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噩夢

第28章 噩夢

朝陽從天邊探出了腦袋,染紅了一大片雲彩,透過薄薄的一層窗紙,在床上之人的面容上留下溫暖的光暈。

可是蘇南嫣卻緊緊閉著雙眸,時不時眉尖微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很是痛苦地搖著頭,似是陷入了無邊的噩夢——

硃紅色的宮牆高高地屹立著,像是永遠翻不過去的山,牆內是富麗堂皇的宮殿,一切的裝飾都是奢華又精美,唯獨宮門層層疊疊上了鎖,彷彿沒有人可以撼動。

「轟隆」一聲,天邊炸開一道雷,大雨傾盆而下,水珠在地面亂跳著。一個身形纖弱、腳步虛浮的女子從屋內衝出,拼了命一般想要向外逃去,喘息和哭喊被淹沒在暴雨中。

可是,她並未跑出多遠就被兩個嬤嬤追了上去,一左一右圍著她,不客氣道:

「玉妃娘娘,您剛剛小產,就算是想逃也不可能逃出去的,還是乖乖跟老奴回去吧。」

說著,那嬤嬤就要上前拉扯她的手臂,卻被她用儘力氣甩開,用指尖指著她們二人,不甘又憤恨地喊道:

「放開我!就憑你們幾個奴婢,有什麼資格碰我?」

兩個嬤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有些猶豫地小聲商量道:「這可如何是好?看樣子她是鐵了心不想回去了,咱們該怎麼交差呀?」

另一個嬤嬤不屑地瞥了一眼女子倔強的神色,嗤笑出聲道:

「這有什麼難辦的?一個被皇上拋棄的妃子,有時候連奴才都不如,我看直接拖回去不就行了?」

「也是,怕是她死在這裡,皇上都不會知道的。」

二人像是達成了共識,利落地走上前去,一人拽住女子的一隻胳膊,毫不猶豫地向屋內拖去,力氣極大,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

女子的淚水混著雨水一同落下,她死命地掙扎著,捶打著,像是要逃離這精緻華美的牢籠,髮鬢間那支純白的玉蘭發簪也跟著一起搖晃,最終墜落在泥濘的道路上,刺痛了她的雙眸。

蘇南嫣忽然覺得心口跟著一痛,呼吸都凝滯了片刻,猛然間從夢境中驚醒過來,眼角不知何時落下了兩行清淚。

她迷茫地撐著身子坐起來,拍著胸口順氣,回想起夢境中的一幕幕,總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雖然她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好像所有的痛苦她都親身經歷過一般,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那女子心情的一起一伏,她的悲傷、她的絕望、她的憤恨......

這世上會有這麼真實的夢嗎?蘇南嫣的目光迷離起來。

「小姐何時醒來的?怎的不喚奴婢來伺候呢?」凈月一進屋就看見蘇南嫣愣愣地坐著,趕忙上前問道:

「小姐臉色怎麼這麼白?是遇到什麼麻煩事兒了嗎?」

「沒有,只是......做了個夢罷了。」蘇南嫣勉強扯著嘴角笑了笑,並不想讓凈月太擔心。

「夢都是假的,小姐何必放在心上?」凈月鬆了口氣,安慰道:「再說了,小姐最近受了驚,做些噩夢也是正常的,放寬心就好,很快就會忘記了。」

「但願如此吧。」蘇南嫣嘆了口氣,心道方才的夢境她不僅記得清清楚楚,還越來越難以忘記了。

「小姐可以再睡一會兒,嬤嬤聽說小姐身子不舒服,應允了這些日子都可以不去聽訓呢。」凈月細心地幫蘇南嫣掖好被角,不滿地嘟噥道:

「大小姐也告假了,說是要來照顧小姐,但是半天沒見個人影。小姐如今這樣都是她害的,現在竟然還裝好人......」

「隨她去吧,她自然會得到報應的,只是時候未到罷了。」蘇南嫣給雙手上了葯就再次睡了下去,凈月亦是點點頭便離開了屋子。

此時,蘇南儀正關緊了房門在屋內來回踱步,內心焦急又躊躇,自言自語道:

「為何她還是安然無恙呢?若是中了,她那張臉肯定早就毀了。就算是沒中,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毫無動靜呀......」

「小姐先別著急,您坐下來好好想想吧。」蘭心斟了一杯茶送到蘇南儀的嘴邊,卻被她煩躁地一巴掌打翻了,訓斥道:

「你知道些什麼!這件事事關重大,我若是做不好,整個蘇家都會有麻煩的!我怎能不急?」

蘭心唯唯諾諾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見蘇南儀沒有再責罰的都意思,才一邊撿起茶盞的碎片,一邊小心翼翼道:

「若是小姐想的這些都說不通,會不會是那齊嬤嬤給的芳顏妒有問題呀?畢竟這也是很久之前的東西了,失了藥效也說不定呢......」

「對呀!也有可能是那葯不好用了。」蘇南儀一拍桌子,冷哼一聲道:「我現在就去掖庭找那老太婆問問,若是敢就這麼誆我蘇家的銀兩,有她好受的!」

「小姐......」蘭心剛想阻止說現在人多眼雜,蘇南儀就已經兀自跑了出去,攔都攔不住。

掖庭本就偏遠,又大多是些無處打發的宮女或是罪奴,看著總覺得陰沉沉的,來的路上也沒有幾個人,所以蘇南儀並未遇到什麼阻礙。

可是到了上次相約的側門時,蘇南儀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木門依舊虛掩著,但是周圍是一片死寂,也聽不到裡面有什麼動靜,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從裡面傳出來,好幾米外都能夠聞到。

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只能用手帕捂住口鼻,壯著膽子拉開木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誰知剛剛邁入一步,就看見裡面是一片血泊,中間躺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看著像是斷了氣,花白的頭髮遮蔽著面容,只有那雙渾濁的眼睛不甘又痛苦地睜著。她的雙腿都斷了,風一吹就看見空蕩蕩的下擺。

蘇南儀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呆了,不一會兒就忍不住彎著腰一陣乾嘔,差點兒把膽汁都吐出來,驚魂未定地退到門外,低著頭不敢再看一眼。

「姑娘,你為何來這兒呀?」一個老嬤嬤挑著水從這邊經過,好奇地望著蘇南儀。

「那個人是......」蘇南儀氣若遊絲地指了指門內。

「那是齊嬤嬤,聽說是犯了宮中的禁忌,今個兒一早皇上就下旨要杖斃呢。」老嬤嬤說著也害怕起來,湊到蘇南儀的耳邊小聲道:

「先是打斷了一條腿,然後再活活打死的,那叫一個慘呀!還特意在所有人面前行刑,要以儆效尤,現在都沒人敢來清理......」

蘇南儀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結結巴巴道:「那......到底是什麼禁忌呀?」

「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齊嬤嬤之前私賣毒物傷人性命,怕是這次也差不多吧?」老嬤嬤嘖了幾聲提起一旁的水桶,繼續幹活去了。

蘇南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顆心瞬間沉到了湖底,踉蹌幾步跌坐在地上,目光都有些獃滯。

這下算是徹底完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說明這件事情已經鬧到了聖上的面前,到時候牽扯到蘇家,下一個豈不就是她了?

可是......這件事明明她已經足夠小心了,又是怎麼從蘇南嫣那兒傳到皇上面前的呢?

她不解地離開了掖庭,心道難不成蘇南嫣早就見過皇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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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又為暴君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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