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見

第74章 不見

蘇南嫣望著陸鶴川捧在手心裡的簪子,一時無言。

熟悉的玉蘭簪子靜靜地置於其中,帶著些淡淡的划痕,但是每一個花瓣都完好無損,而陸鶴川的掌心纏繞著一圈素色布條,隱約滲出點點血跡,襯得他的肌膚愈發蒼白。

難不成他真的去找了?蘇南嫣有些意外地挑眉,心中卻平靜無波。

並非她狠心冷情,只是這深情來得太遲。若是他在一年前願意這樣做,她必定會感動得灑下幾行淚,嬌嬌軟軟地趴在他肩頭。

可是,畢竟回不去了。

蘇南嫣半晌未說話,陸鶴川就這樣靜靜地彎著腰將簪子捧到她面前,手臂僵了也沒有半分動搖。

「娘娘,這是皇上親自找來的,還特意下令不許奴才們插手呢。」安公公看不過去,替陸鶴川訴苦道:

「您是不知道,皇上為了這簪子吃了多少苦頭,差點就......」

「住口!」陸鶴川還沒等安公公說完就出口打斷,帶著鋒芒的丹鳳眼狠狠掃過去。

不是他礙於面子不肯承認受傷,只是不想用這樣的手段博得阿煙的心軟罷了。

他要的是原諒,不是同情。

苦肉計,終究是卑劣了些,他不願用這樣的招數。

「皇上當真了?」蘇南嫣拿過簪子在掌心把玩,漫不經心地笑道:

「皇上向來英明,怎麼連臣妾的玩笑話都聽不出來呢?這簪子本就是臣妾不要的,丟去時就沒想要找回來。」

陸鶴川錯愕地抬頭,正好和她隨意淡漠的目光相撞,心中像是被人剜去一塊似的,猛然間的疼痛讓他沒有防備。

他不是沒想過這只是玩笑話,亦是聽了太多旁人的勸阻。

可這是阿煙親口說的啊,他還是信了,哪怕明知是謊話,他還是願意幫著她騙自己的心。

唯一支撐著他挺過來的,就是那麼一點可憐又渺茫的希望,萬一阿煙是認真的呢?萬一睜開眼,她就真的原諒了呢?

現在看來,希望也只是希望而已。

陸鶴川緊緊攥著手心,力道大得險些讓傷口撕裂,卻連一句質問和責怪都說不出口。

「皇上是一國之君,如此有損身份之事,往後還是不要做吧,免得惹人笑話。」蘇南嫣瞥見他黯淡的目光,只覺得他少了幾分從前的矜貴氣度,語氣中帶了些嘲諷的意味。

說罷,她隨手將簪子丟在陸鶴川面前,轉身就洒脫離開了。

只聽得「哐當」一聲脆響,簪子砸落在石板路上,細膩透亮的白玉花瓣瞬間粉身碎骨,碎在了陸鶴川的眼前。

他顫抖著雙手想要去夠,可是好幾次都在快要觸碰之際,指尖打滑沒有拿起。

他......終究是沒有夠著。

*

立夏之後,天氣一天天地熱起來,不多時就已經不能在日頭下久待,否則片刻功夫就會滲出一層薄汗。

蘇南嫣索性就將院子里的小桌搬進屋內,強拉著景年在她面前練字,自個兒卻快活地在一旁享用時令瓜果。

「姐姐,阿年能不能........」景年耷拉著眉眼,慘兮兮地欲言又止。

「不能。」蘇南嫣還沒聽他說完,就知道他又想偷懶,眼睛眨都沒眨就回答著。

這句「能不能不練」,她在一個時辰內已經聽了不下十回了。

「姐姐,阿年就歇息一會會嘛!」景年半是哀求半是撒嬌地望著蘇南嫣,水汪汪的眸子儘是悲戚。

蘇南嫣忍俊不禁,嗔了他一眼,笑道:「你這如喪考妣的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為遇上了什麼大事兒,不就是練字嘛,罷了。」

說著,她順手剝了一顆枇杷,招招手示意景年過來。

「姐姐最好啦!」景年立刻丟下筆衝到蘇南嫣跟前,嗷嗚一口就將枇杷吞了下去,在味蕾上緩緩回味著甘甜的滋味,嘴角越揚越高。

姐姐親手剝的,就是格外好吃呢。

「小心些別噎著了,核不能吃下去。」蘇南嫣用手帕幫景年擦拭著嘴角,打趣兒道:

「有這麼好吃嗎?還是從前未曾吃過呀?」

「在掖庭自然沒有這樣的好東西,可是阿年很小的時候就吃過了。」景年順著蘇南嫣柔軟的手臂靠在她身上,狡黠地眨了眨雙眸,道:

「阿年生在江南,枇杷只是尋常之物罷了,一籮筐一籮筐地摘下來,全家人都可以吃個夠呢。」

「是嗎?」蘇南嫣來了興緻,忽然間想起確實對景年的過去一無所知。

掖庭的罪奴除了宮中犯了錯的奴婢,也有些是已經下獄流放的官眷,總之怎樣都是不堪回首的過往,她從前怕揭了舊傷疤,所以一直沒有提及。

不過今日看來,景年並非囿於過往之人,她才放心問道:

「只在書上聽說江南煙雨朦朧,山水如畫,阿年可曾親眼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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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又為暴君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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