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天才

呼……

畢隼奔行中，手臂曲起，手肘橫擊，直搗向凌遜的頭部。

「畢隼，你……」邊蝶舞眉頭顰起，剛準備上前，卻被凌遜攔下。

「蝶舞，我來。」

凌遜邁前一步，右肩一沉，右掌凝聚曜能，抬手迎了上去。

肘掌相互碰撞，發出一聲悶響，畢隼前沖之勢頓止，高大身軀搖晃了好幾下。

凌遜則是後退三步，掌心有些酸疼，並沒有其他不適。

畢隼這個鴨子，這實力水分太大……，凌遜捏了捏手掌，心中大定。

他敢上前，直面畢猴，當然不是因為逞能，乃是因為谷輝說起過，畢隼的曜能水平，可不是刻苦修鍊來的。

畢隼的實力，即便達到表面上的水準，開啟第一曜識，並開始修鍊相應的曜能體技。

在凌遜也開啟曜識后，兩者之間的差距，只要畢隼不施展曜能體技，就不會有多大，正面交鋒怎麼也能周旋一二。

何況，畢隼的實力，肯定達不到表面的水準。

現在，一試之下，凌遜則是沒想到，畢隼根本就是一個純純的水貨。

「畢隼隊長，你別一見面，就污衊別人。誘拐你小隊的隊員……」凌遜笑了笑，看向一旁的邊蝶舞，「你張嘴說瞎話的時候，問過『被誘拐』的本人么？」

「你這市郊的鄉巴佬……」

畢隼眼睛圓睜，氣得嘴角都在抽筋，他怎麼也沒想到，面前的這個市郊鄉巴佬，竟然開啟了第一曜識。明明前幾天，這臭小子連曜識的門檻都摸不到，一個低曜感的廢物，怎麼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就領悟了第一曜識。

陡得，他明白過來，一定是邊蝶舞給這混蛋小子開小灶，才有了突破。

頓時，畢隼心中嫉妒如狂，臉龐扭曲，怒吼道：「我打死你這雜碎！」

砰砰砰……，兩人再次碰撞，你來我往，打得難分難解。

在曜能的程度上，凌遜雖然處於劣勢，但是，他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並沒有讓畢隼佔到多少便宜。

同時，他也發現開啟第一曜識后，自身凝聚的曜能，並不比畢隼差太多。

當然，考慮到這是一個水貨，並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要是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分分鐘廢了你這鴨子……，凌遜暗罵，他風衣內側的一排口袋裡，可是有石灰、鐵錐等等克敵制勝的手段。

但是，在有風曜軍團正規軍在場，凌遜很清楚，他如果這麼干，肯定會被那國字臉軍官一巴掌拍死，這人看著他的眼神可不友善。

醫療後勤小隊的隊長，一個圓臉，髮際線后移，身體發福的中年胖子，看向國字臉軍官，「常隊長，你就看著兩個小傢伙打下去么？」

「不然呢？」常隊長面無表情，沉聲道：「因為一次虛假紅色預警信號，出動一支軍隊，再加上一支醫療後勤小隊。我們就這樣回去，別人不知會怎麼笑話我們。你我這個月的獎金恐怕都被扣完了……」

「簡室長，不如讓這兩個小子決出勝負，到時候誰輸了，就把責任推到他身上。這本來也不是咱們的過失……」

聞言，中年胖子簡室長嘿嘿笑了一下，卻是沒有言語，常隊長說得確實沒錯，這本來就不是他們的過失。

看了看正在交戰的兩個年輕人，簡室長暗自搖頭，撲克臉常隊長還是向著自己人，任誰都看得出來，那身形高大的預備役隊長佔優。

對於這種級別的菜雞互啄，

簡室長沒有興趣，因為職業習慣，目光投向地上的兩具屍體。

「嗯……，這兩具【蝕魘】屍骸，似乎……」簡室長眼皮一跳，仔細打量那兩具屍體，以他專業的素養，很快有了大概的判斷。

唰！

簡室長身形一晃，那圓圓的體型，速度卻是極快，竄至凌遜、畢隼中間，兩隻粗圓的臂膀一揮，將兩人拍得朝後一個踉蹌。

「別打了。」

簡室長喝了一聲，徑直走到相老頭，橘黃柴犬的屍體前，俯身檢查了一下，確認了目測的判斷，看向凌遜、邊蝶舞，沉聲道：「這兩頭二級【蝕魘】，是誰擊殺的？」

二級【蝕魘】！？

原本看到簡室長出手，面露不悅的常隊長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快步上前，查看相老頭、橘黃柴犬的屍體。

「真是二級【蝕魘】，兩頭二級【蝕魘】……」

常隊長的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分貝，他和簡室長一樣，都是專業的。

這樣的二級【蝕魘】，常隊長的小隊一年下來，擊殺的數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是，這是對於接受一年預備役，兩年正規服役，並有半年以上荒原實戰的出色軍人而言。

面前的這兩人，一個剛參加預備役，實戰訓練尚未結束的新人，另一個是市郊居民，看樣子第一曜識開啟沒多久，這能擊殺兩頭二級【蝕魘】，這根本是痴人說夢。

「這兩頭【蝕魘】，真是你擊殺的？」常隊長看著邊蝶舞，語氣嚴厲，「說清楚情況，否則，你會受到審訊會的嚴懲。」

這就直接把我忽視了……，凌遜嘴角微撇，乖乖後退，朝著邊蝶舞使了一個眼色。

「長官，事情是這樣的……」

邊蝶舞定了定神，而後上前，按照兩人換褲子時，凌遜快速整理的說辭，先將外婆的腿骨取了出來，講述剛才的經過。

其實，凌遜整理的說辭，與實際情況並沒有什麼出入，只是側重不同。

先取出那對腿骨，證實邊蝶舞外婆的身份，以及【拓荒令】時做出的貢獻，讓邊蝶舞擅自離隊的理由，變得合乎情理。到時候，風曜審訊會真的要追究，也不會是多麼嚴厲的處分。

之後，就是和相老頭、柴犬的戰鬥細節，這裡面自是要突出邊蝶舞的功勞，凌遜在這場激戰中，只是一個陪襯。

否則，以凌遜的實力，一個剛開啟【曜識】，並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市郊居民，卻憑一己之力，擊殺一頭二級【蝕魘】，且只有輕傷，這太離譜了。

這樣的戰績，比邊蝶舞依靠外婆的遺骸，擊敗兩頭二級【蝕魘】，還要離譜的多。

聽著邊蝶舞的講述，凌遜暗中連連點頭，少女言辭清晰，加上她悅耳的嗓音，還有絕美的外形，很容易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沒人注意到他。

「你……，開啟了第二曜識……」

然而，邊蝶舞講述經過之後，常隊長、簡室長等人的反應，卻出乎凌遜的意料之外。

「是的。我開啟了第二曜識，這應該是外婆遺骸殘留的曜能，幫助我在戰鬥時突破的。」邊蝶舞點頭回應。

一直撲克臉的常隊長，露出激動之色，擺手道：「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新兵邊蝶舞，擁有高曜感資質的你，在16歲時實戰訓練，在與兩頭二級【蝕魘】的遭遇戰中，開啟第二曜識，這是事實！不錯，你們這一批的預備役真不錯！」

看著常隊長等人一臉驚喜，簡室長那邊一群人滿是羨慕，凌遜明白過來，這群人的反應為何這麼強烈。

此前，谷輝說起過，擁有高曜感資質，若能在16歲之前，開啟第二曜識，則未來很可能達到高曜感資質的上限。

這樣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天才！

常隊長這麼激動，簡室長如此羨慕，自然是因為，這一次的出動，因為發現了一位天才，很可能還有嘉獎。

「常隊長，我能擊殺二級【蝕魘】，有我這位朋友的幫助……」邊蝶舞強調道。

常隊長敷衍的點頭，一個市郊居民，又不是部隊里的人，才開啟第一曜識，不值得關注。

對於自己受不受關注，凌遜並不在意，他比較厭煩的，是畢隼投注過來的目光，那怨毒的眼神，好似被搶了媳婦是的。

凌遜面色微動，忽然一個踉蹌，似是身體虛弱，堅持不住要摔倒。

「凌遜，你怎麼了？沒事吧？」邊蝶舞連忙伸手，扶著凌遜，關切問道，讓其靠在她的肩膀上。

凌遜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事，只是有一點脫力，眼角的餘光，則是毫不意外地看到，畢隼的五官都要扭曲在一起。

呵……，這個煩人的鴨子……，凌遜暗中冷笑，之前認慫，是他無力對付畢隼，能避則避。

現在，對於這種逃不開的麻煩，他可不會沉默應對。

檢查了這座住宅，詳細記錄了戰鬥現場，對於邊蝶舞的戰績，常隊長又誇獎了一番，便帶著她一起離開，回去彙報情況。

人群中，邊蝶舞回頭，看在留在那裡的凌遜，後者揮了揮手，用口型示意，在城裡再聚。

「這條褲子有點短啊……」邊蝶舞拉了拉褲子，發現褲腳在踝骨上面，想到這是凌遜裡面穿著的褲子，不由耳根有點發燙。

——

前院，看著留在現場，收拾相老頭、柴犬屍體的醫療後勤小隊，凌遜暗中嘆了口氣，有些心疼。

這可是兩頭二級【蝕魘】的屍體，若是拿到黑市去賣，怎麼也該比一級【蝕魘】貴一倍吧，加起來三四萬曜幣總有吧，甚至更多。

現在，就這樣被官方機構收走了，而身為參與擊殺的自己，並沒有收到任何獎金的表示。

「小兄弟，你怎麼還在這裡？」

簡室長走過來，圓臉上的笑容很親切，「黑潮明天就可能爆發了，你開啟了第一曜識，有資格免費申請一張入城通行證，快點進城吧。」

這中年胖子隻字不提獎金，看來是想獨吞……，凌遜腹誹，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再看看相爺爺，還有大黃……」

「相爺爺，阿黃……」簡室長一愣，看向相老頭、柴犬的屍骸，明白過來，「你認識這老人，這狗？」

凌遜點了點頭，臉上擠出悲傷之色，說起近一個月來，在黑市和相老頭的交集，並沒有摻雜任何水分。

唯一的不同，則是將相老頭描述成，是一個很熱心的老人，還有那條與之相依為命的柴犬。

「我在執法預備隊，當了四天嚮導，沒想到四天沒見，相爺爺，還有大黃就……」

凌遜說到這裡，低下頭來，似是情緒激蕩，說不下去了。

「小兄弟，別太傷心。黑潮爆發時，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你該慶幸自己還活著。這就是我們所處的現實啊……」

簡室長似是受到觸動，拍了拍凌遜的肩膀，道：「等你進了城，到外城區醫療後勤部來，擊殺二級【蝕魘】是有獎金的，這也算是死者的饋贈吧。」

這戲演的很累，總算是要到一份獎金了……，凌遜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轉身離去。

在凌遜離開后不久，簡室長拿著一份記錄報告，隨意翻閱著審核，忽然他臉色一愣，「這兩頭二級【蝕魘】的傷口，先是由【曜能匕首】造成的……」