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蘇明御摸了摸外衣上花樣繁雜的雲錦,輕輕哼起了小調。
「嗯。」蘇明御輕輕應了聲,彷彿早就猜到了祁決要說的話,自始至終都沒抱有任何期待。
祁決見蘇明御如此乖覺,內心一時五味雜陳,反而無所適從起來,感覺自己像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我不會跟他說的。」蘇明御的眼裡帶著點濕朦的霧氣,紅潤的薄唇上有些許輕微的破皮。他彷彿極難過,卻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先回去了。」
祁決看著蘇明御在風中略顯單薄的身影,整個人像被蹂躪過了一般失去了靈魂,忍不住伸手拉住他。
蘇明御抬了雙瀲灧的雙眼略帶疑惑看向他。
「你……」祁決的話因觸碰到他的視線而不由地有了些許停頓,他將外衣披到他身上,極其不自然地說道:「小心著涼。」
蘇明御看著祁決離去的身影,摸了摸外衣上花樣繁雜的雲錦,輕輕哼起了小調。
——
祁決拿了醒酒湯步履飛快地往住所趕去。天邊隱隱泛起魚肚白,他推開房門見白楚清坐在桌前,精神狀態有些不太好,顯然一夜沒睡。
祁決的眼裡帶了幾分愧疚與心疼:「你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白楚清輕聲道:「我現在一閉上眼就能想起那天晚上的場景。」
白楚清確實睡不太著,但他說出此話的目的卻是想讓祁決愧疚。那麼多年以來,祁決從未出現答應了他卻未允諾的狀況,尤其是在自己昨夜都這般示弱的情況下。
「抱歉,我來晚了。」祁決充滿憐惜地看著白楚清,將醒酒湯放在桌上,想了想語氣溫柔道:「要不要現在補個覺?」
白楚清對祁決的反應相當不滿意,可這恰恰是祁決最為正常的反應。
祁決對自己的情感確實稱得上喜歡,但從未有過厚重感,反而透著股輕拿輕放的味道。
白楚清覺得自己的內心很複雜。一方面他希望祁決對自己的感情更進一步,將自己看得無比珍重,因為得到他的愛無疑是幸福的。
可他自己卻不願再踏出一步。
在祁決面前,他總會自卑,只有當自己不喜歡他時,才能讓他有一種自己和他能勉強維持在同一高度上的錯覺。
白楚清側臉看著祁決,祁決將醒酒湯遞給他,衣袖揮盈間從他身上傳來的味道相當令人熟悉。
淡淡的,似雨後露水般清新的味道,混上一點酒味后卻甜得有些發膩。
前者的味道白楚清從蘇明御的身上聞到過,他問道:「你昨晚去做什麼了?」
「路上遇到了一隻野貓,看上去瘦骨嶙峋的很是可憐,想將它帶回來,可惜太野了,抓了我幾下逃走了。」
「甚至把外衣都抓走了。」白楚清只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不由得肅然道:「你身上的味道我很不喜歡。」
「我也不大喜歡。」祁決未多思慮,實話實說道。他繞過桌椅床榻,拿過自己的私服去沐浴更衣。
白楚清的視線一直跟隨著祁決,祁決回頭看向他,輕輕一笑:「你先休息一會兒。」
他頓了頓,像所有曖昧期的男人對著心愛的女子道:「別怕,我看著你呢。」
祁決的話如一顆定心丸般讓白楚清覺得莫名心安,只可惜他現下已經睡不著了。他拿過桌面上的銅鏡,將原本有些凌亂的髮絲梳理整齊,等著祁決去一起用膳。
一個時辰后,他們才來到膳堂。
蘇明御看上去也是剛沐浴過,髮絲束起,手中拿著一把摺扇。淡藍的外衫上綉著纖逸的雲紋,很清冷的色調,卻沒有壓住他身上的風流氣。
他似乎牢記著祁決的話,特意挑了離祁決最遠的地方落座,細嚼慢咽地用著早膳,動作十分斯文。唯一不夠文雅的地方便是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祁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蘇明御的身上,白楚清問蘇明御道:「蘇兄昨夜沒睡好嗎?」
蘇明御解釋道:「昨夜遇到一隻小野狗,看它可愛,腳又受傷了,想把它帶回家,可惜它跑的太快,一下子就跑沒邊了。我反倒追了它許久,加之衣衫單薄著了涼。」
祁決呷了一口茶,發現自己的理由和蘇明御的有異曲同工之妙,默默地想自己先前竟然敷衍到了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