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辰宴

第11章 生辰宴

周清衍驀然間蹙起了眉:「傷著沒?」

男人繞過江旭韓,抓住楚恆的手腕:「好端端地捏杯子作甚?」話說得埋怨,但是語氣卻是滿滿的心疼。

彷彿劃到的不是手而是脖子。

楚恆輕咳一聲,抽回手:「無妨,力氣沒控制好。」他不敢承認他是被江旭韓那一句「好清衍」給氣到了。

周清衍維持著手上的動作,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江旭韓撓撓頭,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這屋子裡分明有三個人,但怎麼看都像只有兩個人。

江旭韓認識周清衍的時候還不知道他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國師,等到反應過來之後嚇得不輕。

但轉念一想:這些日子裡周清衍不像傳聞中一樣囂張跋扈處處要人性命,反而無論何時都瀟洒自如,溫潤有禮好說話。

江小少爺江湖俠氣很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口味的兄弟,管他身份如何,認定了就是兄弟。

平日里只要有關官場上的事是絕對不會來找周清衍的,但是如今······

江旭韓咬緊了牙:「清衍······」

話音未落突兀地對上「男寵」的視線,江旭韓猝不及防間一陣心悸---不知為何他對上男寵幽深的眼眸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不可能吧,只是個以色待人的傢伙。

「阿薔,拿傷葯。」周清衍朝門外叫了一聲,隨即轉過身對江旭韓道,「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蟲,如何知道該送些什麼。」

江旭韓下了決心:「你知道我們江家不招惹是非,從來都是安分做自己的事情。從年初開始,江南東路一直下雨,一個月前河水決堤淹沒了大片良田,甚至衝垮了民房,到了如今這雨也沒停,災民食不果腹。」

周清衍眼眸微凝。

江旭韓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爹已經連上了好幾份奏摺懇請陛下賑災,均石沉大海,這生辰宴恐怕是唯一的機會。清衍,你救救這些無辜的百姓吧。」

楚恆敷藥膏的手一頓,抬頭去看周清衍---後者一張俊顏崩得死緊,本來就沒多少血色的唇更是蒼白得讓人心疼。

而另一邊的江旭韓很想轉身離去,又實在放不下那些危在旦夕的災民。

楚恆微微一哂。

江旭韓的父親是禁軍首領,也算個高官,可就是這樣的高官上的奏摺都得不到皇帝的答覆,還得靠生辰宴才能上奏災情,這其中不是宰相越庖代俎扣下了奏摺,就是皇帝昏庸無道。

若是前者,那便是奸臣當道,若是後者就是舉國皆哀。

江旭韓不滿地問:「你笑什麼?」

楚恆淡然勾唇:「我只是笑今天天氣好。」

這話氣得江旭韓險些冒煙:「你!」

「好了。」周清衍白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開口打斷兩人,「宮商,我不久前已經向陛下辭官,這事恐難從命。」

江旭韓愣在原地,在他看來這事雖然不太討好但不過是出個主意罷了,想來對周清衍來說也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爹讓他去請周清衍幫忙時他便來了。

但沒想到,周清衍乾淨利落地拒絕了他。

楚恆微不可察地一勾唇,繼續低頭敷藥。

江旭韓看著周清衍一陣心寒:「你就這麼置天下百姓於不顧?」

楚恆眉峰猛地一蹙,站起身隔絕江旭韓略帶怨恨的眼神:「江小少爺,我家公子願意幫您那是情分,不願意幫也無可厚非。」

這話說的極為不客氣就差把「不要臉」這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江旭韓連連後退:「好好好,周清衍算我看錯了你!」說罷一拂袖氣沖沖地走了。

楚恆一回身手按住周清衍瘦削的肩膀,輕輕把他拉近自己:「不必內疚。」

今年皇帝四十有二,既不是整歲生辰也不是什麼吉利數字,自然算不上什麼大生辰,表面看來這的確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忙。

殊不知,這哪是幫小忙,分明是逼周清衍站隊。

天下誰人不知原國國師周清衍是皇帝的心腹,如果周清衍真的答應下這件事,那就是明擺著告訴皇帝:我與你不是一條心,我和禁軍首領是一條心。

國師手上的權利全部來自於皇帝,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再加上周清衍已經得罪大半個朝廷---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周清衍沉默半晌才慢慢抬起頭:「有何內疚,我本就是個無良人。」

楚恆盯著周清衍強撐笑容的俊臉,心裡止不住地心疼:「左右你如今已經不上朝,指不定連生辰宴都不用去。」

周清衍又沉默,他真怕江旭韓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子在生辰宴上做出什麼不知死活的事情來。

然而皇帝沒有給楚恆安心的機會,當天下午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蘇青就來了,蘇青今年三十歲,生得貌美如花腰肢細軟,說話輕聲細語的,見誰都帶著三分笑。

十幾年前皇帝剛登基,後宮匱乏子嗣欠缺,大臣們中不乏有人懷疑蘇青是皇帝的男寵,好在不久後宮中嬪妃接二連三地生下孩子,大臣們這才逐漸消停下來。

蘇青此次前來就是來傳聖上的口諭:「陛下讓您務必去半個月後的生辰宴。」

說來好笑,一個皇帝,命令一個臣子或者說是一個平民進皇宮參加宴會,其中的含義,屬實不足為外人道。

周清衍提前讓楚恆離開---三年前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蘇青究竟還記不記得楚恆。男人不由得皺緊雙眉。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蘇青無奈地嘆口氣:「此事陛下並無告訴我太多。」

蘇青是從小跟著皇帝的,平日里無影閣需要解決皇帝明面上沒有借口動手的人或者事都是由蘇青來傳口諭。前因後果周清衍也能從蘇青口中知道些許。

但是如今,皇帝竟然連蘇青都不告訴。

蘇青心裡也跟著嘆氣:「陛下如今是愈發不信任人了。」

周清衍不再多言,拱手行禮:「多謝蘇公公。」

蘇青淺笑著回施一禮,轉身走了,等走到了長廊中,迎面走來一個穿著玄黑帶著斗笠的男子,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男子也看見了蘇青,簡單地行了禮。兩人擦肩而過。

楚恆別開眼,拐過一個彎推開周清衍院子的門。後者正在和阿薔吩咐些什麼,見到周清衍立即展開笑顏。

「子淵,快過來。」周清衍朝楚恆招招手,語氣柔和得不像話。

楚恆餘光瞟見阿薔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也不拆穿,老實坐在周清衍旁邊,後者毫不猶豫地靠了上來,頭枕在他大腿上。

楚恆彷彿已經習慣了周清衍時不時吃豆腐的登徒子脾氣,此刻心情極為平靜:「那宦官來是不是讓你一定要去生辰宴?」

周清衍的笑意頓時一僵。

楚恆盯著周清衍的眼眸愈發深遠。男人低下頭逐漸挨近周清衍:「怎的?被我猜中了?」

「我不僅猜中了這個,我還猜得出你打算幫江旭韓那個忙。」楚恆頓了頓,平靜地說出了事實。

周清衍猛地撐起身子,猝不及防間后腰傳來一陣刺痛,還沒來得及揉一揉就被旁邊的男人強硬地按住腰拖了回來。

「腰傷這麼重還敢撐?」楚恆聲音無比深沉,「怎麼,我說錯了?」

周清衍蒼白的唇抿得死緊,狐狸眼睛不再綻出魅惑,一言不發地直盯著楚恆。是他小看了楚恆,三年過去他忘了這個男人當年多麼聰明。

楚恆忽地一勾嘴角,打橫抱起周清衍走向床鋪,輕輕鬆鬆脫了他的外衣再蓋好被子:「想幫便幫,和我逞什麼強?」

周清衍當即一愣。

楚恆知道現在的自己有些瘋魔了,他費盡三年的時間才有了部分班底,原本打算瞞著直到時機成熟一舉拿出來,誰曾想遇見這麼個祖宗。

明明知道這個人三年前拋棄了他,明明知道這個人的笑容沒有多少真心,明明知道他有不少秘密,明明······

楚恆臉上面無表情,心裡想到:那又如何?只要他還在這裡,一切都不重要。

周清衍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這句話是何含義,剛欲開口詢問就被楚恆遮住了雙眼:「剛剛是不是腰傷犯了,休息一會兒。」

聲音雖然溫柔卻讓周清衍毫無反抗的餘地。眼睛上的掌心不間斷地傳出熱量,周清衍身體本身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多時就已經升起沉沉的睡意。

睡醒后楚恆已經不在府中,一問阿薔才知他出門,沒有驚動府中的人,也躲開了魏成雲的視線。

周清衍思及楚恆之前的話,索性不再管,只問阿薔:「我吩咐的事辦得如何?」

阿薔輕聲道:「時間有些趕,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做好。」

周清衍點頭:「趕得上便可。順道讓阿蓮那邊抓緊時間。」

接下來的這半個月日子過得極為平靜。魏成雲得了教訓平日里壓根不踏進周府半步。

周清衍每日就調戲調戲楚恆,後者就在這種無時無刻的調戲中逐漸成長,最開始只會面紅耳赤地逃走,現在都能勉強頂上兩句嘴---雖說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阿薔也逐漸習慣了自家耐不住寂寞的公子三天兩頭就把楚恆惹火,三天兩頭地去哄,哄好了又繼續惹,循環往複······

雖說日子過得跳脫了些,但是公子臉上的笑容比之前三年加起來還要多,阿薔臉上雖然嘆氣,心裡倒是輕鬆多了。

她自從無影閣組建就跟著公子,三年來也沒見公子那麼輕鬆自在地笑過,原以為楚公子進府是件壞事,此番看來是她想錯了。

雞飛狗跳的日子轉瞬即逝,轉眼到了皇帝生辰宴日。

周清衍今日內里穿一身淺色的袍子,外罩紫衫,朦朧間顯出不同的層次,長袖流風飄然若仙。周清衍過了這半個月的修養氣色好了許多,眉不畫而黑,唇不施而紅,眸間流轉著淡淡的微光,觸及誰都是勾魂奪舍般的美貌。

楚恆今日不便出席,此刻看著這個稍稍打整便能吸人眼球的人忍不住上前輕輕捏住他的後頸。

周清衍猝不及防一縮:「作甚?」

「低些頭,發冠歪了。」

周清衍索性坐下,任由楚恆在自己身後動作輕柔地倒弄著發冠,半晌傳來一聲「好了」。

周清衍滿意地起身,轉頭問阿薔:「之前無心送來的腰封呢?」

作者有話說:

這章本來昨天就該發的,但是由於看比賽去了導致了沒寫完一直拖到現在,我對不起小可愛們(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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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賣慘扳倒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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