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這女子不是引薦給樓主
燕雎眼裡總算有了幾分胸有成竹:「魏成雲帶兵連失京西和淮南,再這樣下去整個大燕江山都得變成他楚恆的囊中之物。」
說到這裡燕雎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毫不掩飾對魏成雲的不滿之情。他曾經對魏成雲寄予厚望,覺得此人是個將才,能夠幫他收拾了楚恆,還能藉此打壓太后的氣焰。
沒想到他居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殊不知魏成雲的能力並不弱,之所以兵戟沉沙大部分原因都在錢封和淮南太守身上,兩個人把持這軍糧和補給,任魏成雲有天大的能力也無力回天。
更不要論,他壓根對周清衍下不了死手。
燕恪明顯也知道這一點,但他根本不在乎這江山究竟姓什麼,只想安安靜靜地帶著自己的人過平靜的日子。
他原本計劃的是離開京城就去江南東路找柳衾,後者原不原諒他是一回事,他自當去向柳衾贖罪,沒想到天不從人願——他雖然見到了柳衾,卻是以最不想見到的方式。
燕雎從他眼中看到了怨恨,冷冷地補充:「別想把人帶出去,花娘在他身上種了花毒,一日不吃解藥就會喪命,如今這世上只有我手中有解藥!」
燕恪面紅耳赤目眥欲裂:「你!」
燕雎抬高下巴,儼然是不打算再維護兄友弟恭的表面。
兩人對視了許久,燕恪慢慢跪了下來:「臣弟,謝主隆恩。」
燕雎總算笑了起來:「六皇弟不必如此多禮,你出征期間朕自會照顧好你的妾氏和子嗣。」
燕恪只淡淡地說了一句「陛下聖明」轉頭就出去了,直到出了皇宮才放開藏在袖子里的手——掌心出現了四個凹陷,血滲在皮膚的表面看著又紅又腫。
半晌,燕恪深深地望了一眼皇宮,大踏步離開。
另一邊,柳衾被帶走後丟進了一個破落的宮殿中,裡面不見一絲光亮,甚至還有股莫名的霉味。
柳衾還沒站起來,外面的人又丟進來一個小木盒——裡面放著一枚深褐色的丹藥,這是他一個月一來賴以生存的東西。
一個月前花娘把他從楚府綁走第一件事就是喂毒,這毒據說能讓人死的只剩一灘血水和骨頭渣子,但是柳衾還沒發作過,全靠著這一日一粒的丹藥續命。
柳衾一直都乖乖吃著葯從來不尋死,可如今見了燕恪忽然沒了任何求生的念頭——他活著阿衍肯定放心不下回來救他,如今京城那麼危險······
還有燕恪,柳衾一想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發抖,他在流風回雪裡做花魁都沒感受過那樣深切的苦痛,彷彿世上最難以忍受的惡意都不由分說地落在了他的頭上。
燕雎抓他來不就是為了燕恪,到頭來自己還得回景王府,與其如此還不如就在這裡了斷······
「你也是被皇上抓來的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
柳衾猛地轉頭:「誰?」
微弱的燭光亮了起來,光芒虛虛幻幻,勉強能讓柳衾看見不遠處的床榻,以及床榻上的女子。
那女子的肚子高高地隆起,挽著未出閣的髮髻,瞧著約莫有二十多歲,穿著寬大的衣服躺在床上。
柳衾頓時一愣,猶豫片刻走了過去。
「你也是被皇上抓來要挾景王的對不?」女人小聲說。
柳衾不答:「你是?」
「我懷著景王的孩子,在這待了有幾日了。」女人眼中閃過幾許不自主的光芒,雙手下意識地護著肚子說。
柳衾親耳聽見面前的女人懷著景王的孩子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言語,當時他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只愛景王妃一個,只有景王妃配生下他的孩子。
結果現在景王妃白輕舞不知所蹤,孩子卻已經要出生了。
那他算什麼呢,他替白輕舞受的傷痛和刑罰都算什麼呢?
柳衾沉默良久,最後開口:「快足月了吧?」
女人有些緊張:「啊,是。」
屋子裡重新陷入了沉默,柳衾一時半會兒想不清他究竟是種什麼感受。
他最初進景王府不過是當年年少輕狂囂張跋扈的景王殿下想要幾個貌美的侍妾,府中和他一樣的花魁也不少,雖說沒有名分地位卑微,但好在衣食無憂,也只需對著景王一人彈琴唱曲兒。
日子比起在流風回雪自然是要好上許多。
除了他。只因為他和景王妃的生辰在同一日,所以貴人不能沾染的風塵全讓他來受了。
柳衾又走回去把小木盒打開吃掉裡面的藥丸,轉頭給女人倒了杯熱水:「我會些醫術,給你把個脈吧。」
女人弱弱地伸出手:「最近肚子一直在疼。」
柳衾手隔著紗巾搭上去,微微蹙眉,看脈象分娩之期就在這幾日,但是這裡什麼都沒有。難不成要讓她獨自產子嗎?
柳衾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覺得背脊一涼。
女人被他的臉色嚇壞了:「你,你看出什麼了?」
柳衾收回手:「沒什麼,一切安好。」
燕雎既然關著他們,至少證明一時半會兒他們還死不掉,只是關押的人可能不知道孩子要出生的,也得想辦法讓外面的人有個準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