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我只是從來不知道原來師兄如此關愛他人。
祁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他喜歡一個人的方式便是對他好,向來沒有過「犧牲」自己對他好。這樣的喜歡太過沉重了。
蘇明御又咳嗽了兩聲,呼吸似乎變得更重了些,帶點鼻音地說道:「我去換件衣服。」
「嗯。」祁決輕輕應了聲,內心有些複雜,目光落到蘇明御的手腕上,忍不住提醒道:「記得上藥。」
蘇明御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祁決看見他肩側的發間夾了朵飄落的白花,想伸手將它拿下,又覺不妥,手停在半空中便收了回來:「我先走了。」
祁決撐著傘重新進入雨簾,雨滴滴落在傘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祁決的內心終於平靜了些。
陣雨向來來得快去的也快,沒過多久雨便停了。
他收起傘,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看見他也不躲,反而無畏地迎了上來:「師兄。」
祁決此刻看著任維余,已經在他的臉上寫滿了小人二字。當下連客套也懶得客套:「你怎麼還有勇氣出現在我的面前。」
「師兄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任維余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他停頓了會兒,忽然像想起了高興的事情,道:「白師兄還好嗎?」
「沒有你會更好。」祁決的目光變得異常冰冷,如有實質般地落在任維余的臉上:「你故意借口重傷,引顧方懷先去,不就是為了讓白楚清身陷險境。可即便如此又如何,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自然不會,因為還有蘇明御。」任維余接道。
祁決有些意外他的回答,微怔片刻道:「他跟我沒關係。」
任維余道:「是嗎?也就是說我對他怎樣都沒關係嘍。」
祁決聯想到蘇明御的過往,長劍橫上任維余的肩:「你敢。」
「不敢。」任維余笑了一下:「我只是從來不知道原來師兄如此關愛他人,哪怕不喜歡那個人,也會護著他,那麼我呢。」
「我不是也很喜歡師兄嗎?」
「為什麼既沒有愛是想觸碰卻又收回的雙手,也不見你雨天想送我回去呢?」
「難道就因為他長得漂亮,所以……」
一道白光閃過,任維余只覺耳根一痛,幾縷頭髮悄然而落,一道極細的傷痕浮現在耳側的皮膚上。
祁決神色冷漠地掃過任維余,像看跳樑小丑般看了他一眼:「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保持著你的不敢好好做人。」
任維余摸了摸自己的耳側,指尖果然沾上了點血。他心中的妒意無限蔓延,有些發狠地盯著祁決離去的背影。
白楚清跟顧方懷簡單敘話后便獨自一人待在房內翻閱典籍,他看得專註,耳邊忽然傳來輕微的破空之聲。
白楚清抬頭望去,見房內的樑柱上插著一隻暗鏢,鏢上有封信。
他拔下暗鏢,拆開信封。信上的字雖是中原文字卻十分潦草,字跡彎彎扭扭,顯然送信人對中原文化不太精通:「夜半午時,蘇府後山等候尊駕。此事關乎十八年前的白家滅門慘案,望尊駕一人前往。」
白楚清將信件放入衣衫內,夜半時分趁祁決熟睡之際,獨自一人前往後山。
此刻已是深更半夜,後山陰風陣陣。白楚清看著林內昏昏沉沉、交疊搖晃的樹影,不由得想起古代傳說見聞里的魑魅魍魎,心生退懼之意,剛想往回走,被眼前一狐媚女子攔住了去路。
那女子生著異族血統,一雙碧綠的眼眸似熒熒鬼火般有攝人心魂的力量,見了白楚清卻並不為難他,反而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學著中原人的稱謂道:「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