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第18章

祁決漸漸緩過來,覺出了唇齒之間淡淡的血腥味。

祁決被推開的一瞬間已經反應了過來,他看著顧青衣手心處的血順著掌紋一滴滴滴落在地面上,整個人卻像是有些害怕般立在原地,無措地看著手心處的傷口。

輕紗擋住了他的眉眼,連帶著他所有的情緒都被隱沒在內。他此刻的身形顯得異常單薄,莫名給人一種憐惜疼愛的感覺。

按理說,江湖上的人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顧青衣又在江湖中頗具名聲,不該對受傷感到陌生。可他此刻生澀的反應落在祁決眼中,就像是完全沒有遭遇過這種狀況。

這顯然不太正常。

但剛認識一天的人會幫忙擋刀嗎?祁決想,有些人可能註定不能用常理來推論。

祁決撕下衣角幫他做了個簡單的包紮,他包紮傷口的方式相當熟練。可儘管如此,沒有任何藥物作用,也只能止血而已。

顧青衣很安靜,可能因為說不出話,就算疼也只能忍在心裡。祁決從小就不怕疼,可幼年時受了傷還是會特意留些傷口和他母親撒嬌,後來被送往霧山,沒有親近的人可以賣乖,便也不演了。

旁人看祁決只覺得他是天之驕子,從未有過孤單失意的時刻。他並非在別人面前苦苦強撐、不願示弱,只是這些年所受到的苦和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從小被寵到大,非旦沒長歪,反而因為愛變得異常強大。

也正因這份強大,他的憐弱心理較他人要強上許多。

祁決給顧青衣包紮完畢后才注意到他手臂上還有其他一些細小的傷痕,都是新傷。

大概是在闖關過程中留下的。

他方才一直在想白楚清他們的事情,和機關獸戰鬥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餘波是否會波及到顧青衣。

「大恩不言謝。」祁決愧疚時的聲音在帶著些許不自在的同時,總是溫溫柔柔的,較往常有很大的不同,顧青衣只喜歡聽他這樣說話,「我這個人其實有些粗枝大葉,有什麼事情你應該直接和我說,我會稍微注意一點。」

「疼嗎?」祁決指指他的傷口,強按捺住想儘快找到白楚清的衝動,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不然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顧青衣搖搖頭,拉過祁決的手寫道:走吧。

很聽話懂事,祁決內心愧疚愈甚,牽著他未受傷的右手:「你離我近點,等會兒有意外的時候我會護著你。」

「很快,我們就能闖過去了。」

祁決此刻的話就像大夫對著臨終的病人說我們能挺過去一樣不靠譜。不過顧青衣並不在意,在他心中,闖關的時限自然也是縮得越短越好。

他們跨過廊月橋,機關壁幾次變動,須臾之間便形成了一個客棧內景的模樣。

一名男子的聲音傳音入室:「諸位少俠與友派,機關樓內難度重重,我們很不幸在樓中遇難了幾名弟子:青山派郎月子,華山派越立舟,務虛派橫亘明,千山派孫志平……諸位可以在棧內稍事休息,機關樓的第二層等候諸位大駕。」

沒有報到白楚清,祁決的臉色卻越來越冷,冷到最後帶上了一絲蒼白。是中毒的徵兆。

顧青衣這才發現祁決的指尖大概是方才打鬥的過程中被那人劃了一小下,中了聖明教內毒性極強的陰花毒,但由於內力深厚,到現在才看出端倪。

顧青衣有陰花毒的解藥,可惜祁決內力深厚,拖過了解毒的最佳時機,現下毒素已經蔓延開來,哪怕服用了解藥,也無法立即解盡所有餘毒。

祁決坐在棧內的榻上,一手抵著桌案撐著額頭。毒素已入內腑,他用僅剩的幾分神志道:「我休息會兒,你不必煩憂。」

祁決本就看不清顧青衣的神情,現下頭暈眼花連身影都是重重疊疊的。他明明見過顧青衣殺人時的動作,同樣乾脆利落。可不知為何,內心深處總覺得如果自己死了,他該怎麼辦呢。

他看著眼前白色的重影,彷彿已經看到了他一人孤立無援的樣子,安慰般地保證道:「我會帶你出去的。」

顧青衣忽然覺得好笑,一個將死之人和自己保證會帶自己出去。

祁決的身上燒得厲害,很快便陷入了昏迷。

顧青衣知道現下的解藥對祁決的作用已經不大了,只有自己的血大概會有些效果。

他將解藥磨成粉倒入白瓷碗內,在手腕下方劃了一道口子,將血滴在藥粉上。

顧青衣從未嘗過自己血的滋味,但這些年來茹毛飲血般的日子他再熟悉不過,很噁心卻掙脫不開。

祁決現下的狀況無法進食,他低頭將血喂進祁決的嘴裡,濃濃的血腥味蓋過了單薄而略帶微涼的觸感。

顧青衣喂完了一碗血,祁決的臉色還是一樣難看。他看著遲遲不醒的祁決,帶著幾分涼薄地想:救不活就算了,以後的爭紛都不必有了,我也解脫了。

他想到解脫兩字忽然覺得有些開心,似乎想讓祁決就這樣一睡不起。

但最後他還是將祁決額上的濕毛巾一次次地輪換,像對待一個會醒過來的人那樣。

祁決醒了過來,感覺到一個人的手背正貼著自己的額頭,皮膚有些冰涼。他朦朧地睜開眼發現此人就這麼半抱著自己,給他喂的水順著他的唇縫流到了衣襟上,像完成一個任務般。

畢竟是顧青衣救了自己,祁決並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好笑地問道:「你在給我沐浴么?」

聲音中帶著幾分虛弱。顧青衣將碗放到了一邊,像是帶點補償的意思想幫他脫掉濕衣服。

「不必了。」祁決按住他的手,他自認沒有和顧青衣熟到可以坦誠相見的地步。

顧青衣本就是和祁決開個玩笑,現下看著祁決難得有些尷尬的反應覺得十分有趣,心情都變好了些。

祁決漸漸緩過來,覺出了唇齒之間淡淡的血腥味。

他看向顧青衣,發現他身上又多了一處包紮的痕迹。

他想起在窮鄉僻壤的地方確實是有一種說法說將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以血做引治療疾病。

「你手上的傷,是因為我嗎?」祁決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

顧青衣點點頭,他一手撐著床榻,靠近祁決在他手心上寫道:「效果很好。」

祁決看著顧青衣幾乎要挨到自己下巴的斗笠一時語塞。沒想到江湖上輕功第一的輕漪公子不僅是個啞巴,還出生在一個遙遠的窮鄉僻壤,甚至會相信這樣一個土偏方。

他向來對愚笨之人沒有耐心,可不知為何,他看著顧青衣非但不嫌棄,反而覺得此人善良的有些可愛。

「以後別給別人用了。」祁決道了句。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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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賣慘扳倒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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