一!嗨!加油!」

水手們奮力划槳,不過似乎之前積攢的人品,都在逃離漩渦中花光了,水手們的努力,並沒有阻止得了小艇子撞上礁石。

唐繼光在撞上前一刻,果斷的抱住阿國跳入冰冷的海水中。

「砰!」小艇子一瞬間木屑飛濺。有的水手措手不及,撞在礁石上,立刻撞的腦漿迸裂,白的,紅的,都粘在礁石上,要不就是落在海水中。

這一刻沒有人顧得了其他人什麼情況了,就算唐繼光也好不到那裡去,急湍的海水,沖的唐繼光身形都不穩。

「呃!」游泳中的唐繼光忽然悶哼一聲。

阿國雖然不太習慣被男子抱住,但現在也顧不上了。連忙緊張的問著唐繼光。「殿下,你怎麼樣了?」

「沒有事情!」唐繼光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如果能夠穿透海水,就可以發現唐繼光大腿上劃出一條兩指許長的傷痕。剛才唐繼光撞上了礁石,也虧唐繼光反應快,要不然拉出數尺長的口子,完全不成問題。

幸虧距離小島已經不遠了,唐繼光和阿國最終還是抵達了小島的沙灘上。只是與其說是唐繼光游到沙灘,還不如說是海浪推了唐繼光和阿國到沙灘上。

「快!快!」唐繼光來不及慶幸劫後餘生了,拉著阿國往內陸衝去。

「啊!殿下,你的大腿!」阿國看到了唐繼光的傷口了。傷口雖然被海水泡的發白,但反而叫這傷口更叫人心悸。

「管不得了,快點!要不然第二波浪水來了,就把我們都卷回海裡面去了!」唐繼光著急的說著。

阿國俏臉發白,但要是咬牙扶著一蹩一蹩的唐繼光的走動。第二波海浪很快就來到,幸虧唐繼光他們反應很快,並沒有被卷到海那裡。

「咦!」唐繼光頓住腳步。

「怎麼了?」阿國看著唐繼光,寒冷讓阿國只想儘快找個地方休息。

「那裡有個死了的水手,我去看看!」唐繼光說著,就拉開阿國拉住自己的素手。腳步踉蹌的走去。

阿國順著唐繼光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名腸子被拖了好幾丈外的水手躺在沙灘上,一動也不動。阿國本來就冷得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只是看著唐繼光那有些狼狽,但依舊堅挺的背影。阿國就感覺自己很安心,輕輕咬了下唇,阿國連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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