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他的朋友這麼好的嗎?
荒漠中日頭正旺,卻並不灼熱,地上東一簇,西一簇癩子似的草垛被曬得懶洋洋的。
白黎坐在草垛上,盯著那枝椏斷了的果樹,正在苦思冥想。
他要怎麼用「鳥不啄」製糖呢。
這是他問鬼影那靈果的名字,他有點不理解,這麼清香的果子怎麼能叫「鳥不啄」?
不知不覺,周圍一圈草垛被他的手抓了個禿頭。
白黎因為鬼四的摔傷愧疚著,他想多給鬼四一點糖作為賠禮,但他真的沒有多的細糖了。
他把目光放在了「鳥不啄」那堆靈果上,也許可以嘗試製作甜甜的果脯。
雖然他沒吃過果脯,更加沒有做過,但他知道果脯是如何製作的。
這得多虧他在內門時常吃不飽加上修鍊不開竅,他常常泡在藏書樓翻閱典籍的功勞。
有一次他偶然翻到一本美食雜記,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如此豐富的美食。
他望梅止渴般的把所有美食的書籍都翻了個遍,每當他餓肚子的時候,他就回憶書里描寫的味道。
——《札記?內則》:「棗、栗,飴蜜以甘之。」
白黎看著一旁比他人都高的鳥不啄,抬手輕輕摸了摸,「你是靈果應該比這棗栗做果脯還要甜吧。」
這麼說著白黎的肚子也有點饞了,他也許能吃到果脯了!
白黎剛準備起身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沒有蜜,就連糖都一粒不剩了。
這怎麼辦?
白黎看著果子,擰巴的眉一下子舒展開來,有果子必定要經過開花授粉,那也許可以找找有沒有蜂蜜呢。
白黎踏著稀疏草垛到沒入等身高的荊棘荒漠,從日頭正旺到日昏斜陽,他舔了舔乾涸的嘴角,從收納環里掏出水壺喝了一口水,望著日頭嘆了口氣。
果然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不過白黎很快又收拾好了心情,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也許他明天再換個方向就找到了。
就這樣一連三天,白黎都沒找到蜂蜜,但是他在另外一個方向發現了一處小溪流。
這對他來說算是另外一種收穫了。
溪水像一條彎曲盤旋的小玉帶,隱隱藏在等人高的雜草叢中,清清的能看到水底漂亮的玉石子。
白黎從收納環里拿出一把刀,把周圍的雜草除掉。
水面得以初見日光,迎著白黎跳著波光粼粼的水光。
白黎看得入迷,眼裡如同這盛著銀色碎光的溪水,清澈,乾淨。
他蹲下身子,準備捧一口水,卻被水面中的倒影怔了一下。
水中有一十一二歲模樣的瘦弱少年,是白黎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五官,但白黎盯著倒影,又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白黎沒找出個所以然,伸出指頭戳了戳水裡的倒影,「你現在有朋友啦。」
水裡倒影回應出歡心的笑容,白黎看著看著嘴角弧度更加上揚了幾分。
白黎沒注意到臉上凍瘡結痂已經有好轉的跡象,隱隱漏出粉紅的新肉。
他先是將水壺的水換成甘甜的溪水,然後洗了把臉,拿出巾帕把身上灰塵擦了擦。
然後對著水面又搗飭了下後腦勺的頭髮,他撥弄了幾下,給自己紮上一個高高的馬尾。
唔,感覺精神一點了呢。
白黎感覺這裡真不錯,他要將落腳點放在這裡,然後在這裡開墾種田。
是的,白黎已經想清楚了,他還是要報恩的。
只是在報恩之前,他得有出息,起碼不是像個小乞丐。
如果恩人看到他過的還不錯,想必也會欣慰一些吧。
像話本里的魔頭寂不懨那般,重生干出驚天動地的大事,過那般肆意瀟洒快意恩仇的日子,對他來說太不切實際了。
他只做能做的事,從一件件小事做起,每件事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即使對生活只有一分熱,那便也要發一分光,就如螢火一般,等黑暗來臨時也能發一點光,而不是等待別人的光明。
他只要吃飽喝足然後開開心心的就行。
不過他還得先回去和朋友們說一聲。
最好朋友們也能一起來就好啦。
「我打賭這老饕餮又要開始他的新遊戲了。」
不遠處,隱藏在雜草從的黑霧鬼影竊竊私語道。
「所以咱們押這次是什麼新遊戲?」一鬼影說道。
鬼十嗷了嗓子,「老四經驗最豐富,當然問老四。」
鬼三也雙手贊同,「畢竟老四挨打經驗最豐富。」
鬼四無語凝噎,「謝謝你們給的尊重。」
這種兄弟不要也罷,他這都是為了誰,為了誰!
「這老饕餮想一出是一處,唯一的辦法就是總結過往經驗,找到規律解決問題便遊刃有餘。」
「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老三認真思索了會兒,乾脆直接問了出來,「所以到底什麼意思?」
鬼四用滄桑的語氣說道,「審時度勢,順勢而為。」
「蛤??」鬼四看著兄弟們一個個扭成黑色大問號,極為不甘又無奈地說道:
「順著他,捧著他,讓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