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念

第14章 想念

香爐隱約升起了裊裊的煙霧,若有若無地繚繞在房間之中,紅梅站在楚恆的後面昏昏欲睡,小雞啄米似的惦著腦袋。

楚恆拿著一本古書慢慢翻看,不得不說周清衍委實十分了解楚恆,周清衍白日不在家的時候,楚恆果然不出他所料不是耍劍就是看書。

可憐紅梅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對著一個面對別人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成日里癱著臉的主子,都快悶出病來了。

咚!

楚恆剛重新翻開一頁書,晦澀的文字還沒有過腦,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沉聲。男人詫異地一轉頭,紅梅額頭紅了一大塊,正委屈地揉著頭。

楚恆啞然失笑。

紅梅小臉皺在一起:「楚公子,您看書看了半日了,不累么?」

看來周清衍平日里對下人十分寬厚,上至他身邊的兩個大丫鬟,下至他身邊小丫頭紅梅,個個都不怕人。

秋棠年紀大還算沉穩,紅梅可就真真是個活潑性子。

楚恆搖頭:「書中千般意,細細揣摩便覺得更有滋味,怎麼會累?」

紅梅大字不識,一見那密密麻麻的小楷就想睡覺,連忙換了個話題:「公子您快看看我方才可有撞壞這尊紅璃瓶?」

楚恆循聲望去,眸光微怔,下意識地伸手撫摸瓶上細膩精緻的花紋。

他住的這間院子格局全是按照當年楚府的院子打造的。楚恆住在這的時間裡,已經找出了不少當年他房中的東西。

每找出一件,楚恆心裡便多一分感動---當初楚府被抄,他房中珍貴的字畫古玩全被搶走,周清衍這三年來得花費多少工夫才能一件一件地把東西重新找回來。

周清衍鮮少踏足這個院子,但是楚恆身處其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感受這個人的溫柔。

如今看見這尊紅璃瓶,男人眼中浮現笑意:「磕壞也不打緊,去問問正院的那位爺,他有經驗。」

紅梅聞言丈二摸不著頭腦。楚恆卻不肯再多說,只是眼光流連在花瓶上,唇邊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他房中的所有的擺設,只有這個紅璃瓶不是三年前的舊物。三年前擺在楚恆房間里的事一尊青玉瓶,瓶身晶瑩剔透渾然天成,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為什麼沒有找回來?

因為青玉瓶十分遺憾地沒有趕上抄家的時候---剛剛被放在桌子上沒有幾天就被當年咋咋呼呼的混蛋玩意兒碰碎了。

當年楚夫人氣得半死,罰周清衍去靜室跪個一天一夜,飯也不給水也不給。楚恆心疼得不得了,連夜跑去找他爹商量對策。

楚將軍抓耳撓腮半晌,舔著一張老臉去找夫人求情,楚恆則趁機翻窗進入靜室給周清衍送來了吃的喝的,甚至還有保暖用的毯子和蠶絲被。

原本楚恆送完了東西就該走,誰知周清衍卻一把拉住楚恆可憐兮兮地說:「靜室里好黑,我害怕。」

那年八歲的楚恆著了這混蛋玩意兒的道,兩個小孩兒就著一床毯子一床被子依偎在一起睡了一宿。

等到楚將軍來放人時哭笑不得。

楚恆回憶起當年的事情忍俊不禁,手摩擦著瓶身感受到溫熱感。男人收回手,轉頭看向窗外。

不知怎的,他有些想那咋咋呼呼的祖宗了。

「這宮宴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紅梅沒聽出楚恆語氣中那點意味,笑眯眯地答:「應該快了。公子入宮赴宴,這會兒只怕高興得很呢。」

紅梅只怕聲生了長烏鴉嘴,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阿蓮立刻衝進房間:「楚公子,方才我看見大批的錦衣衛入宮去了。」

楚恆心中猛地一跳站起身:「為何?」

阿蓮臉色閃過深深的擔憂,搖頭:「不知。宮中赴宴不許帶侍從,阿薔在宮外干著急。」

楚恆心下涼了半截,有什麼樣的事情要出動錦衣衛和禁軍?若是別的還好,若是他的存在被皇帝發現了······

半晌,男人握緊雙拳:「我去接他。」

紅梅早就被嚇醒了,發著愣地看著他和阿蓮快步走了出去:皇宮禁衛森嚴,怎麼可能說去接就能去接?

皇宮。

周清衍蹬出一腳,白獅在半空中行動受阻怒吼一聲,往後退了幾步。男人額上全是汗,一隻正值壯年的成年雄獅,他全盛時期拿著銀月自然不放在眼裡。

可如今銀月拿不出來,他自己又是半殘之軀,對上白獅勝算當真不足兩成。

周清衍偏頭看了眼吐血昏迷的江礫和眼色驚恐扶著父親的江旭韓,心裡不知罵了這不知死活的傢伙多少遍。

如果此刻知道紅梅心中所想,周清衍一定會仰天長嘆:「你家公子一點都不高興,你家公子現在只想回家躺著。」

周清衍喘了口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雄獅,防止它再一次撲過來。

在外人眼中,一襲紫袍的周清衍在雄獅咬住皇帝的那一刻挺身而出救陛下於水火之中,英勇無雙。

男人一張俊顏面無表情,下顎綳出筆直的線條,額前的汗珠順著眼窩流淌下來,無聲地落在精緻的鎖骨上,鬢邊三縷墨發隨風而舞,淺紫色的衣袂飄飛,宛如降臨人世的上神,半點不容侵犯。

此刻多少貴女為周清衍神魂顛倒。

殊不知,她們眼中的上神已經是強弩之末。周清衍眼前一片恍惚,從心口開始火辣辣的劇痛一直延續到小腹,此刻他能站直身子都是強撐著一口氣。

周清衍回頭看了眼江旭韓,面沉如水地說道:「還有力氣沒?上來幫我。」

江旭韓第一次近距離見識到周清衍的武功,若不是時機不對定要讚歎幾句,聞言連忙放下江礫,抽出他爹的佩劍,劍尖正對著雄獅。

周清衍仔細算了算時間,皇帝的生辰宴出了那麼大的差錯,禁軍侍衛被雄獅咬昏正是錦衣衛立功的好時候。

如無意外,魯藝應該就快到了。

思索間,白獅蓄好了力氣吼聲振聾發聵,後肢緊繃,下一瞬竟然凌空高出人的頭頂,泰山似地朝周清衍撲來。

這一下要是壓實了,別說如今體虛的周清衍,就是江旭韓也得半殘。

周清衍瞳孔一縮:「散開!」

江旭韓不知是沒聽懂還是真的不要命了,不僅沒躲反而直直衝著雄獅而去。只見這少年人長劍橫擋在胸前,白獅整個如泰山之勢壓在長劍上。

禁軍首領的劍自然是神兵利器,此番劍身都隱隱約約露出幾許裂痕。江旭韓手臂被震得失去知覺,長劍猝不及防脫手而出。

周清衍:「江旭韓!」

下一瞬,這不知死活的少年人整個身體倒飛而出,臨空中噴出一大口鮮紅的血,落在地上滾了兩轉,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江旭韓這一擋生死不知,但是白獅撲上來的力道已經被消耗了大半,周清衍很想衝過去看看江旭韓的情況,還沒起步對上後者的眼光。

周清衍一陣心悸。

江旭韓嘴角溢出鮮血,無聲地說了一個字:「救。」

救,救誰?皇帝早被僅存的禁軍層層包圍保護起來,其餘女眷也都被疏散開,你是想救誰?

作者有話說:

為了不超太多榜單字數,今天只有一小更(鞠躬),另外想說一下本文的大部分設定取自宋朝和作者的胡編亂造,例如江南東路就大概相當於現在的一個省,之前一直想說一直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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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賣慘扳倒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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